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低沉悲戚婉轉(zhuǎn)菲惻的琵琶曲，響在了昭陵的天空。李君羨遠遠的聽著，不禁黯然神傷搖頭噓唏：“陛下真是個性情中人，對皇后的感情也太深了。這曲子，聽得我這殺伐漢子都要流淚。”

    睡得迷糊的秦慕白恍惚聽到幾聲琵琶響，如同條件反射一樣伸手將琵琶拿了過來抱在胸前，一抖手撥響了琴弦。

    “不行，我一定要再穿越回去！”

    寂靜的昭陵夜空，突兀的響起了兩種琵琶聲。

    在大唐貞觀時，琵琶都是用“木撥”或“鐵撥”彈奏的，曲音不免斷斷續(xù)續(xù)而且婉轉(zhuǎn)有余激揚不足。秦慕白“推手為琵，引手為琶”以手指撥弦聲音連續(xù)輾轉(zhuǎn)。而且他彈奏的是一曲《霸王卸甲》，就是當(dāng)初靈魂穿越時彈的曲子——典型的激昂武曲，亢進的曲調(diào)馬上就蓋過了李世民的宮廷雅樂。

    不遠處的宇文洪泰頓時傻了眼：老白啊老白，你好好的“挺尸”就是了這時候彈什么鬼琵琶，驚擾到皇帝也就算了，聲音居然還蓋過他……嗚，死定了！

    李君羨深吸了一口涼氣，咬牙恨道：“臣去看看是何處狂徒如此大膽！”

    “慢！”

    李世民斗然起身將琵琶交給李君羨，揚了一下手示意他耐心傾聽。李君羨只在恨得牙癢癢，哪里有心思聽什么曲子。

    李世民卻是琵琶曲樂的愛好者與大行家，潛心聽曲表情漸漸變得沉寂，繼而現(xiàn)出驚訝的神色。

    《霸王卸甲》成曲于明清時代，全曲共分十六段，取裁于西楚霸王最后烏江一戰(zhàn)的情景。前面一大部分都是描述升帳點兵、結(jié)營作戰(zhàn)的情景，因此慷慨激昂鏗鏘有力。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激昂的曲風(fēng)加上秦慕白嫻熟精湛的演奏技巧讓人身臨其境。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李世民仿佛回到了當(dāng)年某個金戈鐵馬的激情戰(zhàn)場，豪情澎湃的手提天子劍，身先士卒人馬如電，千軍辟易血rou橫飛！

    后面一段四面楚歌和霸王別姬的橋斷，則是婉轉(zhuǎn)低沉、悲壯戚愴，“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流不盡的英雄血，斬不斷的繞指柔。長孫皇后的音容笑貌，隱隱浮現(xiàn)在了李世民的心頭。

    “朕坐擁萬里江山睥睨天下，卻留不住薄命愛妻知己紅顏……”

    突然一聲四弦齊奏，如裂帛劃空嘎然而止，一曲終了萬寂無聲。

    李世民恍然回神表情微變，雖刀槍劍雨也不為所動的他，禁不住輕輕的顫抖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低吟道：“真是神乎其技！而且這曲子與朕的心境是如此相合，當(dāng)為朕之知音！——看看去！”

    李君羨驚訝的挑了挑眉頭，心忖：我跟隨皇帝御前護衛(wèi)了這么多年，很少看到他像現(xiàn)在這樣聳然動容！

    酒雖然淡，后勁卻是十足。躺下以后的秦慕白已經(jīng)醉得差不多了，手里卻沒停著，迷迷糊糊沒完沒了的彈著《霸王卸甲》。

    房間里一片狼籍，用來祭祀的美酒壇子散了滿地，桌上杯盤凌亂，床上躺著一個酒氣薰天的醉漢子在彈琵琶。

    李君羨先是輕輕的推開了門，看見眼前這副情景不禁火大，殺氣騰騰的瞪了秦慕白幾眼，很有一股拔刀宰了他的沖動。下一刻，他卻又有些驚住了，盯著秦慕白的臉龐瞪大了眼睛，表情變得非常驚訝。

    “怎么了君羨？”李世民走了進來問道。

    “陛下，這小卒……”李君羨驚訝道，“和翼國公秦叔寶長得極像！”

    “嗯？”李世民略感異訝的輕皺了一下眉頭，不動聲色的擺擺手，“你去找人查問?！?/br>
    “是……”李君羨拱手應(yīng)過退出去，關(guān)上了門。

    軟底云靴步履輕盈無聲，李世民走到秦慕白身邊坐下，細(xì)細(xì)打量秦慕白，會心一笑暗道：劍眉入鬢闊額挺鼻，氣宇軒然儀表堂堂，果然和叔寶有八分相似生得倒是俊俏豐儀，唯獨少了幾綹美髯飄須。難道他就是叔寶的三公子？曾記得秦三郎的確是早年就入伍進入了御林軍。

