「你最近是不是看恐怖片了，把劇情當成了現(xiàn)實？」

    「當然不是！」

    「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我就嚇暈了，再醒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家附近的拉面館里，我趴在桌上，眼前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面?！?/br>
    聽到這里，江鑒開心里有數(shù)了，說：「這不就是在作夢嗎？」

    「真的不是！」

    薔薇急了，說：「你相信我，這世上真的有怪物的，他們不僅殺人，還會變成人的樣子到處活動……你看，我把怪物都畫出來了?！?/br>
    江鑒開聽到她翻動背包的聲音，接著幾張紙放到自己面前，他苦笑說：「我又看不到，你給我看這個有什么用？」

    「呃，抱歉，我忘了你眼睛不方便了……不過是真的，我的衣袖都撕開了，是怪物把我拉進倉庫時，衣袖被釘子刮的，如果是做夢，衣袖怎么會撕開??？」

    江鑒開記得這個細節(jié)，看來這女孩挺聰明的，沒那么容易蒙過去。

    他說：「那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為什么我們還活著？」

    「這個……一定有原因的，也許它們遇到了什么緊急情況，來不及殺我們吧，我記得你特別厲害，還和它們對打?！?/br>
    「你想多了，我連普通行動都不方便，又怎么能打人？」

    「可是……」

    「你有沒有問過拉面館老板？」

    「問了，他說我點了拉面就坐在那兒睡著了，哪都沒去?！?/br>
    「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你應該也去倉庫看過了吧，那里又是什么樣子的？」

    「就……很平常的樣子，一對中年夫婦經(jīng)營了一家小工廠，還有些員工，他們還以為我是去應聘鐘點工的，帶我看了工廠和倉庫，對我很熱情，我覺得不像是壞人?！?/br>
    「所以一切都證明你只是在作夢，我要去做事了，下次再聽你的怪談?！?/br>
    江鑒開站起身，手臂被拉住，薔薇急急地說：「絕對不是，我告訴你，我不是第一次看見那種怪物，我不會搞錯的，要不等你下了班，跟我一起去倉庫看看，也許到了那地方，你就會記起來了?！?/br>
    「抱歉，我下班后還要去醫(yī)院?！?/br>
    「你……我知道了，你覺得我在撒謊騙你，行了，我自己查，不用你！」

    薔薇生氣了，推開江鑒開，拽起背包跑走了，江鑒開怕她一個人去冒險，正要攔住她，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其中一個是呂館長的，還有一個……江鑒開對那個腳步聲實在是太熟悉了，眉頭不由得皺起。

    「小江你在這兒啊?！?/br>
    呂館長走上前，說：「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新人，他的工作態(tài)度非常認真，都是年輕人，你們肯定聊得來?！?/br>
    男人向他伸過手，用帶著磁性的嗓音說：「你好，我叫沈默，才剛進來不到一個星期，還是新手，今后還請你多關(guān)照。」

    江鑒開的神智有短暫的斷弦，他僵硬地把手伸過去，隨即手被握住了，溫暖的觸感傳達給他。

    他回過了神，不由惱火地想——關(guān)照？他已經(jīng)關(guān)照他的教官一個星期了！

    「小江的眼睛剛做過手術(shù)，看東西還不太方便，小沈啊，你就暫時當他的助手，熟悉一下我們的業(yè)務內(nèi)容，小江，我把他交給你了，好好帶他啊?！?/br>
    呂館長說完，不等江鑒開反對，拍拍他的肩膀走掉了。

    江鑒開聽到腳步聲走遠了，小聲質(zhì)問沈默。

    「你為什么要來圖書館工作？」

    「我說過了，要當你的盲公杖啊。」

    「我不需要！」

    「逞強可不是個好品質(zhì)，這一點以前教官教過你吧，方糖同學，別的不說，眼睛看不見，你怎么排列書籍？」

    一本厚實的書塞到江鑒開手里，江鑒開語塞了。

    雖說可以通過軟體管理和歸類書籍，但這不是萬能的。

    眼睛一直處于失明狀態(tài)，的確不適合圖書館的工作，所以江鑒開原本的打算是暫時先做幾天看看，如果眼睛還沒有恢復的征兆，他就辭工。

    他作夢也沒想到在他做出決定之前，沈默已經(jīng)先做了決定。

    這家伙……

    江鑒開按住了爆粗口的沖動，告訴自己這是他的教官，是他崇拜喜歡的人，是他這輩子最負疚的對象。

    所以就算他義無反顧地一路朝著傻x的方向放飛，自己也不能罵他，最多是再把他拉回正軌。

    他深吸一口氣，冷靜地問：「你不是引渡執(zhí)行官嗎？你在這里做事，還怎么做引渡死靈的工作？」

    「所以我才選做兼職啊，引渡這種事那也得找到目標才能做，我身為執(zhí)行官，平時也沒必要和屬下一起行動，我只要有個地方坐鎮(zhèn)就行了。」

    「你所謂的地方不會就是指這里吧？」

    「是啊，我做了兩天，覺得這里環(huán)境還不錯，人少又安靜，又容易藏身，作為臨時聯(lián)絡基地簡直再合適不過了?！?/br>
    聽起來，在他休息的這一個周里，沈默已經(jīng)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江鑒開繼續(xù)深呼吸，聽到附近有腳步聲，他說：「先做事吧?！?/br>
    第22章 共生 3

