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懷弼急了，擰著眉道：“可你……干嘛要深究？”

    秦慕白揚了揚眉梢，“因為我馬上也是皇族了。管管家務(wù)事，怎么了？”

    “呃……”程懷弼一時語塞，無話可說。

    秦慕白拍了拍程懷弼的肩膀，示意他放輕松。程懷弼也就坐了回去，悶頭悶?zāi)X的喝著茶，一聲不吭。

    秦慕白看著程懷弼，想笑。說他傻說他愣，還真有點大智若愚的味道。他太清楚這件事情當中的利害曲折了，同時還頭頂著百騎的軍規(guī)戒條，他不能不有所顧忌。原本，秦慕白也沒指望程懷弼會就這件事情對他掏心窩子，人家還巴望著留著這顆人頭在百騎里繼續(xù)混呢，交情再好，犯不著因為一時語失而鑄下大錯。

    可是現(xiàn)在，秦慕白的目的達到了。他已經(jīng)從程懷弼的表現(xiàn)探出了口風(fēng)，坐實了漢王與后宮有染的這個事實。

    看來在這程懷弼這里，已經(jīng)淘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了，秦慕白也不想再作糾纏，便準備告辭。

    程懷弼誠惶誠恐的親自相送，快出營門時看到四下無人，他咬了咬牙說道：“秦三哥，我膽子比較小，有些犯忌的話真是不敢說。但我還是想勸你一句……”

    “是我兄弟?！鼻啬桨孜⑿Γ澳阏f吧，我洗耳恭聽?！?/br>
    “這事，你還是別摻合了?！背虘彦錾儆械恼J真，濃眉緊鎖表情嚴肅，幾乎是一字一頓道，“我說真的。”

    秦慕白看著，眨了眨眼睛，點頭微笑：“謝了，兄弟。我會記在心里的?！?/br>
    “那小弟就不遠送了。三哥有空常來坐坐?！?/br>
    “告辭?！?/br>
    離開百騎營地，秦慕白心中頓生一股疑竇。程懷弼，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如果僅僅是漢王與后宮有染這么簡單的一棕風(fēng)流韻事，還輪不到他談虎色變。究竟這其中，還有別的什么蹊蹺？

    第322章 失而復(fù)得

    心頭一邊尋思，秦慕白便在御花園附近晃蕩。時已寒冬，草木多半衰敗，御花園里植草不是太盛，別有一番蕭瑟之意。

    皇宮，對于秦慕白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昔日初相識，他就與高陽公主在這里留下了許多的足跡與歡笑。故地重游，感覺還不錯。他在一處廊亭邊坐下，心境難得的有些清寧。

    至從那日聽清善大師一番高談之后，秦慕白感覺自己的心境平和安寧了不少，人也仿佛沉淀下來。原本，秦慕白對佛道之事并無多大興趣，現(xiàn)在他卻覺得，宗教一類并非一無是處。改日若是心浮氣躁胸中煩悶，再去找清善大師聊聊天，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正獨自清坐尋思一些事情，身后遠遠的有人呼喚：“三弟？是三弟嗎？”

    秦慕白回頭一看，一個異常高大的身影，便是他嫡長兄秦通。

    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可是許久不見了。秦慕白起了身迎上去，恭敬的抱拳：“愚弟拜見兄長！”

    大唐最重孝悌，父不在，長兄如父，執(zhí)正禮也是應(yīng)當。而且回京已有數(shù)日，秦慕白也一直沒抽出身來去兩個哥哥那里探望一回，心中多少有些抱愧。

    秦通是典型的天生武者，粗獷大漢，奔放的大笑：“哈哈！真是三弟！”

    他開心的迎上來抱住秦慕白的雙拳，歡喜的笑道：“早就聽說你回來了，愚兄在宮里當差抽不開來身。今日旬假，正待約上你二哥一同歸家與你聚上一聚拜會母親，不料卻在這里遇到你，甚好，甚好呀！”

