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做？”

    “江南區(qū)最頂級的補課院，沒有夫人點頭，我連門都摸不著，你知道嗎？”

    徐善哽咽：“我很害怕他?！?/br>
    “您為什么總是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情？”

    聞言，徐母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似乎被她這番話寒了心，提高音調(diào)：“我逼你？是你自己的人生??！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xué)，過渾渾噩噩的日子，就是你想要的嗎？”

    徐善攥緊手心兒，紅著眼眶，直視她，一字一句：“考上首爾大的人生，才是成功的人生嗎？”

    徐母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話：“是，你必須無條件考上首爾大?！?/br>
    “你知道我和你父親，為了讓你能考上首爾大，付出了多少心血嗎？”

    徐善無力地垂下頭，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制服裙子上。

    徐母深呼吸幾次，慢慢平靜下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從今天開始，家里那些沒用的東西，我會全部清理掉！”

    “全校會長競選的公約，已經(jīng)定下來了，反對校園內(nèi)部暴行，給我好好做！”

    競選活動正式開始，徐善立下的公約，受到了以李元為首的財閥后代和精英子女的針對。

    他們認(rèn)為，她在挑釁。

    這天，徐善和協(xié)助競選的同學(xué)一起在食堂進(jìn)行宣傳，德亞的學(xué)生食堂十分豪華，大片的落地窗，一共三層，高一到高三每層是分開的，采取自助餐形式。

    一行人站在入口處，發(fā)放牛奶，拉取選票，徐善站在最前面，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怏怏的，競選開始，她立下公約后，日子并不好過，不但被財閥子女處處針對，連帶著社會關(guān)懷對象看她也沒有好臉色。

    她夾在中間，兩面為難，可又不得不屈服于徐父徐母的安排，被迫咬牙堅持。

    協(xié)助競選的學(xué)生和徐善是同社團的，平時只是見面會點頭打聲招呼的關(guān)系，并不親近，但這段時間幫她宣傳，拉取選票都十分賣力，是徐母通過學(xué)習(xí)情報，打通了他們父母的關(guān)系。

    “請多多支持三號候選人，徐善。”

    “請投三號，徐善，謝謝?！?/br>
    “請關(guān)注三號候選人徐善的公約，反對校園暴行。”

    徐善站在最前面，麻木地發(fā)放牛奶。

    這時從食堂二樓右側(cè)樓梯，走上來幾個人，為首的是李元，制服被清瘦韌勁的骨骼撐起，線條流暢的側(cè)臉輪廓一路往上，是挺直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眉骨，那股財閥公子冷淡又囂張的姿態(tài)似乎融進(jìn)了骨子里。

    身后跟著的兩個男生也都非富即貴，但一向很聽李元的話，就像他養(yǎng)的狗，指誰，就咬誰。

    他視線在徐善臉上打了個轉(zhuǎn)兒，臉上掛著戲謔又不屑的笑，雙手插兜，走過來。

    冷漠輕視的眼神，從上到下掃視她一圈，又移向地上擺著的綠色塑料網(wǎng)格牛奶箱，里面還有不少盒牛奶沒發(fā)出去，他嘴角輕微勾著發(fā)出一聲嗤笑：“挑釁我們，你覺得很有趣？”

    “以為你這幅為別人出頭的模樣，很特別？”

    他一腳把牛奶箱踢翻，里面方方正正的牛奶盒，散落一地。

    徐善看他狠戾的模樣，微微后退一步，滿是防備姿態(tài)。

    李元彎下腰，伸長了手，撿起一盒牛奶，放在手心兒里顛了顛，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

    他向前一步，逼近徐善，抬起手，牛奶盒距離她的頭頂只有一拳的距離，他似乎沒用什么力，輕輕就擠破，粘膩的牛奶順著她的劉海兒，往下淌，領(lǐng)口，制服上，腳邊都是，狼狽不堪，又充滿了性暗示

    李元身邊那兩條狗，看著她調(diào)笑起來，吹了聲口哨。

    “徐善，身材不錯嘛！”

    “這幅樣子比平時死氣沉沉，只知道學(xué)習(xí)的樣子，性感多了?！?/br>
    協(xié)助徐善競選的同學(xué)，站在她身后，默不作聲，他們不敢出頭。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氣氛變得莫名詭異起來。

    德亞高的春夏制服本就偏薄，被淋濕了之后，渾身黏膩，連帶著素凈無花的內(nèi)衣，都隱隱透出痕跡來。

    她睫毛上沾了牛奶，白茫茫一片，有些模糊，可卻能清晰看見李元臉上不加掩飾的惡意。

    李元嘴角噙著一絲笑，卻更增加了幾分危險，聲音很輕：“你這幅愚蠢的模樣，真可笑?！?/br>
    “和那些骯臟又惡心的社會關(guān)懷對象沒什么區(qū)別?！?/br>
    冷嗤一聲，緊接著直起了身子，沒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競選的最后一天，演說定在下午，午休前的一節(jié)課，是數(shù)理，走讀形式，徐善留在本班級上課，就沒換位置，在最后一排，她低頭，緊緊攥著筆，焦躁地在紙上，劃來劃去，想到徐父徐母早上說的話，她也不知道競選的這最后一天，對她來說到底是解脫，還是新一輪折磨的開始。

    徐母說讓徐善最后一天，好好收尾。

    無論如何，就算給夫人下跪，她也會爭取到委員會的票數(shù)。

    競選開始的每一天，對徐善來說都是煎熬，像活在地獄里一樣，她不知道今天最終的結(jié)果會是什么，成功與否，都不是她想要的。

    刺啦一聲，尖利的筆尖把紙張劃破。

    她扔了筆，抬手捂住腦袋，一臉痛苦。

    學(xué)生們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來，低聲交談著。

    過了一會兒，李元面無表情地走進(jìn)來，自然而然坐到了她右側(cè)隔著過道的位置，而他的跟班們也找到位置坐下，隱約把徐善圍起來，讓她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