    兩人推著推車，把大家還回來的書籍歸放原位。

    沈默不了解書籍擺放位置，他負責念書籍編號，江鑒開根據(jù)編號歸類，再逐一推去書架上放好。

    兩人分工合作，倒也配合默契，除了在放書過程中發(fā)生的一些沒必要的身體碰觸外。

    江鑒開感覺對方是故意的，沈默總是站在他身后調(diào)整書架上的書籍，兩排書架之間的距離原本就不寬，再如此放書，就等于說沈默整個人都貼靠在他背后。

    沈默倒是沒做什么過分的動作，但這個姿勢實在太曖昧了，別忘了早上他剛做了類似的春夢，簡直很難讓人不想歪了。

    「書都歸類好了，接下來的你就單獨做吧。」

    終于忍不住了，江鑒開把余下的書草草分好，準備離開。

    沈默一把把他拉住了，推車往前一橫，擋住了他的路。

    「我還有很多沒搞明白的呢，方糖，作為老師，你得耐心點，以前我教你們這些學生時可是充滿愛心的?！?/br>
    ——呵呵，充滿愛心地把他們每個人挨個丟過肩摔對吧。

    回想起訓練場上的各種被虐，江鑒開感覺全身都開始痛了。

    他冷笑，「沈默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

    「故意在消遣我，這些活對你來說，明明都是一看就懂的東西?！?/br>
    「是一看就懂，可我就想你陪著我一起做嘛，是你說的，這是你欠我的，除了強迫你……」

    沈默看看江鑒開的臉，再從臉看到他身上，穿了工作圍裙的人在他看來另有種味道，再看看那系了帶子的腰身，沈默咽了口唾沫.

    說：「除了強迫你的身體之外，我做什么都可以。」

    這句話百試百靈，江鑒開沒脾氣了，拿起推車上的書，繼續(xù)剛才的工作。

    「你說編號，我自己放?！?/br>
    「是，教官?！股蚰瑧B(tài)度老實，就像他第一次受訓時的模樣。

    角色對調(diào)了，江鑒開有些好笑，又對這樣的他感覺新奇。

    他把書放回去，沈默在身后說：「早飯我吃了，你手藝不錯，煎蛋是十成熟的?！?/br>
    「很容易，多煎個幾分鐘就行了?！?/br>
    「那下次我要七分熟的，我最喜歡的還是七分熟?！?/br>
    「你可以自己煎。」

    「我如果什么都做了，那怎么還叫報復呢？」

    「這是你的報復??？」

    利用煎蛋實施報復計劃？

    江鑒開手一滑，舉到半空中的書差點砸到沈默腦袋上。

    沈默滿是苦惱地說：「大概我這人太好了，除了強迫你的身體之外，想不出更好的報復方法?！?/br>
    「你可以殺了我?！菇b開及時抓住了下滑的書，放到書架上。

    「我也考慮過，可我現(xiàn)在是冥界公務員，不能知法犯法，要不這樣吧，方糖你不如自殺怎么樣？咱們的恩怨就算一筆勾銷了?！?/br>
    「呵，我這輩子都不會做那種事?！?/br>
    江鑒開拿著書去了另一邊，聽著沈默還站在原地嘟嘟囔囔，嫌他不配合，他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人死了導致性格大變，還是因為被背叛才會變成這副模樣，江鑒開總覺得心目中的教官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方糖……」沈默忽然在對面叫他，「你有喜歡的人對吧？」

    「?。　?/br>
    江鑒開沒防備，手撞到了書架，幾本書連著砸了下來。

    預料中的痛沒有傳來，江鑒開聽到了子彈落地的啪嗒聲，這就意味著沈默使出了時間靜止。

    沈默跑過來，拿開懸在江鑒開頭頂上的書，放回書架上。

    江鑒開聽著他在排列書籍，忍不住問：「你一直用靈術(shù)，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嗎？」

    「你擔心我啊？」

    話聲中帶了幾分笑意，江鑒開也覺得自己的擔心挺可笑的。

    「沒有，你不會做那種蠢事?！?/br>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喜歡的人是誰？」

    「你想做什么？」

    「有的話就好辦了，找人干掉他，讓你痛苦，這算不算是最佳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