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如畫的江山,好一個
沒日沒夜不吃不喝不停搶救兵卒,一連六天之后,封霄云終于將所有兵卒的傷勢都穩(wěn)定下來。 夜已深,昏暗的夜空滿是烏云不見一顆星斗,炎夏朝東南兩道早早就開始進入雨季。 拖著疲憊的腳步從傷兵營出來,封霄云去火頭營拿兩個冷硬的火燒,就匆匆返回自己的營帳內。 親眼目睹往日一起訓練一起并肩作戰(zhàn)的弟兄在自己面前如草芥一般被擊倒、被殺死,親耳聽到他們死前痛苦的哀嚎,封霄云受到了巨大沖擊。這幾天來,他把自己關在傷兵營,也是下意識不想在兵卒面前出現(xiàn)?,F(xiàn)在,他不愿看到看到兵卒們那信任依舊、敬佩依舊的眼神。 返回自己的營帳內,干巴巴吃完兩個沒滋味的涼火燒,封霄云伸手拿過輿圖,想要繼續(xù)研究一番,一抬頭卻看到不知何時兵卒送進自己帳內的一個大木盆。 這木盆里面,裝滿了用靈金制成的彈丸。每一個彈丸只有手指肚大小,散發(fā)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這些彈丸,都是封霄云救治傷兵時,從傷兵身上取出的。他在極度悲憤中,都不記得何時命令兵卒將這一木盆送入自己帳內。 看著這些彈丸,封霄云突然心念一動,伸手撈出一粒,拿到面前仔細觀察起來。他重新回憶起當天被伏擊的情形,心中一陣悲慟涌出,旋即想到這彈丸打在身上的巨大痛感自己曾經(jīng)歷過。 心中一明,封霄云突然清晰地想起來了,他曾在與翼飛對戰(zhàn)時,受到過同樣的攻擊。 只是翼飛的那一擊,比神策軍要兇狠的多,威力也大得多。 “這究竟是什么秘術攻擊?”封霄云心中隨即生出疑問。 這次,黑山魔君并沒有裝睡,封霄云心中疑問剛生,他就答道:“這些事情,老白知道的比我詳細,讓他來告訴你?!焙谏侥Ь恼Z氣,居然罕見的帶著幾分殷勤。自從那一戰(zhàn)見到封霄云瘋狂的模樣之后,這幾天黑山魔君一直表現(xiàn)的很好,絲毫不見往日的乖張跋扈。 封霄云并未聽出黑山魔君語氣中的變化,立即嘗試聯(lián)系遠在臨瀾城的白老師。 白老師那沙啞難聽依舊的聲音在片刻之后響起,聽完封霄云所描繪的情況之后,給他詳細解釋起來。 原來在第六大陸,有一個強大門派“傲天”,是整個第六大陸排名第三的強大劍修門派。 在大約二千年前,這個“傲天”派當時還只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門小派,名字也不如現(xiàn)在這么霸氣?!按蠓濉边@個略帶鄉(xiāng)土氣息的名字,就是現(xiàn)在這大名鼎鼎傲天門的前身。 但后來,這大峰派突然出現(xiàn)一位雄才大略的年輕少門主,短短十年時間內不但以一己之力成為第六大陸的頂尖強者,更是將大峰派發(fā)揚光大,成為當時傲據(jù)一方強橫無匹的大派。 這位年輕的少門主,不止修為了得,更厲害的是他發(fā)明并制作了一件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神兵利劍,使得其門下弟子戰(zhàn)力暴漲。只要拿著這件“神兵利劍”,即便是宗階的修者,也能傷害到強大的帝階強者。這原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在不周世界歷史上從未出現(xiàn)過的事情,卻被這位年輕的少門主憑借其制作的強大神兵利劍,變?yōu)榭赡堋?/br> 這件神兵利劍的本名,也是那位少門主親自給起的,只是因為名字有些過于奇怪,所以后世這個本名流傳不廣,很多人并不知道。這件神兵利器的本名,叫做“ak47”。但少門主的后人兒孫們覺著這種奇怪的名字實在配不上這件神兵利劍的赫赫威名戰(zhàn)功,于是違逆先祖的意愿,給其令起了一個現(xiàn)在廣為流傳的名字,“煙霞神劍”。取意神劍發(fā)動時蒸騰而起的水汽,猶如燦爛的煙霞般。 “煙霞神劍”的制造原理至今仍是傲天門獨門秘訣,世人知之不詳。