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章七十二 前途未卜
隔天一早,封霄云剛開門,就看到一個滿眼血絲的老大爺沖了進來,撲上來拽住自己的手腕不撒手,嘴里不停念叨著:“怎么可能算不清!怎么可能算不清?” 封霄云把匡半仙扶到長凳上坐下,然后就任其坐在凳子上瘋癡,自去打掃棧。 倒是后廚張凡覺著匡半仙這樣有些可憐,端出一碗雜碎湯,拿一塊餅子,放在匡半仙面前。 匡半仙依舊瘋瘋癲癲,不停念著:“不應(yīng)該,明明前十年清清楚楚,為何會有迷障?”飯也不吃,看著如同瘋魔一般。 封霄云見狀說道:“吃了飯告訴你為什么算不清。”他可不想自家棧再來一位瘋子,有一位劍癡和一個劍瘋子已經(jīng)夠受的了。 匡半仙聽到封霄云這么說,一下就不瘋了,端起面前的碗大口吃起來。 易老爺子溜溜達(dá)達(dá)來到棧,提鼻子一聞:“真香!給老漢也來一碗?!?/br> 張凡臉一黑,昨天就剩下那一碗雜碎…… 等匡半仙吃完,封霄云也打掃的差不多了,抖抖手里白毛巾,繼續(xù)日復(fù)一日等著那個永不上門的人。 匡半仙吃飽喝足,滿意地摸了摸嘴:“要是有壺酒,那是最好不過咧?!闭f著話,一雙眼睛直往柜臺上擺的酒壺那兒瞅。好像剛才瘋魔的那位完全不是他一樣,這會兒就一門心思想著吃喝。 “怎么越來越像騙吃騙喝的江湖算命先生……”封霄云無奈,只得拿一壺酒送到匡半仙面前。 匡半仙急忙伸兩手接過酒壺,打開蓋子,把鼻子湊上去深深一吸:“好酒!”仰頭一口,一壺酒就沒了。這位看來還是個深藏不漏的老酒仙。 一口氣喝了一壺醬香濃郁的美酒,匡半仙面不改色渾然無事,盯著封霄云道:“年輕人,你快說,為何算你不準(zhǔn)!” 封霄云道:“命有定數(shù),乃是因為常人一生,早已被拘死,故而一生早定,能算得準(zhǔn)。老神仙,是也不是?” 匡半仙聞言一直半瞇縫的眼睛猛地瞪大,驚訝道:“沒想到你小子居然懂得命數(shù)!你師父是誰?” 這幾句話,確實是不請老人告訴封霄云的。封霄云跟隨不請老人學(xué)藝五年,除了昏迷之外,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聽不請老人說些亂七八糟的閑話。封霄云當(dāng)時也沒覺著如何,只是他天生記性好,很多話不請老人只說了一遍,他就記住了。 “師命在先,無可奉告。”封霄云沒有回答匡半仙的這個問題。 “常人的命之所以能算定,是因其早已被拘死。小子,我倒要看看你這命數(shù)學(xué)到了什么程度。我來問你,常人之命,為何會被拘死?”匡半仙手捋唇邊兩條短須,轉(zhuǎn)而繼續(xù)向封霄云發(fā)問。 “譬如孩童,見一木偶,喜之求之,不得,哭鬧。也有孩童見木偶,喜之求之,不得,忘之。凡人一生,不過皆為所喜所愛之物奔波,縱然天地變遷滄海桑田,凡人所愛總不過財、色、名、食、樂物幾樣,不論其如何對待,其所愛永恒不變,故而其命早定。若學(xué)歸藏密律,則可輕易算之。算出其命,分分明明,纖毫不差?!狈庀鲈普f道。 “汝可知歸藏密律?”匡半仙吃驚地接著問道。 “不知,師父不曾教,我亦不喜學(xué)?!狈庀鲈拼鸬?。 “為何不喜我歸藏密律?”匡半仙更吃驚了。他一生走遍天下,所見識的人物中,無不對命理密律深深貪愛,無一人不想知道自己一生命數(shù)如何,許多人不惜花費重金向他求教歸藏密律。 “無他,此術(shù)只能知命,不能改命。命若不能改,知之何用?”封霄云直接挑明,毫不氣。 匡半仙聞言,長嘆一聲:“如汝所言。”算命的命算的再準(zhǔn),卻也改不了他自己的命,改不了別人的命。所謂的延生避死,也只不過是像把一團面扯長了一樣,并沒有改變面的本質(zhì)。 沉默半響,匡半仙突然又抬頭說道:“汝知否,有兩種人,命數(shù)拘他不得?!?/br> “極善之人,命拘他不得,其命早晚必善。極惡之人,命亦拘他不得,必橫死早夭,死墮地獄。”封霄云知道這兩種人能脫出命數(shù)拘束。 “不知閣下是哪類?”匡半仙話鋒一轉(zhuǎn),單刀直問封霄云。 “吾行事,不拘善,亦不拘惡,不求成,亦不畏敗。命于我,如庭前花開花落,似天際云起云散?!狈庀鲈撇患偎妓鳎f出自己心跡。 “怪不得,怪不得老朽我算不準(zhǔn)……怪不得?!笨锇胂蓳u著頭,邁著恍惚的步子,踉踉蹌蹌走出一家棧。 “他……”封霄云看匡神仙被自己幾句話說得魂不守舍的模樣,有些擔(dān)憂。 “且放心,這老家伙好得很,老漢我死了他也不會出事,他不過是一時迷糊罷了?!币仔新防蠣斪討?yīng)聲道。 易行路老爺子這么說,封霄云也就放心了,轉(zhuǎn)身繼續(xù)忙碌。 今天似乎是多事的一天,剛應(yīng)付了匡半仙,又出了事情。 “殺人啦!”大清早的,街面上突然傳出一陣驚慌失措的求救聲。 封霄云眉頭皺皺,邁步走出棧門外。 天空中,易成仙正懸停在兩邊真人中間,似乎在講道理。 看天空中真氣縱橫留下的痕跡,雙方似乎已經(jīng)交過手。易成仙看來沒能壓住來的這幾位真人,不然也不會多費唇舌講道理。 “下來說話!”封霄云招招手,除易成仙之外的五位真人頓時從空中跌落。 易成仙聳聳肩一臉無奈:“我就說不讓在這里打鬧,非不聽?!?/br> 為首那名真人摔得最慘,臉都磕破了皮。落地之后他氣惱地一躍而起,怒道:“都說霜天城最重規(guī)矩,老夫緝拿門中叛逆至此,不曾惹你霜天城分毫,為何橫加干涉?!” 這位真人,顯然把霜天城的規(guī)矩理會錯了。 封霄云沒理他,說道:“要打去城外擂臺之上?!?/br> “不成!這小子盜取我靈蒼門至寶,老夫一路追他至此才趁他力竭將他堵住。剛才眼看就要將他擒拿,被你橫架阻攔。若是去到城外,萬一他恢復(fù)力氣又跑,老夫豈不白費一番力氣?!睘槭椎恼嫒瞬豢洗饝?yīng)。 封霄云轉(zhuǎn)頭看看身后這名靈蒼門叛徒,伸手抽干其一身真氣,將他抓在手中,“現(xiàn)在你們可以去城外擂臺上再較量,他已經(jīng)無法再逃。” “快把他交出來!”靈蒼門為首的真人見狀,迫不及待催逼封霄云立即交人,“老夫是靈蒼門陵散真人,你是何人?速速把他交出來。年輕人,老夫勸你不要與我靈蒼門為敵?!睘槭椎恼嫒诉~步逼近封霄云,語氣十分強硬,隱隱帶出威脅的意思。 這位陵散真人得寸進尺。 封霄云厭惡地皺皺眉,又把手里人放下,“我是一家棧店小二。你們回去吧,此人已歸我霜天城?!?/br> “好大的狗膽!”為首的陵散真人勃然大怒,面龐氣得醬紅,但是他好像是想起了么什么,驚恐道:“你是那店小二,你就是霜天城城主?”這變臉的速度,真是快極了。 “是小子?!狈庀鲈频馈?/br> “就算你是霜天城城主,也不能無緣無故掠走他!他手上拿著我靈蒼門至寶,交出來!”為首真人語氣瞬間變軟,但仍不愿就此離開。 封霄云邁步站在當(dāng)街,擋住身后這位靈蒼門叛徒。 “狂妄之徒!吃我一招!”陵散真人身后,一名較年輕的真人忍不住動了手。 一道青光直撲封霄云,如同一根攜帶無上威力的巨棍劈砸而下,勢能開山裂石。 封霄云不閃不避,任憑這道青光砸在身上。 “受死!”年輕真人以為自己突襲得手,立時得意的猛喝一聲。 青光散盡,封霄云紋絲不動,笑瞇瞇道:“再來?!?/br> “好膽!”四名追捕的靈蒼門真人各亮法寶,寶光閃爍,氣勢節(jié)節(jié)攀升,一齊對著封霄云發(fā)出最強一擊。 易成仙全程就站在旁邊看著,根本沒有插手的意思。 許多聞聲趕來看熱鬧的真人見到這一幕,還當(dāng)是易成仙有意怠慢,指指點點。 易成仙聽到背后傳來這些低聲的議論,眉頭皺皺,心里忍不住感慨:“自從當(dāng)了這管事,我的名聲是徹底完了?!鄙蟼€冬天,易成仙就像掛臘腸一樣掛了一冬天師弟們,他在正氣盟內(nèi)的名聲早已大不如前。 真氣的余波散去,封霄云好端端站在那里,看著幾名靈蒼門真人說道:“我還行,你們還可以再用點勁兒?!?/br> 為首的陵散真人知道不對,慌忙喊一聲:“扯!”轉(zhuǎn)身第一個帶頭跑了。其余三名靈蒼門真人見狀,只好恨恨離開。 四下里觀戰(zhàn)的真人們無不驚訝地長大了嘴,“怎么……怎么……怎么回事?”這霜天城城主怎么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剛才可是三位元嬰期真人,兩位金丹期,五位真人合力一擊,居然不能動他分毫。 “多謝相救?!膘`蒼門叛徒虛弱地道謝,連續(xù)多日的逃亡,幾乎已經(jīng)耗盡了他的體力。 “不必謝,其實我并不是為了救你?!狈庀鲈普f道。 靈蒼門幾個真人雖然有些不知好歹,但并不是邪門歪道,封霄云見他們氣勢十足,顯然是為抓捕叛徒一路費力追至霜天城。故此封霄云剛才并未還手,盡管那個陵散真人態(tài)度惡劣,知道自己身份之后表現(xiàn)的前倨后恭,毫無正派真人氣度。 將靈蒼門叛徒帶回一家棧,封霄云伸手打斷了他一條腿,然后問道:“你偷了什么?惹得他們一路追你至此,拿來我看。” 這叛徒還挺硬氣,咬著牙不想拿出來。 封霄云隨即又打斷他一條腿。 這回,這位叛徒不敢再嘴硬了,他看出來了,面前這位小爺不是在裝兇,而是真的狠。 低頭看著靈蒼門叛徒偷出來的東西,封霄云久久無語。 一個樣式古樸的精金盒,里面靜靜躺著一塊血紅的獸形玉刻雕像。封霄云清清明明感覺到,這件東西流露出來的氣息,與當(dāng)初在炎夏朝時所見的異寶空間門鑰匙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