    “愚弟慚愧！”秦慕白說道，“回京已有數(shù)日，也沒有先去主動拜會二位兄長?！?/br>
    “三弟這是說哪里話！”秦通大手一揮，不以為意的笑道，“你現(xiàn)在可是皇帝御前的大紅人，又要做駙馬了，里外的事情定然很多，不怨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與你二哥初時還準備一同請命去蘭州的，可是爹不同意，我等也不敢造次了。如今我們兄弟聚首，當浮一大白??！”

    “那是！”秦慕白也挺高興。親不親，骨rou情，親兄弟就是親兄弟，彼此之間總強過外人，沒那一層隔閡。

    兄弟倆興致都挺高，且走且聊，便準備去弘文館一起去邀老二秦斌，一同歸家圖個熱鬧歡聚。

    到了太極宮武德殿，便是皇帝平常上朝與處理政事的地方，弘文館離此不遠。兄弟倆正待從這里經(jīng)過，剛好遇到李世民的鸞駕，于是立于道旁拜迎。

    今日天晴嚴冬艷陽，李世民坐的華蓋車駕，遠遠也看到了秦慕白。他喝停車駕對秦慕白招手：“慕白，隨朕到御書房，正好找你有事?！?/br>
    “微臣遵旨?！鼻啬桨讘?yīng)了諾，對秦通道，“大哥，小弟去去就來，你與二哥就在弘文館等我。”

    “行，你去吧！”

    秦慕白便跟著李世民的車駕進了御書房。房里升起大火爐，起居郎褚遂良也在，從旁記錄李世民的言行；幾名太監(jiān)搬來一大批閣部選出來的奏折擺上案頭，李世民便叫秦慕白從旁伺候用墨。

    以往擔任百騎使時，這樣的事情干了可是不止一次。那時，李世民有意培養(yǎng)秦慕白在政事方面的才干，增廣他的見聞，現(xiàn)在看來收效不是一般的好。今日故事重為，秦慕白還感覺挺熟悉挺親切。原本這樣的活兒都是褚遂良來干的，但他現(xiàn)在坐于一旁執(zhí)筆備記，臉上泛著微笑，挺柔和。

    褚遂良是個不錯的人，值得相交，秦慕白一直這樣認為。

    批了一陣奏折，李世民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間或問一問秦慕白對奏折的意見，或聽或不聽，或駁倒或贊成，與其說是問計，不如說是“切磋”。以往，秦慕白就是在這樣的批駁與辯論之中增長了才干與見識。

    奏折批得差不多了，李世民吁了一口氣，放下筆，準備歇上一歇，便在房間里散步。褚遂良依舊坐著執(zhí)筆，記錄著皇帝的一言一行。

    秦慕白見李世民一直欲言又止，仿佛是有些忌憚褚遂良這個起居郎，于是主動道：“陛下，微臣方才在御花園中閑逛了一回，見別有一番蕭瑟之意，與春花秋月大有迥異，可用抒懷暢詩。陛下若有興趣，不妨到那里散散步，也好歇息?！?/br>
    “好啊！”李世民馬上接過話，轉(zhuǎn)身就道，“褚遂良，你將朕剛才批的奏折整理一下拿去弘文館交給房玄齡?！?/br>
    “是。”褚遂良應(yīng)了諾，對秦慕白會心的一笑，去收拾奏折了。

    君臣二人出了武德殿來到御花園，走了數(shù)步，李世民將跟隨的太監(jiān)宮女斥遠了一些，說道：“慕白，朕有些事情要問你?！?/br>
    “陛下請講?！?/br>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說道：“還記得朕跟你提過的，讓你擔任稚奴的王傅一事嗎？”

    “微臣記得，怎么了？”

