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愛豆，因為是長期客戶，更不能得罪，知道嗎？”

    “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會，就先跟著造型師打打下手，快年末了，打歌節(jié)目多，頒獎禮也多，美容室本來就忙不過來，你千萬別給我添亂。”

    阿善不耐煩：“知道了，啰嗦?！?/br>
    裴妍還想再囑咐幾句，瞥見她那一臉痘，又覺得辣眼睛，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改口：“到美容室找個口罩戴上?！?/br>
    阿善拒絕：“長痘不能長時間戴著口罩，不透氣，會越來越嚴(yán)重的?！?/br>
    裴妍張了張嘴，沒再說什么：“不戴就不戴吧?！?/br>
    比起客人來說，還是她親meimei的臉比較重要。

    之后又是一路無言，到了美容室之后，裴妍給職員們介紹了一下阿善，也沒藏著掖著，直接說了是自己meimei，剛結(jié)束高考，現(xiàn)在等著上大學(xué)，在家呆著沒什么事，快年末了，怕人手不夠用，就讓她來美容室?guī)蛶兔Α?/br>
    阿善換上微笑，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大家好，我是裴善。”

    職場上最不缺的就是會看眼色的人，大家看見阿善的臉，雖然覺得有些不自在，但因為她是室長meimei，態(tài)度依然都親親熱熱的。

    裴妍還給阿善指派了個前輩，姓金，是店里面很有名的女造型師，主要負(fù)責(zé)愛豆，性格很溫柔，阿善的任務(wù)就是給她打打下手。

    美容室一共五層，一層是接待區(qū)，預(yù)約的普通客人來的時候，在下面等待，可以免費吃一些茶點，喝咖啡。二樓是公共區(qū)域，三樓是主要負(fù)責(zé)給愛豆做妝造的區(qū)域，有公共部分，也有單獨的化妝室，四樓是更衣室，五樓是辦公區(qū)，每層都有洗手間，無論是私密感還是體驗感都很好。

    金前輩是美容室里的老人，幾乎是成立之初，就在這里工作，跟裴妍的關(guān)系與其說是上司和職員的關(guān)系，更不如說是朋友，因此對阿善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meimei還是挺好奇的，她從來都沒聽裴妍提起過。

    “你是裴室長的親meimei嗎？”

    阿善點點頭：“嗯，同父同母，不過因為一些事情，我們之前一直沒有住在一起?！?/br>
    金前輩笑著，聲音溫柔：“啊，是這樣啊?！?/br>
    也沒再繼續(xù)打探兩人的私事，就此打住，換了個話題：“裴善，九點nct的成員們會過來做妝造，你幫我把化妝臺上的東西整理好?！?/br>
    阿善點點頭：“好，還需要準(zhǔn)備些什么嗎？”

    金前輩：“嗯，還有冰敷袋和按摩儀，你先去和其他化妝師學(xué)一下消腫的按摩手法，因為nct的成員們比較多，打下手的初級造型師不夠用，你一會兒幫幫忙?！?/br>
    阿善聲音清透：“好的，前輩?！?/br>
    阿善跟著其他初級造型師，也就是現(xiàn)在還只能給高級造型師打下手的那些職員們，緊急學(xué)習(xí)了一下消腫的按摩手法，因為她是裴妍的meimei，大家對她的態(tài)度都很好，她問什么問題，都很耐心。

    步驟比較簡單，她也聰明，一學(xué)就會。

    快九點的時候，nct的成員們呼呼啦啦從地下車庫，直接坐電梯上了三樓，人多，吵吵鬧鬧的，工作人員們把他們指引到各自的位置坐下，等待造型師過來，他們一會十點在上巖有簽售會，所以過來做造型，不用太華麗，但一定要能經(jīng)得起各路高清鏡頭以及生圖的考驗。

    三樓此刻還坐在限定組合wannaone的成員們，都是年紀(jì)差不多大的少年，之前活動還有過重疊期，不算陌生，互相笑著打招呼，兩個組合人都多，原本安安靜靜的三樓，變得像是打歌節(jié)目后臺一樣吵鬧。

    阿善和其他幾個打下手的初級造型師一起被金前輩派來給nct的成員們祛水腫，她拿著冰敷袋和按摩儀過來的時候，腦海里突然響起系統(tǒng)冰冷的播報音。

    “攻略目標(biāo)出現(xiàn)，nct成員鄭在玹，目前好感度：零”