但據(jù)一些人分析,煙霞神劍很可能是利用水靈氣火靈氣相生相克的原理,在瞬間引發(fā)兩種靈氣對撞,從而將劍丸的威力提升至頂點。至于傲天門那位輝煌一時的天才少主是如何成功控制并利用水火靈氣相撞所產(chǎn)生的巨大爆炸力,至今仍無人能夠研究清楚。 隨后白老師又將“煙霞神劍”詳細講解一番。 最后白老師感慨一句,嘆息那位天才少門主雄才大略,卻英年早逝。 說來令人唏噓,傲天門當時在那位天才少門主手下,本來大有希望一統(tǒng)第六大陸,完成一樁偉業(yè),最后卻因為那少門主過早飛升而去,門下弟子又懶惰不肯上進,整天渾渾噩噩只吃祖宗老本度日,拖拉到現(xiàn)在,終淪為第六大陸的一流大派。 據(jù)傳說,后來傲天門衰敗的主要原因就是那位驚采絕艷的少門主當年飛升太早,只留下“煙霞神劍”的制造和使用口訣,卻并未留下修習心法。導致其門中后輩弟子雖然能憑借這一神兵利劍強勢一方,卻終因沒有修習心法,始終難以更上一層成為絕世強者。因而在那位少門主仙去之后,其門人雖然強大,但最高也不過是帝階,從未再出現(xiàn)坤階強者。 而“煙霞神劍”也因為這個原因,被世間許多帝階強者所摒棄,因為這神兵利器威力太大太強,一旦使用極易行成依賴,從而會影響個人修習精進。 封霄云聽罷,心中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爆出一句粗口:“槍有個屁的修習心法?!币膊恢悄膫€意識在冒這念頭。 搖了搖頭,將腦海中這奇怪的一句話甩飛,封霄云多問了一句:“那位少門主因何過早飛升?”封霄云心中此時已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覺著自己似乎對這位千多年前的少門主很親近,甚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甚至能冥冥感到將來自己肯定與這傲天門緣分不淺,故而才順口多問一句。 白老師以冰冷而沙啞的嗓音繼續(xù)給封霄云講說。 原來這位少門主雖然驚才絕艷本領高絕冠蓋一時,為人卻有個大愛好,好色,之極。據(jù)說他每攻下一座城池,必要將此城最美的女人收入后宮,甚至不管其是否為有夫之婦。如今這世間流傳最廣的一本靡靡小說,就是以那位少門主位原型。 到后來隨著傲天門勢力急速擴張,這愛好竟越來越難以收拾。這位少門主年紀輕輕本就難以自制,后宮又全是絕色美女,可想而知。即便是有最強的那種秘術輔助,這位少門主也斗不過天地的定數(shù),早早交出了全身精華,留下偌大家業(yè)和后宮無數(shù)佳麗,白日飛升去了。 封霄云聽完,不禁啞然,一個強橫一時的門派驟然衰落居然是因為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原因。他如今接觸的天地法則真威漸漸增多,已經(jīng)慢慢看清這天地間無論任何人、事、物,甚至這天地,都是有定數(shù)的。這定數(shù)雖然能隨著修者的修為提升擴大到凡人難以想象,但依然不是無限。天地法則真威的威能本來之所,就是因其是天地定數(shù)的極致,是不可逾越的邊界。若無定數(shù),則天地法則真威將一概無用。 聽白老師的話中所說,那位少門主起碼也得是一位壽命千萬年的坤階強者,他到底收用了多少女人,一天之中多么放縱,才會夭折了千萬年壽命,早早飛升。他這么早飛升,留下那么多絕色后宮女子,必然死后難堪…… 搖搖頭,封霄云不去想這些沒用的,轉回神繼續(xù)思考如何破解眼下的困局。 白老師給封霄云講解一番傲天門和煙霞神劍的淵源,最后不忘出聲提醒封霄云,說是臨瀾城最近十分不安,很可能要有一場劇變。 然而正在努力思考破敵方法的封霄云,并未將白老師的警告放在心上。 天在不知不覺已經(jīng)亮了。 一夜苦思直到天亮,仍無良策破局,封霄云不禁感到一陣懊惱,對自己在兵事上如此無能感到很是懊喪。氣惱地將手中輿圖一扔,封霄云抬手就想砸翻面前讓他感到無能為力的一切。 