    “是這樣的。過年后，稚奴就虛歲十四了。早在兩年前，他就該開府。朕念及他年幼喪母，便在身邊多留了兩年，陪伴他的小妹兕子?？墒亲罱?，朕思來想去，老把他留在身邊也不是辦法，還是讓他出宮開府自己生活去為好。”李世民說到這里，頓了一頓，“你認為呢？”

    秦慕白一時怔了一怔：這事輪得到問我嗎？問得可是真蹊蹺……聽李世民這話中之意，仿佛并不樂意讓李治離宮開府，就想將他留在后宮自己帶養(yǎng)，對他十分的溺愛。難不成還能有人給皇帝施加壓力，要把李治弄出宮去？

    想到這里，秦慕白腦海中一亮：有可能！

    聯(lián)系到當初去衛(wèi)國公府見李靖時的情景，秦慕白就分析，現(xiàn)在朝堂之上仿佛出現(xiàn)了一股連皇帝也無法掌控的力量，失去了一些平衡。這大概是由奪嫡之爭帶來的，也反過來制約著皇帝主動選定接班人。否則，皇帝何苦如此著急要把我秦慕白這樣一個初入仕途不久的小子，推到上位？

    目的，還不是為了平衡朝堂之上的力量均衡，方便他來駕馭？

    這便是帝王的心術(shù)。

    想來想去，能讓朝堂勢力失衡的這股力量，除了長孫無忌，仿佛不會再有他人！

    也只有他，身為李治的親娘舅，才有這資格提出讓李治外出開府。

    但是他目的何在呢？

    想到這里，秦慕白不由得腦海中一激靈：歷史上，不正是長孫無忌大力扶植他親外甥李治最后登基了么？

    原來如此！……

    “陛下，微臣以為……”秦慕白斟酌了一下語句，隱晦的說道，“此乃陛下家事而已?！?/br>
    “嗯，說得好?！崩钍烂褚泊鸬媚＠鈨煽?，話鋒突然一轉(zhuǎn)，“是家事沒錯，但你不是朕的女婿么？女婿勝半子，朕問問你，也是應(yīng)當吧？”

    看來皇帝，是鐵了心要將這一軍了。秦慕白笑得有點無奈，但也知道，這話推諉了一回做夠了樣子也該回答了，便說道：“其實微臣是在想，晉王殿下年紀是到了沒錯，但是，晉陽公主要是離了他這個從小一起相伴長大的親哥哥，獨自一人在宮里會很孤苦。尤其是，晉陽公主身體不是太好，這心情若是還不佳，對她來說可不是好事?。　?/br>
    李世民的腳下停了一停，臉上居然露出欣慰又感激的神色，很由衷的微然笑了一笑：“所以朕說，你要是朕的親兒子，該多好??！你比誰，都懂得念及骨rou親情，真不錯。”

    秦慕白咧嘴笑道：“陛下不必夸獎。其實微臣也是陪伴晉王和晉陽公主日久了，知道他們兄妹情深，也沒想太多。晉王若要開府，也不遲在一兩年。等晉陽公主再長大一些，身子骨再好一些了，也不為遲?！?/br>
    李世民深以為然的點頭，“這話暖心。朕這回，就聽你的！”

    “微臣代晉陽公主殿下，謝過吾皇！”秦慕白笑而拱手。

    “呵呵，你小子！”李世民很舒坦的笑了起來，像爺倆一樣搭上他的肩膀用力的搖了一搖，對他耳語道，“慕白，在外，你替朕攘除敵寇開疆拓土；在內(nèi)，你替朕分擔家事排憂解難。你可真是朕的一員福將??！那些個大臣，皇親國戚也好名臣大將也罷，辦起事來都私心太重，也不大顧及朕的感受。仿佛朕就不是血rou之軀，就不是為人子為人父，朕有時，還真是挺寒心的?！?/br>
    “陛下，為臣不易，為君更不易。這個微臣比誰都清楚?！鼻啬桨渍f道，“微臣自己是臣子這不必說，當年在陛下身邊陪伴多時，對陛下的苦惱也是深有體會??！其實，陛下大概就是這天底下最辛苦的人了?！?/br>
    “哎！能有你這句話，朕心里真是寬慰！”李世民深有感觸的長嘆一聲，說道，“世人皆道權(quán)貴好，須不知，一分權(quán)，一分害；一分高，一分苦。得到的越多，其實也就失去的越多。朕矢志做個好皇帝，為了這個目標，其實也犧牲了許多。一些常人都可以輕松享受的快樂和美好，對朕來說，簡直就是遙不可及的奢望?。‰抻袝r候倦了，累了，別說是歇上一歇，連個可以敘說的知心人也沒有……朕的苦，沒人知道??！”

