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手涼,臉涼,她從包里,拿出暖寶寶,撕開包裝,捂在手心,沒一會就開始發(fā)熱。 暖和些了,又覺得無聊,打開手機開始刷ins。 剛才和同事們聚會的時候,她上傳了自拍,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不少留言。 “萬圣節(jié)快樂!” “小jiejie今天休假嗎?” “看背景是在明洞那家很有名的店,現(xiàn)在去,還能偶遇嗎?” “妝容好漂亮,求出教程?!?/br> “玩的開心kkk” “大韓航空最近出了丑聞,很擔(dān)心?!?/br> “上次飛紐約,我在頭等艙看見你了,但是沒能鼓起勇氣打招呼。” 阿善挑了幾條回復(fù),然后退出界面,切了小號,開始刷關(guān)注的人,都是sm公司的,有藝人,有工作人員。 有一個工作人員,發(fā)了和金俊勉的合照,穿著黑色西服,胸前別了朵紅玫瑰,皮膚白皙,五官端正,配上妝容,不嚇人,倒是有種貴氣怪異的美感,底下粉絲討論的熱火朝天。 “suho音樂劇下班,直接就過來了吧,妝容都沒變kkk” “歐巴,好帥氣?!?/br> “萬圣節(jié)快樂,大家都玩得很好。“ “期待年末的exo!” 阿善正看著,車門突然打開,金俊勉坐進了副駕駛座。 他偷偷溜出來的,沒穿外套,手冰冰涼涼的,她把暖寶寶遞過去,讓他捂手。 系好安全帶,兩人就出發(fā)了,阿善開車很慢,到南山的時候已經(jīng)快凌晨三點了,停在隱蔽的角落,靜靜等待日出。 她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側(cè)顏精致,微卷長發(fā)散落,層層疊疊的裙擺鋪開。 他靜靜看著,從西服胸前口袋,抽出那朵新剪的玫瑰,別在她耳邊。 很漂亮,不像公主,像新娘。 其實他已經(jīng)足夠幸運,但他想要更多。 想要她給予同等的愛,和對他出于本能的依賴。 看日出清晨霧氣很重,路邊的植物枝葉上都布滿了露水,空氣中浮動著薄薄的霧氣,阿善被叫醒之后,又開著車,找了個觀看日出視野比較好的地方停下。 時間還早,都沒什么人,她微微降下車窗,回過頭貼心地問了句:“你會不會冷?” 金俊勉貼著她坐過來,掌心覆住她的手背,聲音溫溫和和的:“不冷?!?/br> 兩人相視一笑,然后認真地盯著遠方看,天空還是一片蒙蒙灰藍,只有在天際盡頭才能看到翻涌的白,而高處的山被襯得還是灰蒙蒙的一片,大概半分鐘,太陽從遠方山巒重疊處慢慢升起,金紅色混雜的光線穿透了云層和霧氣,照射出來,一點一點向上升,越升越高。 阿善輕聲感嘆:“很美?!?/br> 金俊勉在她背后,看著她,嘴角微微上翹:“是啊,很美。” 系統(tǒng):“攻略目標(biāo),exo成員金俊勉,目前好感度:七十一” 在那之后,兩人都忙,十二月是旅游旺季,阿善排飛很密集,而exo也開始了年末行程的連軸轉(zhuǎn),不是在公司排練,就是在錄制舞臺。 珍言的事情漸漸無人關(guān)注,從一開始的聲勢浩大到無疾而終,事件之初,她也向公司告發(fā)此事,要求對李代表進行調(diào)查懲戒,但公司最終僅讓他辭職,以會曝光受害事實和受害者身份為由并未移交懲戒委員會。 加害者并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她深感無力,又開始接受精神治療,一開始偶爾還會和阿善通電話,但后來情況愈發(fā)差了,醫(yī)生的診斷為有強烈的自殺沖動加上對外界有強烈恐懼,不能離開醫(yī)院治療,癥狀為過度傷心后壓力障礙,抑郁癥,外界恐懼癥,孤獨癥,厭食癥等。 