    她視線朝著坐在在化妝臺在最里面，正對著鏡子，欣賞自己帥氣外貌的少年看去，穿著長黑款的羽絨服，里面是灰色毛衣，五官周正，即使現(xiàn)在還是素顏，也皮膚白皙，肌膚狀態(tài)很好，一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確實是sm公司會喜歡的標(biāo)準(zhǔn)臉。

    阿善緩緩走過去，把冰敷袋和按摩儀放在他座椅旁邊的可移動架上。

    鄭在玹正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劉海，突然看到鏡子里出現(xiàn)的人，動作一頓，回過頭，把她看得更清楚些，臉頰上滿是痘痘，紅腫不堪，皮膚差的要命，怎么看都不像是應(yīng)該在這種高級美容室工作的人，甚至連他連續(xù)熬夜好多天后的皮膚狀態(tài)都不如。

    系統(tǒng)：“攻略目標(biāo)，nct成員鄭在玹，目前好感度：負(fù)二”

    阿善看出他隱在眼底的嫌棄，臉上沒什么表情，聲音還算溫和：“金造型師馬上就過來，我先為你消腫?！?/br>
    “請閉上眼睛?！?/br>
    說著，她微微彎腰，拿著冰敷袋，往他身上挨過去，指甲粉嫩飽滿，晶瑩剔透，一股清新軟甜的香氣襲過來。

    離得近了，鄭在玹把她的臉也看得更清楚了，覺得很不自在，克制住表情，身子往后仰，遠(yuǎn)離她，開口問：“你是這里的工作人員沒錯嗎？”

    “我之前好像沒見過你？新來的嗎？”

    “你這個皮膚真的可以在美容室工作嗎？”

    系統(tǒng)：“攻略目標(biāo)，nct成員鄭在玹，目前好感度：負(fù)三”

    第63章 安慰   好感度零

    聞言, 阿善動作頓住，還保持著手拿冰敷袋，彎腰靠近他的姿勢, 開口問：“我這張臉怎么了，皮膚不好, 難道連在美容室工作的資格都沒有？”

    “雖然我現(xiàn)在不漂亮，但是我覺得第一次見，就隨意評判攻擊女孩子外貌的你, 更丑陋?！?/br>
    她語氣不耐又尖銳，但這幅身子的嗓音自帶一股清甜意味，像是羽毛掃在人心口，又癢又麻。

    鄭在玹感覺兩人離得太近了, 看見她的臉, 覺得很不舒服，身子又往后仰了仰, 整個人幾乎要貼在椅背上, 微微側(cè)過頭, 避開視線，不看她，反而沖經(jīng)紀(jì)人招了招手, 即使被指責(zé)也沒有還嘴，比起紳士，倒更像是嫌棄和她交流。

    剛給其他成員們分完咖啡的經(jīng)紀(jì)人看見，快步過來, 小聲問：“怎么了？”

    見狀，捧著咖啡的nct其他成員們也跟著看過來。

    鄭在玹直接提出要求：“哥，能給我換個造型師嗎？”

    “她的臉, 我看起來實在是不舒服，服務(wù)態(tài)度也不怎么樣?！?/br>
    經(jīng)紀(jì)人一大早起來就開車去宿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群崽子們一個個叫醒，塞進(jìn)車?yán)?，又買早餐，又買咖啡，忙得分身乏術(shù)，這會好不容易到美容室了，能歇上一會，沒想到又來麻煩事了。

    要不是鄭在玹說，他甚至都沒注意到阿善的臉，抬頭看的時候，還嚇了一跳，剛才他在后面看著背影窈窕，還以為挺美的，誰知道正面是這幅鬼樣子，可能是身為藝人經(jīng)紀(jì)人，天天圍著藝人打轉(zhuǎn)，到處跑行程見的也都是光鮮亮麗，完美無瑕的愛豆，這種皮膚，這種臉蛋真的是好久沒見過了。

    他先是安撫了一下鄭在玹，然后看向阿善，用手指了指她，語氣不耐：“你這種臉到底是怎么進(jìn)到這種高級美容室工作的，不會嚇到客人嗎？”

    “去換個人過來?！?/br>
    “真是晦氣，一大早上的好心情全被你這張臉毀了。”

    阿善拿著冰敷袋，手心兒里冰冰涼涼的，微微挑了挑眉，輕嗤一聲，語氣嘲諷：“比起我這種只是皮膚不好，外表差了一些，但品行端正的人在美容室工作，你這種沒禮儀，沒教養(yǎng)，肆意侮辱女生外貌的人是怎么進(jìn)的sm公司，更讓人好奇，不是嗎？”

    說著，又看向鄭在玹，慢吞吞地問：“你簽售會的時候，看見長得丑陋，或者皮膚不好的粉絲，也是這種態(tài)度嗎？”

