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歡快的家
封霄云心知面前這位美人必然是隨著宅院一起賜下的賞賜,而不僅僅是一個丫鬟那么簡單。他曾在書中讀過,上位者籠絡人心最常用的就是錢財和美色兩種手段。 只看那柔若無骨均勻纖細的一雙玉手,就能猜到這丫鬟低垂的是怎么樣一張花容月貌。纖手如此嬌嫩,怎么可能是面目普通做慣粗活的粗使丫鬟。 “怪不得師父絕不在世間現(xiàn)身。上次僅是露出一縷意志降臨,就引得這些王公貴族如此巴結(jié),若真現(xiàn)身那還了得?”封霄云前后聯(lián)系略一尋思,就明白雍王為何會如此重賞自己。 “你本名是?”封霄云氣地問道。對著這么一位嬌小的可人兒,任你是銅澆鐵鑄的漢子也會忍不住氣氣。知道如夕顯然并不是她的本名,故此封霄云才有此一問。 臻首輕輕抬起,露出一張精致白皙的鵝蛋臉,雙星眸撩起一點勾人心魄的媚,內(nèi)里蘊含那一泓秋水好似藏著說不盡的風情,瑤鼻挺直,朱唇水潤。 一眼望去,這女子真是美艷如畫一般。乍一看明明蘊藏驚心動魄的一點媚,可等你第二眼再望去,這位畫中仙子偏又氣若幽蘭,潔凈無暇仿佛不食人間煙火般。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zhì)在這女子身上融為一體,形成一種說不出的勾人風情。 “小奴本姓李,賤名如夕,年方二八?!眿擅牡男⊙诀咧齑捷p啟,聲如嫩鶯。很顯然,這女子受過高人指點,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對男人有著致命的誘惑,恐怕是從小就接受這種訓練,十幾年如一日下來,才有今日這般柔媚。 封霄云木訥地一點頭,似乎對面前這撩人的媚色無動于衷。 養(yǎng)如夕這種女子,此類事情在大戶人家很常見。王府之中自有經(jīng)驗豐富懂得相人之術的老嬤嬤,每年專門買來一批五六歲尚不大記事的小丫頭,然后從小加以嚴格教導。待其長大之后,這些小丫頭都會生一張明艷動人的臉龐,一舉一動更是在多年訓導下處處透著媚。 待王爺有需要籠絡的人,便投其所好賞賜一個這種女子,自然就能牢牢籠絡住此人忠心。 在世間流傳下來的一些刺列傳中,那些視錢財如糞土一生狂放不羈的刺,最后都被一個絕色的女子所攏住,不得不為其主人奔走賣命。前翻封霄云對那價值連城的鎏金瓶視而不見,故而雍王的幕僚們才會選擇從女色上下手籠絡他。 看來雍王府確實舍得花本錢籠絡封霄云。似如夕這樣的女子,即便是在王府眾多女子中,也絕對是最出色的其中一個。 然而很可惜,雍王府的幕僚們精心準備的謀劃似乎失效了。 幸虧封霄云五年來早就經(jīng)過光明堂的師姐們“波濤胸涌”“上下其手”的頂級磨練,早已練得深陷紅粉萬丈也面不更色氣不長出。不然就他這種不到二十歲渾身血氣充盈精氣十足的小伙子,見到如夕這種的嬌嫩可人兒就站在自己眼前不足一尺,身上柔媚甜美的氣息若有若無縈繞鼻間,非得當場呆立如木棍丟個大丑不可。 封霄云多年來久經(jīng)師姐們的“殘酷”鍛煉,面對如此嬌媚撩人的如夕,僅僅是俊臉微紅,就尷尬咳嗽一聲掩飾過去,“如夕聽著太媚,你以后就叫……”封霄云扭頭四顧,發(fā)現(xiàn)廊檐上正掛著一串玉質(zhì)風鈴,“風玲兒,你以后就叫李風玲。咱家屋多得是,待會兒你隨便挑一間住下。對了,你一個月月錢是多少?” 封霄云覺著自己有些受不了“如夕”這種聽著就嬌滴滴的名字,干脆給面前美人改個稱呼,反正這又不是她的本名。