正此時,他忽覺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應該出去偵察敵情,繞到敵軍大后方偵察情況,親自了解對手的真實情況才能做出最準確應對。 封霄云恍然大悟,因憤怒而高舉的雙拳落下興奮地差點把書案拍碎,“對?。‖F(xiàn)在我連敵軍的實際情況都未能徹底掌握,總是瞎琢磨對策,當然無用!”他心念一動,立即察覺出是那個最近新出現(xiàn)的較小意志,給自己提醒。 長久以來,由于禁軍奔狼騎兵不堪大用,封霄云對敵對神策軍的情況基本全靠推測,根本不清楚神策軍的真實情形。 然而剛想到要親自深入偵察神策軍的情況,封霄云立即就犯了難,“我現(xiàn)在是一軍主帥,萬一我外出時神策軍來攻……” 這種顧慮看似很有可能,產(chǎn)生原因卻因封霄云無能所致。就憑現(xiàn)在他對神策軍的那點可憐的了解,神策軍下次來攻,十有**他還要大敗。這一戰(zhàn)他的精銳就損失近半,若再經(jīng)受異常這么大的損失,此次出征就將徹底失敗。 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弄清神策軍的動向,趕在神策軍積蓄足夠的力量發(fā)動下次進攻之前,做好準備應對。 認真思考許久,封霄云最終決定相信心中那意識的建議,立即啟程對神策軍進行全面?zhèn)刹臁?/br> 出發(fā)前,封霄云趁著夜色秘密找來一位體型與自己相近的兵卒,命令他穿上一身將軍鎧甲,假扮自己。然后又挑選出十二名忠心的精銳兵卒,充作他的護衛(wèi),以免被普通兵卒識破。 隨后封霄云又將全營校尉叫到帳外,宣布今后一段時間高掛免戰(zhàn)牌。 “沒有我的將令,嚴禁擅自出戰(zhàn)!違令者,斬!”封霄云嚴厲地下令。 布置好一切,封霄云帶足十天的干糧,趁著天色仍黑,獨自一人消失在茫?;囊爸?。 封霄云來到人跡罕至的半天崖西北側,抬頭仰望高聳入云的山頂直看到滿天繁星,毅然開始向上攀登。 晨曦微亮的天地間,如斧劈般陡峭難登如天的高絕山壁,只見一個矯健的身姿正如飛般向著山頂沖刺,從山腳到山頂,一氣呵成。 頂著寒風奮力來到崖頂,此時天剛好亮透。來不及欣賞崖頂那霞光透云紅映漫天的云海日出,封霄云急急找了個適合觀察的位置,附身向半天崖下望去。 從崖頂望去,不遠處神策軍新修的前營,盡收眼底。得益于超常的視力,封霄云在半天崖頂,就輕易能夠將崖后神策軍看個清清楚楚。半天崖后方二十里,神策軍新的大營中,如螻蟻大小的神策軍兵卒已經(jīng)隨著天亮開始活動,營寨后面幾個帳子,還有十幾縷炊煙升起。 很快,封霄云就憑借敏銳的嗅覺聞到了飯香味兒。 “嗯?!”一聞到這飯香味兒,封霄云心中先是一驚:“早晨第一頓飯居然就有rou食!沒想到這些流寇居然如此富足?!”這rou味兒聞著與他吃過的靈獸rou相比有些不同,但封霄云此時不及多留意這些細節(jié)。 仔細再往敵軍營內一看,封霄云頓時氣得冷哼一聲。他分明看到,從鍋中分到一大塊rou的那個神策軍兵卒,居然一臉嫌棄! 不周世界是修者的世界,各大陸或明或暗都奉行強者為尊,修者占有一切,統(tǒng)治一切。不能修四靈氣的普通人,地位非常低下,生活大多艱辛,一般很少能頓頓吃到rou食。 這個神策軍普通兵卒居然已經(jīng)吃rou吃到嫌棄,“這神策軍到底富庶到什么程度?!”封霄云著實被驚著了。他以為自己對禁軍兵卒待遇夠好,卻沒想到這神策軍居然比他還要舍得供給兵卒吃飯。 半天崖頂上,封霄云一趴就是一天。這一天下來,封霄云已經(jīng)被神策軍給驚到說不出話來。這支流寇軍隊,居然富庶到一天三頓飯,頓頓吃rou!而且是普通兵卒頓頓都能吃rou! 看到第二天,封霄云才察覺到事情好似有點兒不對。怎么普通的面食不供給兵卒吃,反而只有那幾個大帳里的高級將領才有的吃? 心中帶著疑惑,封霄云在這敵軍前營中找不到答案,只得繼續(xù)深入,偵察神策軍的后營。如果神策軍真如他所想富庶到了這種地步,那么他的作戰(zhàn)方略必須改變,甚至全盤推翻另作打算。 封霄云原本敢做出計劃直下穹云城圍攻流寇賊兵,就是掐準流寇只知劫掠破壞不事生產(chǎn)這一弱點,認為只要對戰(zhàn)時間一長,賊兵必然缺糧,到時賊寇不戰(zhàn)自敗?,F(xiàn)在賊兵居然富到頓頓吃rou,原來的計劃恐怕要變一變了。 