    “還是，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卻還要忍著惡心，親親熱熱地?fù)粽?，十指相扣？?/br>
    不知是阿善提的問題太尖銳，還是鄭在玹被說中了，覺得心虛，他直接避開她眼神，側(cè)頭沉默著。

    這邊僵持的動靜不小，甚至連化妝臺對面的wannaone組合成員們都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過來了，nct的經(jīng)紀(jì)人一下子惱羞成怒，往前走了兩步，指責(zé)她：“你在胡說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訴你?！?/br>
    說著，看向阿善制服上掛著的工牌，冷笑一聲：“裴善，是吧。”

    他沒再給她借題發(fā)揮的機(jī)會，直接步伐匆匆的下了樓。

    阿善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他背影都透著怒氣，應(yīng)該是被她這張牙尖嘴利的嘴給氣著了，去找裴妍告狀。

    經(jīng)紀(jì)人一走，nct成員們都圍到鄭在玹身邊問他怎么了，看到阿善的臉時又噤了聲，原諒他們實在是從練習(xí)生起，身邊的人就都是俊男美女，即使有肌膚問題，最多也就是一些小閉口，或者一顆兩顆零星的痘痘，這么嚴(yán)重的皮膚問題，臉頰上都是紅腫，真的很少見，而且又是在美容室這種接受妝造的地方，確實會讓人感到有一些不適和不信任，有兩個成員小聲咬耳朵議論了幾句。

    阿善站在原地，如果是一般女生，可能此刻已經(jīng)自卑到無地自容了，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尤其是在整層都是帥哥，還有一起工作的初級造型師們都在看的情況下，更是羞辱加倍，可她不是一般女生，是攻略者，心里沒什么波動，但還是盡職盡責(zé)扮演著，即使牙尖嘴利，嘴上不輸人，實則心里已經(jīng)難過得要死了的女生。

    化妝臺對面，造型師正在給黃旼泫做妝發(fā)，他透過化妝臺之間的間隙，看向阿善，她就拿著冰敷袋靜靜站在那里，似乎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把自己和世界隔離開來，帶著一種莫名的孤寂，即使臉上沒什么表情，也讓人能感受到她的難過。

    這一瞬間，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和原組合成員們一起在日本活動的日子，那時候受到的屈辱，和回國之后，與大勢愛豆們打歌期重合，受到的慢待，跟她現(xiàn)在面對的窘迫境地是一樣的，好在她還有為自己反駁，爭取的勇氣，那時候的他，似乎連跟主辦方提一些維護(hù)自己組合正常權(quán)益的要求都不敢。

    不知道阿善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淡淡朝他望過來，兩人在化妝臺間隙中對視，她看他的時候，眼神平靜，可他就是知道，她還是傷心了，因為剛才受到的羞辱而難過，畢竟他們不認(rèn)識，她只是一眼掃過，很快就又移開目光。

    黃旼泫也收回視線，看化妝鏡中的自己，他的眼神里是自己都沒想象到的同情和憐憫，他開始慢慢回想那個時候的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同情嗎？還是憐憫？

    好像都不是，沒經(jīng)歷過的人永遠(yuǎn)都無法感同身受，即使是出于好心的安慰，也總是蒼白無力的，他那個時候，最希望的是有個人能拉他出沼澤泥潭，告訴他該怎么做，才能擺脫這樣的困境。

    nct的經(jīng)紀(jì)人很快就回來，一同跟著過來的還有裴妍，臉色并不好，緊抿著唇角，應(yīng)該以為阿善是故意捅婁子，給她添堵的。

    sm公司旗下藝人的妝造基本上都是在她美容室做的，屬于長期大金主，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們家造型師功力深厚，妝容發(fā)型做的好，粉絲好評多，藝人也喜歡，但最近江南區(qū)這邊新式潮流的美容室遍地開花，甲方可選擇的余地太多了，為了賺錢吃飯，是絕不能得罪的，連她這個室長平日里人對藝人們都是客氣有加，陪著笑臉的，裴妍沒想到她這好meimei來了還不到兩個小時，就把人家給得罪了。

    看見阿善那一臉桀驁不馴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但沒先收拾她，而是先去給鄭在玹賠禮道歉，笑臉盈盈的，態(tài)度溫和，語氣誠懇：“在玹，真是對不起，我這就給你換個造型師服務(wù)。”

    “不要因為這些小事，破壞你的心情，一會兒不是還要參加簽售會嗎？這么帥氣的臉要笑起來才好看啊?！?/br>
    裴妍能獨立把美容室運營的這么大，自然是左右逢源，一張嘴甜的跟蜜似的，幾句下來，就把事情壓了下來。