至于房間一事么,封霄云這就是清楚表明自己不需要她侍寢暖被。 封霄云并非討厭這樣的美人,只是他早已習慣了封蒼宗師姐們那種純真自由的爛漫氣質(zhì),因而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如夕這種被人硬生生扭捏出來的嫵媚。 聽到這番話李如夕、李風玲一愣,隨即輕輕一福,柔聲道:“但憑爺做主?!?/br> “別叫爺?!胺庀鲈七B連擺手,”我今年剛十九,叫爺太老氣。你我以后可以兄妹相稱。這里是一千銀幣,我先給你五百,算作十個月的月錢。你可滿意?”封霄云隨口問道。 風玲兒又愣了一愣,也不知是因為那句兄妹相稱,還是這五百枚月錢,恐怕多半是為那句“以后可以兄妹相稱”,又或者是因她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詢問“是否滿意”。 似她這類女子,自小就被王府買入府中,十幾年錦衣玉食養(yǎng)著,琴棋書畫教著,專門的嬤嬤教導她魅惑取悅男子的種種手段。想來她什么樣的富貴珍玩沒見過,豈會稀罕封霄云這五百枚銀幣??峙滤两駨奈大w會過的,也只有這“親情”二字。 封霄云隨口一句“兄妹相稱”,已在無意間擊中她心底最后那塊沒被觸及過的最后一片僅存的純真。 原本風玲兒在今天被賜給封霄云之前,已經(jīng)見過不知多少大自己一二歲的jiejie們的下場。 風華正茂時,自己是男人手中一個喜愛的物件,當自己被男人把玩漸膩,芳華漸逝后就被輾轉(zhuǎn)贈予其他男子手中。 當韶華徹底逝去,再也無法讓男人動欲之時,jiejie們就不得不選擇成為一個老男人凄慘不得寵的妾室。主母若是心善也就罷了,尚可無聲無息了此殘生。若是主母不仁,就要被發(fā)賣給一個素未謀面粗野糙漢,甚至更慘被賣入下等青樓勾欄從此倚欄賣笑,生不如死。 風玲兒今天被王爺賜予這宅院的主人,她本來已經(jīng)心如死灰,準備靜靜接受自己的命。卻不料,他的這個新主人,好似與一般男子并不相同。 風玲兒原本已經(jīng)如枯木死灰一般的心忍不住微微一動,罕見地有了一絲暖意。 “對了,你的身契在哪兒?”封霄云此時才想起,大戶人家的丫鬟都有賣身契。 聽到這話,風玲兒心中頓時又一涼,纖手微顫認命般絕望遞上自己的身契。 封霄云接過來看都沒看直接化出一股子火靈氣,瞬間將這身契燃盡。 這張身契燒出來的那一點火苗,卻真的暖了風玲兒整個的心。 “從此以后你便是自由良人,可隨意來去。你若是暫時無處可去,亦可在這府中住下。”封霄云隨意擺擺手,徑直離開。 來到院子里,偷偷來到小囡囡背后,一把捂住她的眼睛,小囡囡用一雙小手抓住封霄云的一個指頭,奮力扒拉著,封霄云和囡囡嘻嘻哈哈笑作一團。 風玲怔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視自己的這位新主人在院中與那小女孩兒玩耍,星眸中原本蕩漾的撩人心魄一泓媚色此刻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目迷離和羨慕。 帶著小囡囡快樂地挑了一間大房子,封霄云把風玲介紹給小囡囡認識,隨后讓小囡囡自在家中玩耍,而他則來到街上。 經(jīng)過街上,封霄云看到一大群苦力正費力地推車,趕車人拼命揮舞鞭子驅(qū)趕力獸,拉著車上一塊巨大的奇異石頭想要加快速度通過。旁邊圍觀的臨瀾城百姓對著車上的巨石指指點點,“這就是青園里用的石頭,看見沒?!