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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白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喪失了組織語言的能力,他害怕的時候,找過父親、找過哥哥們。 他哀求似的去牽他們的衣角,喊“爸爸”“大哥”,可他們都太忙了,或者只是不在意,就拍拍他,說“小白自己去玩好嗎”,杜白沒想著玩,他想說“你們誰來抱抱我啊”,可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杜修永發(fā)現(xiàn)杜寶在默默流淚,心中一緊,輕輕把他搖醒,問怎么了。 杜白愣了會兒,忽而委屈地說:“夢見哥一點都不關(guān)心我。” 杜修永覺得杜寶對自己的確是非常依賴,又好笑又心疼,伸手替他擦了淚,說:“怎么會呢?!?/br> 又說:“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夢中的悲傷被杜修永溫暖的指腹擦去了,杜白茫然地問:“什么日子?” “你的生日啊,寶寶?!倍判抻罒o奈。 “啊?!倍虐渍A讼卵郏拔彝恕?/br> 杜寶的生日,杜白真不記得,他一個人生活久了,也基本是不過生日的。 “不關(guān)心你,怎么會特意帶你出來慶生。”杜修永溫柔地說,又故作傷心道:“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所以哥哥的生日也不記得,是不是。” “哥,我錯了。”杜白立刻乖乖道歉,“我以后一定記得?!?/br> 不過很快他又不好意思地小聲問:“哥你生日是幾號???” 杜修永笑著搖頭,拉過杜白的手,在他手上寫數(shù)字。 前頭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眼,覺得這兩兄弟感情是真好。 監(jiān)控這頭,聽不到聲音,只看畫面的郁云深簡直妒火焚身。 明知道這是杜寶他親哥,但他就是忍受不了杜寶被別人碰,又是摸臉又是摸手的,杜寶還對杜修永笑得那么乖。 “杜、修、永?!?/br> 郁云深咬著牙,像要把什么嚼碎了似的,又突然一頓,微微瞇了眼睛。 如果他像杜修永那樣對杜寶,杜寶是不是也會像對杜修永那樣對他呢? 總不會比現(xiàn)在更壞吧? 郁云深目光灼灼地盯向了監(jiān)控。 ——杜修永牽著杜寶進了山莊,兩人逛了逛林子,似乎怕有東西出來,杜寶整個人都是貼著杜修永走,又仰頭沖杜修永一臉?gòu)珊┑卣f著什么,晃他的手臂。杜修永點頭,帶他出了林子,在一處山水亭用餐。杜修永吃什么,杜寶就吃什么,小兒學步似的,跟著人走筷。杜修永好像調(diào)侃了句話,杜寶就軟乎乎地瞪他。 郁云深羨慕得眼珠子都紅了,恨不得把杜修永掀了,自己坐那兒。 ——下午兩人去釣魚,總算消停了會兒。杜寶沉靜的時候,特別漂亮,又小又尖的臉,白嫩、干凈、純潔得動人。幽美的山林都只能作他的陪襯,他望著湖水,眼里便有了清透的水光。 郁云深的魂魄都快要被那雙眼睛吸進去。他想,這個世上恐怕沒有比杜寶更好看的人了。 ——再過了會兒,杜寶擠到杜修永的躺椅上去午休,他拿杜修永的胳膊當枕頭,胸脯小小起伏著,睡得很香。杜修永按了按手機,半摟著杜寶,也閉上眼睡了。 郁云深隔著屏幕想把杜修永踹下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杜寶與杜修永是這么相處的,簡直像個沒斷奶的孩子。 比起曾經(jīng)朝他偶爾耍小性子時的模樣,要令他心癢十倍、百倍、千倍。 ——睡醒后,兩人轉(zhuǎn)去娛樂區(qū)打了會兒臺球。 ——杜寶俯下身,衣擺上滑,露出一點清瘦的細腰。 郁云深只覺口干舌燥,坐在沙發(fā)上,換了個姿勢。 ——晚上用過晚餐,杜修永帶杜寶到別墅旁玻璃房里的小湯池泡澡。 ——杜寶去更衣室換衣服。 郁云深沒有移開眼,過了段時間,他才吐出一口長氣,煩躁地去倒了杯水喝,又嫌不夠痛快似的,加了好些冰塊。 ——杜寶只穿了件平角褲,不在自己池子里泡,赤著腳往杜修永的池子里擠。出來時杜修永給他披上浴巾,牽到了燈火通明的花園。杜修永低頭笑著說了句話,杜寶就順從地閉上了眼睛,杜寶好像猜到了是什么,唇角可愛地往上翹。 一天看下來,郁云深覺得自己已經(jīng)酸成了一缸醋,現(xiàn)在只會冷笑。 不過等見杜修永拿出了生日蛋糕,郁云深的表情霎時僵住了。 原來今天是杜寶的生日嗎? 郁云深恍惚想起前幾天參加的宴會,似乎現(xiàn)在才意識到杜寶在杜家有多可憐。 杜寶還算是失蹤狀態(tài),那個養(yǎng)子,卻鳩占鵲巢地享受著杜家人的寵愛,大肆張揚辦著生日宴,而杜寶只有這么一個簡單的蛋糕。 除了杜修永,沒人念著杜寶。 所以杜寶依賴杜修永,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郁云深沉默片刻,罵了句cao,眼神冰冷了下來。 杜家人憑什么不喜歡杜寶?杜幼晗又憑什么比杜寶要過得好? 郁云深拿了平板下樓,摸上車庫里許久未開過的黑色越野,往休閑山莊開去。 路上他讓人找出了山莊老板,威脅對方一會兒按他說的去做。 老板發(fā)了話,郁云深那車便通行無阻地開到了度假別墅邊上。 下了車,郁云深直接推開小柵欄門,進了花園。 杜白蛋糕才吃了半塊,嘴巴一鼓一鼓地,愣了。 杜修永也怔了,“你怎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