阿善因珍言而產(chǎn)生的情緒波動,也愈發(fā)頻繁,系統(tǒng)提醒多次清除,她都表示暫時不需要。 圣誕節(jié)這天是金俊勉音樂劇的最終場,她帶了花去后臺看他,穿著淺灰色長裙和霧藍色大衣,一雙裸色細跟鞋。 后臺分隔開兩排化妝間,音樂劇參演的人員多,加上工作人員,十分雜亂。 主演們有單獨的休息室,阿善捧著花,輕敲了敲門,是exo經(jīng)紀(jì)人開的門,他熱情地打招呼:“崔善,你過來了!” 金俊勉在做造型,她往旁邊扭扭頭,燦烈正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旁邊也擱著一束花,桃康帕玫瑰搭配百合,清新淡雅,顯然也是抽出時間來看隊長最終場演出的。 他聽到聲音,放下手機,抬頭看見阿善,笑著招招手:”崔善,過來坐?!?/br> 阿善打了招呼以后,捧著花坐到沙發(fā)上,在化妝鏡里和金俊勉對視,他眉眼溫和:”花很漂亮?!?/br> 聞言,她低頭看了眼手里的花,是她精心挑選的,配色很完美,花瓣厚實,嬌嫩的花朵還帶著水珠,包在精致浪漫的花紙之中,扎花的絲帶繡著美麗花紋。 造型結(jié)束,化妝師搓搓手:”是最終場了,俊勉,加油!” 休息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員們也圍到他身邊,自發(fā)鼓起掌來,給他加油打氣。 阿善也跟著鼓掌,兩人對視,她笑著說加油。 金俊勉去前臺演出了,阿善坐在沙發(fā)里,拿著手機回復(fù)同事消息,余光里瞥到,燦烈從沙發(fā)那端挪了過來。 他隨意地坐著,好奇地盯著她看:“崔善,你真的什么都不想問嗎?” 阿善停下手里動作,側(cè)頭和他對視,眼睛清凌凌的,語氣真摯:“我很信任他,所以不好奇,也沒有什么想問的。“ 燦烈攤開手,笑了笑:”是我多此一舉?!?/br> 音樂劇是現(xiàn)場演出,休息室中是沒有電視直播前臺的,他們不知道觀眾的反應(yīng)如何,演出是否順利,只能靜靜等待。 大概一個小時,演出結(jié)束,后臺漸漸喧鬧起來。 金俊勉和阿善擁抱了一下之后,就被工作人員們簇擁起來,今天是終場演出,他在圈內(nèi)人緣很好,不少親近的前后輩都來捧場,接連不斷來后臺合照。 阿善站在一旁,在他向其他人介紹她的時候,配合著露出得體的微笑。 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最后一個來合影的人,身材纖細,穿著私服,戴鴨舌帽。 她摘下帽子,黑色長卷發(fā)散落,皮膚白皙,面容姣好。 阿善一眼就認出是照片里的那個女愛豆,但面色如常。 金俊勉不著痕跡地留意著阿善的反應(yīng),像是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些什么痕跡。 “前輩,祝賀你演出順利?!?/br> 她的視線都控制不住似的黏在他身上,但他還是和之前每一次她見過的那樣,盡管近在咫尺,也像隔著一段特別遙遠的距離,溫和又疏離。 金俊勉雙手交握,垂在身前,客氣地說了算聲謝謝。 她看向站在他身邊的阿善,溫柔端莊,很相配的樣子,欲言又止:“前輩,這位是……” 聞言,他側(cè)過頭,看向阿善,那雙眼里原本的疏離被柔情漫過:”是我女朋友,崔善?!?/br> 阿善也沖他笑,兩人的相處極其自然融洽,又旁若無人。 合完影,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原來他邀請她來的含義,并不是回應(yīng),而是想讓她徹底死心,別再糾纏。 