    秦慕白微然一笑：“陰德妃娘娘，難道不是陛下知音么？”

    “哦？”李世民一怔，隨即哈哈的大笑，用力的擄著秦慕白的肩膀作勢要將他摔倒，“臭小子，定是高陽那傻丫頭跟你說的吧？哈哈！你們好大膽，竟敢管起朕的私事了！”

    “哈哈，陛下恕罪！”秦慕白也大笑，一扭身從李世民的胳膊下閃開了。

    “唉！今天天氣真是不錯，朕心里也痛快！好久沒有像今天這么放松了！別說，朕有些日子沒動彈了——慕白，陪朕去大明宮皇林苑射獵！”李世民興致大好。

    “微臣遵旨！”

    “小心一點，別讓魏征那老牛鼻子知道？——哈哈！”

    “放心，微臣去安排。”秦慕白笑著拱手而退。找到附近在值哨的百騎軍官，讓他們弄齊了打獵的行頭來，塞在馬車里先拖著出了玄武門。李世民也換了武服騎上馬，和秦慕白與一隊百騎一同出了玄武門。

    打獵，可算是冬日最好的娛樂活動了。李世民這個馬上皇帝，素來有此嗜好。只不過，老是因為這事被魏征等人“批評教育”，因此近年來十分收斂。今日興致大好，便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在秦慕白等人的陪同下，他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回獵，收獲還真不少。李世民也頭一次在秦慕白面前展示了他不俗的馬術(shù)與武藝。秦慕白看來，他絕不輸與自己與薛氏兄弟這一類武將，頂多也就是比薛仁貴的神箭稍遜一籌。

    回程之時，日已偏西，李世民酣暢淋漓之余，身心頗為放松。他跟秦慕白聊了許多，天南地北國家時政，民族風(fēng)俗與家事私事，都說了不少。甚至還隱約提起了，陰德妃能回來，他其實很高興。只是礙于面子，不肯明說。

    到了玄武門外時，李世民停了馬，讓那些百騎在門前候著，便與秦慕白并馬而立，說道：“慕白，其實朕一直在思索一件事情。今天要讓你表個態(tài)?！?/br>
    “陛下所思何事？”秦慕白問。

    “就是關(guān)于左衛(wèi)大將軍空缺一事?！崩钍烂裾f道，“此前，左衛(wèi)大將軍是朕的妹夫、霍國公柴紹，但他已經(jīng)病逝了。從那以后，左衛(wèi)大將軍一職一直空缺。你知道的，左衛(wèi)，是大唐十六衛(wèi)之首，統(tǒng)率京畿精銳拱衛(wèi)京師，極為重要。非得力與信用之人，不可勝任。為了這個大將軍一職，許多人是爭得頭破血流明爭暗斗，讓朕煩不勝煩。你今天倒是給朕說說，讓誰來擔任比較合適一點呢？”

    “這……”秦慕白一時怔住了，茫然道，“此等軍國大事，微臣安敢妄言？”