    經(jīng)紀(jì)人火氣小了不少，說話也沒那么沖了：“裴室長，我真是想不通，你這么嚴(yán)格的人，怎么會招這種職員進(jìn)來，皮膚差，長得丑不說，態(tài)度也差得要命?！?/br>
    “明明知道我們成員們一會還要參加簽售會，要保持好心情，還讓這種人來服務(wù)，這不是給人添堵嗎？”

    裴妍一直笑盈盈地賠不是，伸手把杵在那不動的阿善也扯過來，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說：“裴善，道歉！”

    阿善看她一眼，語氣輕飄飄的：“不要，我又沒錯，憑什么給他道歉?！?/br>
    經(jīng)紀(jì)人把阿善的一臉不忿收進(jìn)眼里，似乎想找回剛才被她一個小丫頭當(dāng)眾下面子的場子，看向裴妍，意味深長：“看起來，我們這位裴善職員好像不是愿意道歉?！?/br>
    “我們公司和你們美容室的合約應(yīng)該快到期了吧，這種情況，好像讓我沒辦法放心我的藝人們在這里接受服務(wù)?！?/br>
    聞言，裴妍用力抿住唇角，雖然知道他只是sm旗下一個微不足道的經(jīng)紀(jì)人，話語權(quán)還沒重要到他說的這種夸張地步，但涉及到這種問題，萬般謹(jǐn)慎都不夠，她這個時候不只是裴善的親jiejie，還是要運營這家美容室的室長，要養(yǎng)活二十多名造型師，以及前臺，服務(wù)人員，不可能由著裴善的性子胡來，聲音冷冷的：“裴善，道歉！”

    這個時候的裴妍，尤為強(qiáng)勢，其他正在工作的造型師仿佛也感受到了這份冷意，紛紛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小心翼翼地繼續(xù)手里的工作，

    阿善不忿地辯解：“明明就是他們先無端指責(zé)我外貌的，我連反駁的話都不能說嗎？”

    “憑什么我就要忍著，因為他們是藝人？”

    “做服務(wù)業(yè)，連人權(quán)都沒有嗎？”

    她眼里坦蕩蕩，有不滿，有委屈，也有一絲期待，希望親jiejie能站在她這邊，維護(hù)她的期待。

    她鬧得兇，眼見著nct的經(jīng)紀(jì)人和鄭在玹的臉越來與沉，連化妝臺對面做完妝造的wannaone成員們，也有幾個站起身來，往這邊看，裴妍知道不能再讓她繼續(xù)鬧下去了，狠狠揚起手，打了她一巴掌：“裴善，道歉?！?/br>
    “工作就是工作！”

    這一巴掌，裴妍用的力道不小，主要是做給外人看的，雖然阿善看見了她眼底的后悔和心疼，但這不影響她臉疼，眼眶酸酸的，一下子就紅了，溢了水色。

    經(jīng)紀(jì)人和鄭在玹也被嚇到了，他們沒想到裴妍會打人，經(jīng)紀(jì)人連忙打圓場：“算了算了，她不愿意道歉就算了，我們在玹也不是那么計較的人。”

    又僵持了幾秒之后，阿善低著頭，聲音壓抑著委屈，艱難地擠出一句：“對不起。”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跑了，光看背影也能感覺到她的委屈。

    化妝臺對面的黃旼泫此刻已經(jīng)完成了妝造，阿善轉(zhuǎn)身的瞬間，他看見了她通紅的眼眶，像斷了線珍珠似的滾落的淚水，他低頭看了眼腕表，經(jīng)紀(jì)人說十點來接他們，還剩些時間，起身面色平靜地和成員們說去洗手間，實則追了上去。

    裴妍又笑著賠不是，給鄭在玹換了個造型師，處理好了之后才離開，經(jīng)紀(jì)人去照顧其他成員，他閉上眼睛，任剛換的這個初級造型師拿著冰敷袋，給他祛水腫，腦海里回想起剛才阿善挨巴掌的那一幕，涌出一絲愧疚，可轉(zhuǎn)眼間又消逝不見，沒在他心底激起一點水花，但還是沒忍住問：“剛才那個女生是新來的？”

    造型師動作沒停，輕聲說：“嗯，室長的meimei。”

    鄭在玹有些驚訝，睜開眼睛：“是裴室長的meimei？”

    “親meimei？”

    職員嗯了一聲：“年末美容室忙不過來，她剛高考結(jié)束，大學(xué)還沒開學(xué)，在家沒什么事，就被室長叫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