而且就現(xiàn)在來看,這支賊寇絕不是封霄云在出征前所想的那種破衣爛衫烏合之眾,而是裝備精良戰(zhàn)力強橫的強大軍隊。封霄云此刻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先前沒有實際親眼目睹,只憑聽說的印象和有限的情報去判斷對手,才是上次對戰(zhàn)慘敗的原因。 隨著這個認識一同產(chǎn)生的,是更多疑問。封霄云不禁想要知道,這么強大的一支軍隊,是如何在炎夏朝眼皮子底下武裝起來,難道黃瑾手下的密探事先一點察覺都沒有? 封霄云通過玄璣閣的情報,對黃瑾也有所了解,知道黃瑾手下的密探無數(shù)遍布整個第八大陸,甚至自己的家鄉(xiāng)封蒼宗都被其手下密探秘密監(jiān)視著。 “東南兩道這次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若事先沒有數(shù)年的準備,絕無可能在短短數(shù)月內達到如此規(guī)模。黃瑾手下密探多何其多,他絕不可能不知道此事。既然知道,為何不回稟老皇帝?難道是他有意縱容?他一生位極人臣享盡榮華,如今上有武家兩位坤階老祖震著,他又不能篡位,為何還要弄此險事?若他上報皇帝,老皇帝為何不早早防備,反而任這貨流寇糜爛兩道,任千萬百姓罹難。”封霄云越想,越覺著此事絕不簡單,里面必然有著極深的內幕。 胡思亂想間,不覺一天過去,天又黑了下來。此時,突然一個白點以極快的速度從南邊急速而來,眼瞅著瞬間跨越數(shù)百米的距離,就要落在神策軍前營帥帳內。 封霄云眼神鋒利,此時雖然天黑昏暗,但他依然清楚地認出那點白光分明是手掌大小一只紙鶴!其上風靈氣波動隱隱,顯然其上附有極為奧秘的秘術。 “難道是傳信?”封霄云立時反應了過來,隨即又想到:“這信從哪里來?!對了,我聽說這支叛軍有位什么圣女總領全局。莫非這種神奇的風靈紙鶴就是圣女傳信?哼,如此裝神弄鬼的通信方式,倒也正符合圣女的身份?!?/br> 封霄云說這話就有點不害臊,他與白老師聯(lián)系時所使用的方式更為神異,就是偌大炎夏朝的皇帝武治,也不曾聽聞過。封霄云腰間這聚靈天星葫蘆,不請老人當初隨手丟給他玩的這個葫蘆,看來還真不是什么拿去玩的小玩意兒。 師娘封綺蘿沒少拿就此調笑不請老人,纖手輕指,笑他明明非常疼徒弟,卻總要裝出一幅嚴苛模樣,端著師父的架子放不下。 半天崖頂上,封霄云仔細回憶著剛才那靈紙鶴飛來的方向,憑直覺判斷神策軍的主營應該就在那方向,那位神策軍的首領,高貴神秘的“圣女”應該就在主營之中。 想到這兒,趁著夜色封霄云迅速從半天崖南麓下山,向著自己預估的方向摸了過去。由于此地已經(jīng)進入神策軍控制范圍,封霄云為免暴露行蹤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為了能偵察到更多更準的敵軍情況,不得不選擇夜間趕路白天潛伏隱秘觀察。 今晚夜色昏暗陰沉,好在夜空上的濃云并未能遮蔽正北大魁星的光亮,靠著大魁星指引方向,封霄云一路順利前行。 在起伏的山丘和荒野間快速而無聲地奔跑一個小時之后,封霄云突然看到前方地平線上陡然升起一道異樣的刺目光柱。那光柱是如此明亮,看上去如此神偉圣潔,從大地直沖天際,將前方半個天空都印得透白! 猛地停住腳步,封霄云察覺到自己身后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影子,自己的身形已被那光照著,陡然暴露在荒野之中。 前方正是圣女所在的神策軍本營。 封霄云看著前方透亮的天空,知道自己必須停住腳步,不能再靠近了。因為那道明亮無比的刺目光柱將神策軍整個本營照得如同白晝,自己已經(jīng)失去夜色的庇護,再往前就將暴露在敵軍的守衛(wèi)眼下。 左右觀察一陣,封霄云后退百步,選擇后面一片仍在黑夜遮蔽下的起伏荒丘,作為自己的臨時藏身之處。 附身藏在黑暗之中,封霄云抬頭觀望著前方刺目耀眼的光明。 