薄袄闲夏阏χ赖??”“我小舅子是個石匠,已經(jīng)在那兒干了兩年多都沒回來?!?/br> 封霄云靜靜聽著這些談話,腳步不停來到御街路口,按照當日約定靜等那小乞丐出現(xiàn)。 直等到天黑時分,小乞丐終于姍姍來遲。小乞丐顯然也沒料到封霄云會主動先來找他,要不是偶然乞討路過這御街道口,今天就要錯過。 見面之后,小乞丐驚訝地問道:“不知大哥找小弟何事?” “現(xiàn)在天已黑,我肚子正餓,咱們找家館子先吃頓飽飯再說。我今天新得了賞錢,走帶你去吃頓好的?!狈庀鲈坪罋獾匾慌男馗?,帶著小乞丐來到一家“合樂居”。 一頓飯直吃到飯店活計和老板苦著臉上來說店內(nèi)已經(jīng)沒有多余食材,封霄云這才停箸。 喝下一口清茶,封霄云說道:“我最近新得一套房子,你不妨先去我那兒住著?!?/br> 小乞丐一愣,完全沒料到面前這位本領極高的大哥會讓自己去他家中住下。 “這是三百枚銀幣,你拿著白天去市面上隨意轉(zhuǎn)轉(zhuǎn),不拘聽到什么消息,只管回來與我說。”封霄云又道。 這事兒好辦,小乞丐在臨瀾城混了這些時日,早就把臨瀾城的大街小巷摸了個透,絕對能聽到街頭巷尾很多精彩的事情。 剩下二百枚銀幣付了飯錢還剩下二十幾個,被封霄云路過南城時隨手擱在一戶茅草屋院里。封霄云嚴格遵守著師父給定的門規(guī),不留隔夜錢。 小乞丐跟著封霄云回到家中,看到那位俏媚的風玲meimei,居然也沒當場露丑,甚至比封霄云還淡定。 將這位乞丐小兄弟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封霄云更加肯定這位小兄弟必然有不俗的出身,一般市井人物見到風玲兒這樣如酥脂一般的佳人,怎么可能如此鎮(zhèn)定。這位乞丐小兄弟看著十五六歲,卻鎮(zhèn)定的像是熟視無睹一般,這可絕不尋常。 兩人又商議一些話,小乞丐隨手挑選一間靠門近的屋,自去睡下。 封霄云也自去歇息。 夜晚,風玲兒蜷縮在錦被中微微顫抖著,在粉膩錦繡被中輾轉(zhuǎn)反側(cè)難眠等了一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直在腦海中時不時響起的虛掩房門被吱一聲推開的聲響,也從未響起。天亮之后,風玲兒輕咬櫻唇似乎松了一口氣,又似乎在心底微微有幾分不喜。 發(fā)覺家中已經(jīng)無人,風玲兒輕輕拿起筆墨,在一張薄如蟬翼的紙片上用工整的蠅頭小楷寫下幾行字,隨即取出一個筷子粗細的金屬筒,將密信裝入其中,來到自己屋里一處隱秘的密室,隨手將金屬筒塞入墻中一個小洞內(nèi),再將這小洞細細堵好還原。 在封霄云來到雍王府之前,這封密信已經(jīng)送到四皇子雍王的謀士案頭。 一名謀士展開密信大略掃過一眼,隨手遞給雍王爺,笑瞇瞇道:“王爺,這次卻是在下小勝一籌,此子果然不是貪花好色之輩,恭喜王爺?shù)靡蝗视轮伊x之士。只是王爺千金之軀萬不可再以身犯險,白龍魚服恐遭蝦戲?!?/br> “此番若不是先生之謀,本王也難以籠此子歸心。捕蟬衛(wèi)可肯曾查出是何人膽大妄為,昨日敢在城外行刺本王?”四皇子一絲不茍挺身端坐,與幾位謀士說話。 旁邊一名略白胖的謀士恭敬道:“稟王爺,此事那二位都曾推波助瀾?!边@位謀士伸出一指,在空中輕輕比劃幾下。 “本王今日上朝,正有本要奏。”四皇子冷起臉,起身出門上早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