    不及細(xì)想，李世民已經(jīng)被秦慕白彈手里彈奏的琵琶牢牢吸引了。

    “原來琵琶還能這么彈？不用橫抱，而是豎抱琵琶在懷中，不用木撥而用手彈。他這手指如靈蛇亂舞在四根弦上疾掃如飛，左手還在弦上推、帶、打、捻。而且這曲風(fēng)與宮廷中的任何陰柔淡雅的琵琶曲都不相同，起伏跌宕奔放豪邁，剛勁淳厚虎虎生威。如同朕的一整支宮廷樂師隊在演奏一般……真是神乎奇技！”李世民凝神觀賞了許久，暗自驚嘆不已。

    彈完一曲，秦慕白醉得更厲害了，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知道腦子很暈口渴得厲害，隨口嚷了一句：“歐巴桑，倒杯茶來喝！”

    家里以前有個年輕漂亮的小保姆，秦慕白總是戲謔的稱之為‘歐巴?！?。

    “歐巴桑？讓朕給倒茶……這臭小子！”李世民啞然失笑也沒有生氣，當(dāng)真給他倒了一杯茶來。秦慕白也沒在意，接過茶來就喝了個精光，眼睛都幾乎沒睜開過繼續(xù)躺著彈琵琶。

    探查回來的李君羨站在門外將這一切收悉于耳，惱得牙癢癢恨不能沖進來一刀宰了無禮犯上的秦慕白。但一想皇帝都沒計較自己急什么？再加上那個威名赫赫的秦叔寶……李君羨暗自凜了凜神，不敢造次。

    將一曲《霸王卸甲》彈了足有三遍，秦慕白打著呼嚕睡著了。

    “呵呵，昭陵元宮的守陵衛(wèi)士當(dāng)中還有這樣的異人，朕以前怎么不知道？”李世民也沒有吵醒秦慕白，而是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外。

    李君羨上前來拱手拜道：“陛下，微臣都調(diào)查清楚了。這小子的確是翼國公秦叔寶庶出的三公子，名喚秦亮字慕白，通常以字行，人稱‘秦慕白’。由于從小就非常頑皮長大了又紈绔不肖，三年前他年方十五六歲就被翼國公扔進軍隊來磨練脾性。由于翼國公的特意交待，三年來秦慕白一直充任左監(jiān)門衛(wèi)御林軍的普通士兵，沒有得到任何提升。在兩年前的一次馬術(shù)訓(xùn)練中，他不慎落馬摔傷從此變得有些反應(yīng)遲鈍，也就是……略有些癡傻?！?/br>
    “略有癡傻？”李世民不經(jīng)意的微然一笑，“如果癡傻之人也能彈得這樣一手好琵琶，我們這些正常人情何以堪？”

    李君羨略一怔，沒有多言。皇帝酷愛音樂尤喜琵琶，這幾乎是世人皆知。看來這一回，皇帝是對這個荒唐無禮卻彈得一手好琵琶的秦慕白，有了興趣。

    “叔寶身為開國勛臣而且高居左武衛(wèi)大將軍之職，自己的兒子從了軍卻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卒。如此大義為公實在堪稱眾臣之表率。”李世民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些年來，征戰(zhàn)一生的叔寶病瘡痼疾發(fā)作，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日漸衰弱，兩名嫡長子各自為官忙于政務(wù)很難在膝前盡孝。就讓這個秦慕白回家侍奉叔寶病榻吧——君羨，你安排一下。”

    “微臣遵旨！”

    第3章 勛門立戟

    第二天，一紙調(diào)令飛抵昭陵，引起軒然大波。

    守陵小卒秦慕白，被免去兵役回家侍奉病父，軍籍保留。

    宦官也好小卒也罷，誰也不愿意留在這個死氣沉沉又清湯寡水的皇陵里，守著冷冰冰的皇后元宮孤獨終老。能被調(diào)走，當(dāng)然是莫大的福份。因此，秦慕白的事情惹來了許多人的眼紅和議論。

    “畢竟是大名鼎鼎秦叔寶的兒子啊，和我們這些人不同，嘖嘖……”

    秦慕白坦然一笑，欣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看來想再穿越回去已是奢談，既來之則安之，好好的扮演這一世的秦慕白吧！——秦家三公子，秦叔寶的兒子，說不定也挺有趣呢？”

    天生是個樂天派，想通此層后，秦慕白暗暗在心中與21世紀(jì)的父母親人們告別，也依依不舍的和曾經(jīng)擁有的美女香車與美麗生活說了拜拜。

    “好吧，貞觀大唐，我來了！在21世紀(jì)擁有的，我現(xiàn)在一樣也要有；在21世紀(jì)沒有得到的，我在這里也會要得到！——大唐奮斗史，現(xiàn)在拉開序幕！”