這道沖天而起的光柱,名為“圣神之光”。其作用不僅是防止敵軍夜襲為兵卒提供夜間視野這么簡單,更是在彰顯著神威的浩瀚玄奧,讓身處其照耀下的兵卒和神仆們忍不住產(chǎn)生頂禮膜拜的沖動。 更深一層,也彰顯著神對侍奉圣女的眷顧。有這道刺目耀眼的光,圣女才能以一介弱女子身份,牢牢控制住麾下數(shù)十萬如狼似虎的流寇兵卒。廣翼天王這樣強悍的帝階強者,才會對圣女的諭令唯命是從。 封霄云盯著這道沖天的刺目光柱看了一會兒,不知怎么突然心生一股強力的沖動要用陰陽太旋將這道刺目光柱吞噬、碾碎。 隨即他愕然發(fā)現(xiàn),心中那道狂暴如野獸的意識和那個新誕生的較弱小意識,以及自己,居然首次達成一致意見。甚至于,封霄云從這意念中,感受到了一股強烈而久遠的亙古恨意。 搖搖頭,努力壓下心中這股狂野的躁動,封霄云強迫自己安靜地潛伏下去,整個人重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漸漸與身下的荒丘融為一體。 黑山魔君詫異地看著封霄云,心中無聲嘀咕:受五陰魔影響,居然還能把持的住,這小子…… 黑山魔君不知道,此刻封霄云心中為一眾死去袍澤復仇的念頭牢牢占據(jù)上風,所以他才能勉強抑制住滅掉面前這道刺目之光的強烈沖動。 封霄云現(xiàn)在滿心所想,盡是要摸清敵軍之后想辦法剿滅這支流寇賊軍,為眾袍澤兄弟報仇雪恨。若他此時出手滅了那道刺目的光柱,無疑就會暴露,偵察將隨之宣告失敗。是封霄云強烈的復仇意念,壓制了他心中的五名躁動。 封霄云雖然自覺重新藏了起來,但其實他已經(jīng)暴露。不遠處敵營中那位圣女已經(jīng)察覺到了異動。 他畢竟曾將圣女背后那位神明的一個化身吞噬,必然已被那神明牢牢記住。此前他在踏入那光柱照亮范圍邊緣的一瞬間,就已被那位神明覺察。 神諭隨之降下,圣女知曉了封霄云的到來。 輕嘆一口氣,圣女吩咐道:“準備鑾駕,隨我會?!?/br> 封霄云正在觀察面前的神策軍后營,突然看到眼前憑空浮現(xiàn)出一只全身沐浴在光中的潔白神圣鳳凰。 鳳凰是不周世間罕見的瑞獸,據(jù)傳在不知多少萬年前就離開了不周世界,另居一地。在不周世界,只有極少數(shù)本領通天的強者,才有緣一見。封霄云也只是在師父給他的奇聞異志中讀到過,只見過圖畫,從未見過真正的瑞獸鳳凰,更別提傳說中的神圣白鳳。 現(xiàn)在眼前突然就出現(xiàn)一只世上罕見的瑞獸鳳凰,還是白鳳,封霄云立時就有些驚呆。 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想確定自己沒眼花,然而這時封霄云體內的陰陽太旋卻察覺出異樣。 通過陰陽太旋,封霄云分明感覺到,眼前這只潔白的神圣鳳凰似乎并無實體,而是一股強大靈氣所幻化而成。 這只神圣白鳳凰身后,是幾道白光幻成的鎖鏈,牽引著一架莊嚴神圣的車駕。 車駕周圍,三十二位媚骨天生不需一絲動作就已魅惑眾生的妖嬈女子,皆一副端莊肅穆的模樣,身穿近透白紗,恭敬環(huán)繞侍衛(wèi)。 圣鳳鑾駕向著封霄云隱匿的方向緩緩飛來,神圣流光隨鳳凰雙翼流撒,圣潔到了極致。圣鳳鑾駕經(jīng)過的地方,就連天空中的星光都被隱去,只余這神圣。 來到荒丘上方,圣鳳鑾駕徐徐停住,其后車廂雙門打開,一片刺目的圣光從中直射透出,映徹天際。 在這一片刺目圣光中,一位身穿粉紗金綴長袍,腰系飄飄流彩光帶,身形玲瓏的女子,赤著一雙潔白的俏足,緩緩漂浮出來,在半空中靜靜浮立,雙目望向下方封霄云隱匿的位置。 “尊駕既已到此,何不現(xiàn)前一敘?”圣女的聲音透著一種虛無縹緲的神圣感,普通人若是聽到這種聲音,只會產(chǎn)生一種忍不住跪下頂禮膜拜的沖動。 下放被黑夜覆蓋的荒丘,似乎并未被這圣駕所發(fā)出的白光照亮,反而更加黑暗。 封霄云干脆從地上站起,抬頭直視上方,對著圣女沒好氣道:“要打就打,何須這么多廢話!”幾次三番在交戰(zhàn)中吃虧,封霄云自然對這位圣女沒什么好臉色,盡管這位圣女看上去有一種近似虛幻的朦朧圣潔之美,封霄云卻絲毫不為所動。 “閣下戰(zhàn)力驚人,何苦為那炎夏朝效命。不若加入我圣軍,共侍我神,我讓你做這幾十萬,未來不周世界之主,你看如何?”見封霄云絲毫不受影響,圣女語氣一變,其中誘惑更強。 “我又不是三歲娃娃,豈會聽信這些瞎話。你背后那位主子要是真神,為何會敗在我的手下?”封霄云當然不會上當,立即反唇相譏。 這句話,似乎極大刺激了上方這位圣女,她面色當即一變,原本漂亮的臉龐微微扭曲,顯出極大不悅。 “閣下莫非以為,就憑你一人,能奈何圣神麾下六十萬精銳?我圣神麾下六十萬精銳如今盡皆在此,閣下若如此狂傲不知深淺,盡可一試!”圣女冷冰冰扔下一句氣話,轉身返回鳳鑾。 封霄云聽圣女說完最后一句話,待看到她返回,立即發(fā)足狂奔,向著夜幕中遠處山嶺起伏的方向沖刺。 圣女回到營中,帳內一個兇神惡煞模樣的壯漢,正焦躁地來回踱步??吹绞ヅ貋?,這惡漢立即cao著生疏的炎夏朝官話兇狠質問:“為何不出手留下敵軍主將?” 圣女被當著眾侍女的面如此質問,頓時有些不悅,手一揮一道光環(huán)撒出,正中這惡漢。 惡漢眉頭一縮,隨即整張臉痛苦得扭曲,額頭上豆大汗珠隨之低落。 小小出手懲戒一番,圣女這才不急不慢答道:“當日一戰(zhàn)你也曾親眼見過,你覺著營中誰能留得住他?即便搭上這滿營精銳,怕也耐他不得。即便是神將你親自出馬,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炎夏朝有如此猛將保護,看來國運未滅,屬于我圣軍的時機還尚未到來。” 強忍劇痛,惡漢冷哼一聲,隨即邁步走了出去。 圣女看著他遠去,嘴角露出一個無聲的譏笑。 這惡漢離開之后怒氣沖沖來到一處營守備森嚴的帳外。 看守兵卒一見到這惡漢,趕緊慌不迭讓路,卻仍被其一巴掌打倒在地。 惡漢撩開門進入這守備森嚴的帳內,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黄B綿不絕的女子哭泣尖叫聲。 片刻之后,壯漢肩上扛著兩個幾乎不著寸縷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疾步趕回自己帳內。 把守的兵卒看著壯漢遠去的背影,看一眼被他抓走的兩名女子,心有不忍地低聲嘆道:“又一對兒倒霉的。也好,死了也總好過以后每天繼續(xù)提心吊膽活著。” 這壯漢扛著兩名女子回到自己帳內,迫不及待把兩名女子仍在地上,然后猛地長大了嘴。只見他的嘴越長越大,很快就超過了人的極限,變成一張滿是森然獠牙的血盆大口。 選中一名姿色較差的女子,一口咬掉頭顱擱在手里把玩,隨即惡漢就把這年輕女子整個身子吞入腹中。吃完之后,把手中最硬最有嚼頭的頭顱丟入口中,邊用力嚼,邊回味滋味。 吃飽了,惡漢看著剩下那名已經(jīng)嚇死過去的白凈女子,如野獸般嘶吼一聲,渾身衣服炸裂,合身撲了上去。 崎嶇的山路上,封霄云正在狂奔。他并不是在逃跑,而是在向著穹云城方向急速趕去。他從圣女的最后一句話中,覺察到一些信息,他要趕去穹云城證實。 封霄云體質強悍無比,持續(xù)高速奔跑一天一夜也不覺累,直到看到穹云城,才放慢腳步。 看著城門上“穹云”二字,看著無人把手豁然大開的城門,封霄云不敢置信地又耐心觀察許久,方才邁步走入城內。 一步邁過宏大的城門,封霄云整個人都愣了,“那圣女果然已將所有兵力都帶走了?”轉念一想,封霄云自己也感到迷糊:“后方空虛,如此重要的情況,她為何會故意透露給我知曉?!” 心中帶著疑惑,封霄云沿著城內中線主道,向著城中心走去。 穹云城中心是炎夏朝皇帝的行宮,南宮。 一路上,封霄云一名百姓也未看到,甚至連百姓生活的嘈雜聲都未聽到一絲毫。整座穹云城,靜的如同一座死城,沒有一點生息。 當封霄云走到宏偉的行宮外時,終于確信,這穹云城,真是一座空城。 因為就連這行宮,都無人把守。 朱紅的兩扇巨大宮門緊鎖,封霄云一躍直上十數(shù)米高的宮墻,打算進入行宮一探。 站在高高的朱紅宮墻之上,剛要躍入宮中,封霄云突然聽到行宮深處傳來一聲慘叫。 “?”這是一名女子的慘叫聲,封霄云立即改變方向,循聲沖躍過去。 