    “無妨。朕問了，你便說。說實話，不必繞彎子打幌子。還有，你說了朕也未必會采信，只是多聽一個意見罷了?！崩钍烂竦谋砬榈故禽p松，就像聊天一樣。

    秦慕白擰了擰眉頭，說道：“要說這左衛(wèi)，的確是至關(guān)重要，非得是陛下最信任又最得力之人，方可勝任。微臣初入戎武對軍中大將并不是十分了解。憑印象與感覺來說，人選不外乎這幾個。”

    “說說?！?/br>
    秦慕白便說道：“一是尉遲敬德。二是程知節(jié)，三是李大亮，四是李君羨?！?/br>
    李世民聽完擰著眉頭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尉遲敬德和程知節(jié)肯定不行。這二人本就是十六衛(wèi)大將軍之一，而且現(xiàn)在都在邊關(guān)或州縣治兵，手下的職責(zé)也不在小。朕將他們其中任何一人調(diào)回來充任左衛(wèi)大將軍，不是拆東墻補西墻么？李大亮也不行。他太老了，近年來身體還不是太好，都快成藥罐子了。而且，他本就是右衛(wèi)大將軍，和左衛(wèi)差不多嘛！”

    “呵呵！”秦慕白苦笑，“陛下，微臣都說了，的確是拿不出什么好主意。”

    “不對，你小子不老實，不肯說實話，在敷衍朕！”李世民的臉色嚴肅起來，瞪著秦慕白。

    “呃，這個……”秦慕白尷尬的笑道，“陛下，此等軍國大事，微臣的確不好多言。而且，微臣自己也是掌兵之人，豈非是有瓜田納履之嫌？”

    “哦，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崩钍烂裥Φ溃澳闫鋵嵤窍胝f，你自己，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對吧？”

    “不，微臣絕非此意?！鼻啬桨仔Φ溃拔⒊加凶约旱穆毞?，蘭州那邊至關(guān)重大，微臣還沒打算離開那里。在那里，少說還得呆上三五年，把那里的一檔子事弄勻了才行。”

    “這倒是句大實話?！崩钍烂顸c了點頭，“所以，朕準備提拔李君羨。他雖然不是特別能干，但貴在忠心，朕也用得順手。京官嘛，尤其是在朕御前帶兵的將軍，這樣的人挺適合的?！?/br>
    李世民點了點頭：“是挺不錯?！?/br>
    對于左衛(wèi)大將軍這個官職，秦慕白也不是完全沒有幻想。怎么說，也是十六衛(wèi)正規(guī)軍大將軍之首。雖然沒有百騎使那些拉風(fēng)和耀眼，但手中那就真是有實權(quán)。不過秦慕白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斤兩和輕重，能先把蘭州經(jīng)營好，就不錯了。其他的，到時自然會水到渠成，不著急。

    “但是這樣一來，問題又出現(xiàn)了。”李世民說道，“李君羨在百騎，現(xiàn)在也是無人替代?。∷砑娓笔古c長史二職，至從你離開百騎之后，他就是實際意義上的統(tǒng)領(lǐng)。朕一直在挑選可以代替他的人，但好像都不是太得心應(yīng)手。另外兩名百騎副使尉遲寶云和程懷弼，算不上出色，也說不得無能，也就那樣了。要是沒了李君羨這個主心骨，朕還真是擔心百騎這支隊伍會散了。你知道嗎，百騎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一兩千人了，而且不斷的為大唐軍隊輸送人才。”

    秦慕白心頭一亮：明白了！繞了半天的大彎子，李世民其實是想讓我給他舉薦一個可以讓他放心接手百騎的人！畢竟，百騎是我一手建起來的，在這件事情上，還有誰比我更有發(fā)言權(quán)呢？

    “陛下，微臣倒是以為，百騎的建制已經(jīng)十分完善了，現(xiàn)在就是換上一個能夠‘守成’的統(tǒng)領(lǐng)，也不是不可行?！鼻啬桨渍f道，“也就是說，要忠心可靠、塌實辦事的那種人?！?/br>
    “一針見血?！崩钍烂裥牢康狞c頭一笑，“那你給說說，誰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