    正當(dāng)秦慕白在房間里收拾簡單衣物準(zhǔn)備啟程返家的時候，宇文洪泰摸進了房間，一雙銅鈴大眼率先瞟到了桌上那紙紅邊燙金的調(diào)令。翻展開來，他嘖嘖的道：“秦三哥，你的調(diào)令怎么不是從兵部下來，而是由皇帝欽批的?。俊?/br>
    “很特殊？”

    “這還用說？”宇文洪泰指著調(diào)令說道，“上面蓋著皇帝的授命璽印呢，八個大字——‘皇帝景命，有德者昌’！嘖嘖，按我朝慣例，除非是五品以上大員的調(diào)動或任命才由皇帝親自御批準(zhǔn)許??！你一個小卒……咳，咳！秦三哥，我沒有別的意思哈！”

    “你以前不都叫我老白么？”秦慕白拿過調(diào)令看了一眼，左下角的確是蓋著一個這樣的朱紅大印，輕聲自語道：“這么說，倒是皇帝把我調(diào)回去的了？”

    “秦三哥，那天的事情……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宇文洪泰輕聲的、仿佛有點低怯的問道。

    “什么事？”秦慕白略皺眉頭瞪了他一眼，“你這么一個大男人，怎么說話扭扭妮妮的？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呃……沒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宇文洪泰自知語失，嘿嘿的憨笑著加以掩飾。當(dāng)初李君羨可是說得清楚，誰敢泄露皇帝私服來昭陵的事情，以欺君罪論，他哪里擔(dān)當(dāng)?shù)闷穑?/br>
    大唐是中原禮儀之邦，“夫不祭妻”的封建禮教觀念在人們腦海里根深蒂固。要是要旁人知道貴為天子的李世民跑來私祭亡妻，傳將出去便是一則不輕不重的“丑聞”了。

    “管他是誰下的調(diào)令，我回家就是?！鼻啬桨滓矝]想打破砂鍋問到底，收起調(diào)令繼續(xù)收拾包裹。宇文洪泰在一旁搓著手依舊嘿嘿的憨笑，看似有話說，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秦慕白見到這副憨態(tài)不禁婉爾，心忖這漢子其實人挺不錯的，憨厚，算是我來大唐后的第一個朋友。

    “宇文洪泰，你是想調(diào)離昭陵么？”秦慕白主動問道。

    “哇——秦三哥，你會窺人心思嗎？”宇文洪泰瞪大了眼睛驚呼道，同時暗想：真邪門??！至從兩年前被馬蹄踩了腦袋后，他一直都不太靈光時傻時呆的。前不久發(fā)了兩天高燒迷糊一陣后，突然變得這么聰明伶俐了，像是換了一個人？真邪乎！彈個琵琶也能把皇帝引來……好在來的不是皇后。

    秦慕白挎上包裹對著他結(jié)實的胸口擂了一拳：“如果能行，我會幫你?！?/br>
    “嘿嘿，只要能調(diào)離昭陵，哪怕給你牽馬墜蹬做個馬前卒俺也樂意！俺就先多謝秦三哥了！……哦不不，秦公子！”宇文洪泰笑得黑臉生花，拱手彎腰對秦慕白行了一記大禮。

    有唐一代，“公子”這一稱呼可不像泛濫成災(zāi)的歷史劇中一樣對誰都能用。按慣例，凡三品以上的朝堂宰相或是王公貴族家的子嗣，才配得上這樣的稱呼。因此，宇文洪泰的這一記稱呼算得上是客氣之極。

    “再見了，黑子！”

    秦慕白走出房門，在昭陵一眾人等的注目禮之下，背上包裹揚長而去。

    “黑子？”宇文洪泰把眼珠子輪得團團轉(zhuǎn)，嘿嘿一笑道，“世家子弟有學(xué)問的人就是不一樣，起的綽號都忒的貼切！”

    昭陵里不可縱馬跑車，山腳下有一輛馬車等候，倒是秦府的人接了通知，專程派的一名仆役驅(qū)車來接秦慕白的。

    心情愉悅的欣賞了一陣沿途山景，秦慕白鉆進車子望長安而去。

    “貞觀大唐，好像是中國歷史上最輝煌和光明的朝代之一，據(jù)說‘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而且國力極為強盛，貞觀皇帝李世民也被異邦奉尊為‘天可汗’，乃至于后世都以‘唐人’來稱呼中國人，許多國外的唐人街就是名證。那么，我倒要去見識一下眼下這大唐是徒有虛表還是確有其事！……可惜了，我對歷史并不太了解。早知道會有今天，我真該惡補一下唐朝的歷史！”