穿過巨大而空曠的殿前廣場,封霄云憑借強橫的跳躍力,直接在重重宮殿頂上穿行,避開那些蜿蜒復雜猶如迷宮的皇宮道路,一路直線來到行宮的主殿。 “奉神殿”三個大字高掛前方,行宮主殿已被神策軍改了名。 封霄云一路來到行宮主殿,同樣不曾遇到任何一名侍衛(wèi)。 偌大一座行宮,神策軍居然連一名侍衛(wèi)也不留下,偌大一座穹云城,神策軍居然不做任何防護??粘?,穹云城已是一座真正的空城。 “難道真是強到這種地步,神策軍就對自己的實力如此有信心?”封霄云心中疑惑,手上動作可不慢,伸手推開兩扇三米多高的主殿大門。 呼,屋內迎面吹出一陣腥臭無比的惡風,把封霄云惡心得差點吐了出來。 大殿內,一個身高丈余的巨大怪物,正像拎小雞兒一樣拎著一個白羊般光溜的昏迷女子,仰起頭就要送到嘴里。其周圍滿是白濁的骯臟液體,還有幾個飽經(jīng)蹂躪的女子正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阿修羅!”封霄云喊了一聲,二話不說就撲殺過去。讀過許多書的封霄云,一眼就認出面前這巨大的怪物,正是一名阿修羅。 這阿修羅戰(zhàn)士身高過丈,肌rou虬實的雙腿與野獸一樣關節(jié)反長,渾身長滿赤紅色體毛,皮膚青黑,一臉赤紅如火的胡須狂野地散著,頭頂長著一只巨大的獨角。 這個阿修羅見居然有人敢打擾自己的好事,頓時大怒,揮巨大如甕的拳頭就要將封霄云砸成rou泥。阿修羅一族人人皆是強大的戰(zhàn)士,天生體質強很無比,甚至與傳說中的天神相比也不遑多讓。這阿修羅戰(zhàn)士看來是在不周世界撒野慣了,認為誰都不可能擋得住他強橫的身體攻擊,傲慢地沒有直接發(fā)動靈氣秘術。 咔!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傳來,這阿修羅戰(zhàn)士揮出拳頭的那條胳臂被封霄云一拳打斷。 咔!又一聲脆響,高大的阿修羅戰(zhàn)士的一條腿又被封霄云踹斷,只能用另一條腿半跪在地上勉強維持平衡。 眨眼之間,封霄云居然已將這阿修羅重傷。顯然經(jīng)過前不久半天崖那慘烈一戰(zhàn),他本已超越常人極限的速度和力量,居然又有所提高,配合上他從小修習的武技所帶來的靈活敏銳,戰(zhàn)力又爆漲一截。 這阿修羅戰(zhàn)士沒想到來的這個看著卑微弱小的人族修者居然如此厲害,直到此時才覺出自己已經(jīng)斷了一臂一腿,才感覺到痛楚,發(fā)出一聲夾雜憤怒的痛叫。 封霄云聽得不耐煩,跳起來抬手一拳,直接將他滿嘴猶帶著生人血rou的獠牙打飛一半。 “閉嘴!我有話要問你!你要是能聽得懂我的話,就點點頭。若是還想抵抗,我就打斷你四肢,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封霄云努力獰起臉,做出一副嚇人的模樣。 這阿修羅點點頭表示聽懂了,隨即另一只手上火光閃動,照著封霄云狠狠一拳砸下! 封霄云微怒,也不閃避抬手就是一拳。 嗷一聲慘叫,強悍阿修羅戰(zhàn)士的四指被封霄云硬生生用拳頭打碎。 四指連心,手指碎裂的巨大痛楚,就是阿修羅戰(zhàn)士也難以忍受。 封霄云聽到這聲慘叫,也不知怎么心中突然暴起難以抑制的暴虐之意,雙目一凜,抬起右手四指并攏為掌,猛上刺出。 憑著巨大的力量,這一掌硬生生刺入這阿修羅戰(zhàn)士堅硬到足以抵御刀槍的胸膛,然后攥住一塊血rou,狠狠一撕! 阿修羅戰(zhàn)士右胸大肌連帶半邊腹部的皮rou,就這么硬生生被封霄云給活撕了下來,露出里面白森的胸骨。 封霄云突然獰笑,在阿修羅反應過來慘叫之前,閃電般再次出手,硬生生用手指抓住阿修羅護心的兩根肋骨,然后猛然發(fā)力,咔一聲將兩根肋骨活生生掰斷,撕扯出來。 阿修羅那巨大的心臟,赫然出現(xiàn)在封霄云眼前,撲通撲通有力的跳動著。 “我從書上看過,你們阿修羅一族生命力強橫,即使沒了心臟,也能再活幾天。你要是還敢?;?,我就當著你的面生吃了你的心,然后再慢慢炮制你?!痹谛闹心枪杀┡暗挠绊懴?,封霄云突然變得殘忍無比,渾身上下殺意翻涌,整個大殿被他殺意所懾,驟然一寒。 