徹底結(jié)束后,兩人坐電梯,直接到場館的地下車庫,回到車?yán)?,氣氛不似往常那般輕松。 金俊勉打開車?yán)锏目照{(diào),拋出個問題,語氣不太好形容,聽不出什么滋味:”剛才那個后輩,你認識嗎?” 阿善安靜片刻,展開了往常一樣溫柔的笑容:“第一次見,不熟悉?!?/br> 他的指尖沒什么規(guī)律地點在方向盤上,透著焦慮不安:“崔善,你真的愛我嗎?” 阿善直接捉住他的手握住,似乎疑惑他為什么會這么問:”我當(dāng)然愛你。“ “那為什么裝不知道?” ”你明明看到了,不是嗎?那張照片……” 他說著自嘲一笑。 “崔善,你到底是對我足夠信任,還是根本就無關(guān)心呢?” ”我感覺不到你需要我?!?/br> 車內(nèi)的暖氣流通在每個角落,阿善沒了笑容。 金俊勉艱澀地開口,聲音沉沉:”崔善,你需要時間,好好想清楚?!?/br> “這些天我不會打擾你?!?/br> 也許他心里在反復(fù)拉扯,好感度時降時升,系統(tǒng)音在阿善腦海里不停播報,混亂不堪。 她勉強扯出抹笑:”好,我尊重你的想法?!?/br> 他送她回去,自己卻不打算上樓,阿善打開車門下車,臨關(guān)車門那一刻,她的手腕被抓住,他抬起頭仰視著她,昏暗的光線中, 他的眸子里情緒復(fù)雜,在這個角度下十分清晰,帶著不安又小心翼翼的試探:”崔善,你是愛我的吧?” 阿善和他對視,眼眶微紅,似乎有淚珠即將滾落,掩在昏暗光線中并不明顯。 金俊勉卻看的清楚,似乎被刺痛,手一下子失了力氣,松開她手腕。 關(guān)上車門,阿善背對著他,聽著又上漲了兩點,穩(wěn)定在八十的好感度,緩緩用指尖拭去眼角淚水,唇邊勾起抹笑意。 再見到珍言,是在她的葬禮上,她吃安眠藥自殺了。 從泰國飛回首爾落地的那天晚上,阿善正在整理行李箱,卻突然接到珍言的電話,是她的號碼,但卻是她父親打來的,聲音沉重。 “請問是崔善嗎?“ “珍言去世了,她活著的時候經(jīng)常提起你,說你是她最親近的朋友?!?/br> “很冒昧,給你打這個電話?!?/br> “明天是她的葬禮,如果可以的話,想拜托你過來送送她?!?/br> ”這孩子從小就沒什么朋友,如果你能來,她應(yīng)該會很高興吧?!?/br> ”這也是我這個父親能為她做的為數(shù)不多的事?!?/br> 其實阿善預(yù)料到珍言會死,但她并沒有打算阻止,真正聽到珍言死訊的那一刻,她百感交集,傷心,悲痛,遺憾都有,但這些全部可控,她更在乎,怎樣利用這些情緒讓她的攻略效用最大化。 “您把地址發(fā)給我,我馬上訂機票過去。 珍言父親很快把地址發(fā)了過來,阿善穿了一身黑色套裙,外面裹了件大衣,未施粉黛,連夜坐飛機,趕到蔚山。 葬禮地點距離機場很遠,阿善按照地址打車過去,天空開始飄雪,司機為了安全放慢速度,等她抵達時,靈堂里喪禮似乎已經(jīng)開始了,遠遠看去,黑白照片上掛著珍言的笑臉,明艷精致,她笑起來很漂亮,但是她很少笑。 生命以這副笑容定格,似乎有些可悲。 靈堂里人不多,站了大約七八個人,都穿著純黑色的西裝和長裙,應(yīng)該是珍言的親屬,她父親還好,只是紅了眼眶沉默著,她的母親跪坐在地上,頭別一朵白色絲質(zhì)紗花,倚靠著棺槨,哭得像個淚人。 阿善走過去,遞上手里的白菊花,花梗處扎了黑色的絲花。 珍言父親似乎是認出了她,走到她身邊,低聲開口:“你…是崔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