    坐在馬車?yán)?，秦慕白暗自尋思。對于即將面對的父親秦叔寶和一個暫新的唐朝家庭，他也有些期待和好奇。

    “老爸是秦叔寶，虎父可不能有犬子。好在我本就有一手射箭的特技而且從小跟著父親修煉武當(dāng)內(nèi)家太極拳，相信到了唐朝也不會算差。再加上這一世秦慕白本就有的馬槍技能，以及兩個靈魂融合之后爆漲的力量……”

    接受眼前的現(xiàn)實后，秦慕白開始思考以后安生立命的方法了。據(jù)說大唐極為尚武而且重視軍功，有武力的人不愁出路，更何況自己出身于將門，練好一身武藝似乎是天經(jīng)地義。

    不過，以秦慕白21世紀(jì)的觀念來看，子承父業(yè)擔(dān)當(dāng)一名沖鋒陷陣的武將，并非是什么上乘的出路。自己在21世紀(jì)就號稱將門虎子，也曾在軍隊里呆過并擁有中尉軍銜，這些經(jīng)歷至少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軍事是政治的延伸與附屬，再牛x的將軍也是高級政客的馬仔。

    “藝多不壓身，練好武藝不是壞事。至于將來出路如何，到時候再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吧！我就不信了，以我21世紀(jì)的見識和技能，還博不到在大唐的一世榮華！——先回家再說！”秦慕白這樣對自己說道。

    半日之后，馬車走上了一條平整的大道，車外也變得熱鬧起來。秦慕白掠起車窗朝外看一眼，便見路人如鯽車水馬龍，其中不乏穿著各色奇裝異服的外邦旅人和商客，還有人牽著駱駝載著貨物cao著不同的語言和口音，仿佛就能從他們身上看出從西域絲綢之路上帶來的疲憊和風(fēng)塵。

    “三少爺，長安到了?！?/br>
    “停車！”

    秦慕白跳下馬車來，駐足觀瞻了這座聞名于史的盛世古都。禁不住深吸一口氣。

    驚艷！

    唯此一詞，足以形容秦慕白此刻的感覺！

    城池，虎踞龍盤；氣象，磅礴恢弘！

    站在高大巍峨的長安青磚城墻之前，秦慕白感覺自己渺小如蟻。城頭之上旌旗獵獵甲兵威武。這樣一座邊長數(shù)十里的巨大城池，繞著它走一圈都要整整一天的時間。寬達一百五十米直通皇城的朱雀大道，就是現(xiàn)代化的大都市中也算罕見。城中的里坊宛如棋盤整齊分布，數(shù)十條大街東西縱橫南北捭闔，人流車馬川涌不息，雖然沒有21世紀(jì)的高樓大廈與鋼鐵汽車，卻也別有一番古樸奔放的壯麗景象，如同渾然天成的潑墨畫卷！

    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云，決眥入歸鳥！

    雖然不是登山望岳，但秦慕白分明有了一種會當(dāng)凌絕頂、眼前豁然一亮心胸為之一展的感覺。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想不到一千多年前的古都長安，這樣的壯觀大氣！”秦慕白深吸著氣，近乎于貪婪的欣賞著磅礴帝都的景象，心中暗忖道：盛世帝都果然不凡，也不知有多少青史名人在這里書寫下無數(shù)風(fēng)流。我秦慕白豈能落后？

    盛世無雙長安風(fēng)流，我秦慕白必將獨領(lǐng)風(fēng)sao！

    “三少爺，還是上車快走吧，老爺和夫人在家里等著呢！”車夫的一句話將秦慕白從無窮的yy中喚醒過來。

    再度登車，馬車匯入車水馬龍之中步入龐大的長安城。城中的里坊被街道劃分為若干居民小區(qū)，小區(qū)間的街道寬達三四十米。就算是進了里坊要找到一戶人家也不并不容易。

    一陣穿街過巷后，馬車停住。雖然腦海里有著這一世的許多記憶，秦慕白仍有些擔(dān)心自己下次回家是否會迷路。

    下了馬車，入眼看到一棟高墻大拱的朱門莊院，門上有匾大書“秦府”二字。但更吸引秦慕白的，是大門旁邊整齊豎插的十二面方天畫戟！

    腦海里殘存的這一世的記憶告訴秦慕白，在貞觀大唐還沒有形成嚴(yán)格的立戟制度，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在府前立戟的。除非是擁有特殊榮耀與功勛并得到皇帝嘉獎特許，否則就算是親王皇族與當(dāng)朝丞宰，也不行！

    勛門立下十二戟，便是秦家在貞觀一朝特有的殊榮。

    縱觀朝野，仡今仍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