封霄云被其所吞噬的五陰魔尸影響,突然變得殘暴凌虐。然而此刻被這心境影響的封霄云并未察覺到,他是如此熟悉這殘忍的刑訊逼供手段,他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發(fā)生聚變。 此刻的封霄云惡煞爆烈,甚至面前這阿修羅族強大的戰(zhàn)士也被他的兇勢所震懾。 這剛才還以人rou為食的殘暴阿修羅似乎感到了害怕,強忍著巨大痛苦,用力點了一下頭,并垂下那只未受傷的手臂,表示服從。 “說,你見沒見過一個紫發(fā)紫瞳的小女娃,如今她也該長大了才是?!狈庀鲈破炔患按苯訂柕馈?/br> 封霄云心底,依然牢記當年是阿修羅一族抓走小鈴鐺。這些年從未忘記要尋找小鈴鐺的下落。然而阿修羅一族在不周世界及其少見,封霄云礙于師命不得不留在炎夏朝,原本已經(jīng)不抱希望。卻不想今天在叛軍的老巢內,遇到一名阿修羅,他的心中瞬間又生出希望,迫不及待開口詢問,竟然連詢問穹云城的狀況都被拋下。 這名受傷的高大阿修羅聽懂了封霄云的話,然后搖了搖頭。 希望再次落空,封霄云心下大哀,又受那暴怒之意混雜,陡然間頓起暴虐的殺意,劈手一拳將這阿修羅的腦袋砸碎,漫天血雨混著腦漿,崩灑整個大殿。 看著阿修羅那巨大的身軀從頭顱斷裂破碎的脖頸上噴薄出沖起的血柱,被這腥臊的血液淋在身上,那暴虐的殺意方才心滿意足消退?;謴颓逍训姆庀鲈撇患鞍没?,看著自己血淋淋的雙拳,恨不能狠狠給自己一個嘴巴,將剛才的自己打醒。這么多年,眼看著才有一點希望找到一點小鈴鐺的下落,眨眼間卻又被自己親手破碎。 葫蘆里黑山魔君有些看不得封霄云這樣,出聲道:“你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這阿修羅的心臟長在右邊,明顯不過是個低階戰(zhàn)斗夜叉,阿修羅中的奴隸戰(zhàn)士而已,能知道什么事?你弄這個樣子給誰看?!” 封霄云被黑山魔君罵醒,趕忙去救助那些驚慌失措的女子。 從這些獲救女子口中,封霄云得知一樁驚天的大惡,得知了這穹云城為何會是空城一座,得知了這穹云城數(shù)百萬的百姓都去了哪里,為何會無緣無故失蹤。 在幾名女子指點下,封霄云來到行宮的大校場中,看到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坑中,滿是累累白骨,數(shù)不清的尸骸。像這樣的萬人坑,足有數(shù)百個之多。那些白骨,都是被神策軍剔光了rou,做成rou脯充作軍糧,無用的骨頭就丟在了這巨坑之中。 封霄云看到的神策軍營中兵卒頓頓有rou吃,那rou就是這么來的。 封霄云看過之后一句話沒說把身上干糧留給幾名獲救女子,轉身急速離開,“我要一個個活剮了你們這些畜生!” 斷壁殘城英雄血,亂世人命不如狗。 山外青山樓外樓,青園歌舞幾時休。 同一時間。 臨瀾城外,延綿百里富麗華貴的青園之中。老皇帝武治不知為何今天突然興致大發(fā),邀請所有兒子們來青園陪他這當老子的飲宴。 廊檐飛虹,勾心斗角。水榭亭臺,處處樓閣,一片秀麗景色。 江山如此多嬌,英雄甘折腰。 酒宴上,四皇子雍王被老皇帝武治點名,排在第一位敬酒。 隨即,就有一名小太監(jiān),借著出入搬撤酒菜的機會悄悄退了下去,將這個突發(fā)情況一五一十密報姬貴妃。 老皇帝武治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留戀目光,看著眼前的從大到小排排坐的兒子們,然后低聲用一種托事的語氣囑咐雍王,“汝后當保全汝之兄弟?!?/br> 雍王用盡自己畢生的力氣,才控制住端酒的手沒有顫抖,恭敬地點頭領旨。 老皇帝武治滿意地點點頭,端起一杯酒,長身而起走下龍椅,邊走邊吟誦他家開國太祖留下的名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br> 來到水榭邊,一飲而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