    很明顯，又是來找茬的。

    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李元突然開始發(fā)難，視線在教室里轉(zhuǎn)了一圈，朝著坐在靠近門口的社會關(guān)懷對象，勾了勾手。

    男生忐忑地從座位上起身，等待他吩咐。

    “去便利店，幫我買紅豆味面包回來，每種品牌都買一份。”

    說著，把錢灑在地上，讓男生撿，雖然屈辱，但他還是照做，因為他還想繼續(xù)在德亞高念下去。

    李元掃了一眼徐善，臉上露出陰鷙又充滿惡意的表情。

    他偶然間聽說，她對紅豆過敏。

    男生很快回來，氣喘吁吁，生怕慢了一步，就會被他用這個理由磋磨。

    李元從他手里接過一袋子面包，敞開，放到徐善面前，低沉的嗓音緩緩開口，像是命令：“吃吧，徐善?！?/br>
    徐善緊緊攥著筆：“李元，你這樣有意思嗎？”

    李元盯著她，忽然輕笑了聲：“我覺得很有趣啊?！?/br>
    “這場游戲，是誰先開始的呢？”

    “你站在社會關(guān)懷對象那一邊的時候，就該想到了會有這一天?！?/br>
    徐善纖長鴉黑的睫毛微微顫著：“李元，我對紅豆過敏，吃了會死也說不定?！?/br>
    李元像是沒聽見，他從袋子里拿出一個，問：“這個牌子的，吃嗎？”

    徐善背挺得筆直，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不吃嗎？”

    “里面還有蜂蜜，很好吃。”

    說著，他伸長了手，扔進(jìn)垃圾桶里。

    他問一次，徐善不回應(yīng)，他就扔進(jìn)垃圾桶里。

    最后袋子里只剩一個面包時，他似乎失去耐性了，沒再拿出來問，而是給身邊人使了個眼色，他的狗衷心又聽話，起身把男生包圍，推搡著他到李元面前，然后一腳用力踹在他膝窩上，他狼狽地跪在李元腳下。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靜，學(xué)生們都停下手里動作，看過來。

    李元翹著二郎腿，一挑眉，顯然很不悅，抬腳，用鞋勾起男生下巴：“她說不吃，怎么辦呢？”

    “很浪費…”

    “那只能由你替她吃了?！?/br>
    他猛地起身，扯著男生的制服領(lǐng)帶，幾乎是拖著，把他拽到了垃圾桶旁，按著他的腦袋，用力塞進(jìn)去：“吃吧?！?/br>
    男生掙扎間，抬頭看向徐善，卻只能看見她挺得筆直的背，眼底迸發(fā)著強烈的恨意，他內(nèi)心隱隱的自卑感和尊嚴(yán)在此刻被李元很輕易掌握在手中踐踏著的怨懟，他全都通過視線發(fā)泄到了徐善身上。

    似乎在說，為什么不聽李元的，只要吃下面包就好了，就不會有這出鬧劇，他也被不會被這樣對待，明明是那么簡單就可以做到的事，為什么她偏偏就是不肯。

    徐善背對著他們，緊緊攥著筆，用了很大力氣，素白的手背上，甚至隱約能看見青色血管。

    她內(nèi)心劇烈掙扎，可最后還是選擇像個鴕鳥一樣，埋起頭，裝作聽不見。

    李元停下動作：“徐善，這樣都不吃嗎？”

    “還真是有骨氣！”

    他惡意滿滿，按著男生的腦袋，一下子按進(jìn)垃圾桶最底下。

    男生撕心裂肺的痛呼聲，響徹教室。

    垃圾桶最底層，是午休期間其他同學(xué)碎了的玻璃杯，還沒來得及清理。

    玻璃潔凈清澈，折射出春日和煦的光，教室里到處都彌漫著尖叫聲和血腥氣。

    熙熙攘攘間，阿善回過頭，那一瞬間，其他人的動作仿佛都加速起來，只有社會關(guān)懷對象那只血淋淋的眼睛停滯在她眼前。

    事件處理結(jié)果很快出來，男生的父母選擇接受可以讓他們下半輩子吃喝不愁的賠償款，達(dá)成和解，李元被緊急送出了國。

    看起來，雙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

    只有徐善，成了最終的受害者，在德亞高的日子墜入地獄，誰都能踩上一腳，錯失全校會長，更是讓徐父徐母瘋狂。

    她曾經(jīng)提過她想要轉(zhuǎn)學(xué)，可徐父徐母堅信如果不在升學(xué)率極高的德亞繼續(xù)念下去，她絕無希望考上首爾大，那么她的人生就會完蛋，堅決不同意她轉(zhuǎn)學(xué)。

    高考前夜，德亞高天臺

    天色黑得狠，風(fēng)嗚嗚刮著，鵝毛大雪飄落，阿善穿著冬季制服，站在上面，自由又冰冷的空氣，似乎讓她胸腔里壓抑著的窒息感，一掃而空。

    她緩緩閉上眼睛，一躍而下。

    殷紅的血，浸濕了潔白的雪。

    第41章 番外二   應(yīng)援

    十二月份, 宋閔浩solo回歸。

    阿善帶著徐父徐母去了人氣歌謠，看他演出，還送了花束應(yīng)援。

    天氣已經(jīng)很冷了, 阿善裹著一件奶油粉的羊絨大衣，拿著應(yīng)援棒, 和徐父徐母一起站在sbs后門排隊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