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眼睛里掠過淺淺的水光，然后摸了摸他的頭。

    “小邕真體貼mama?？墒牵琺ama想給小邕一個意外驚喜。”

    說完，mama站起身來，最后一次叮囑他。

    “小邕乖乖在家等mama回來，除了mama以外，不要給任何人開門?！?/br>
    “嗯。”他乖巧點頭。

    mama走出門去，嘴角有勾起的好看紋路。

    他站在門后，看著mama一步一步，走下樓梯。

    樓梯狹窄昏暗，mama纖細單薄的背影仿佛被那昏暗一點點吞噬般，終于消失不見。

    他常常自問，如果那時，他同mama一起去，結(jié)果是否會有所不同？

    可是，這個問題，永遠也沒有答案。

    他等mama走得看不見了，關(guān)上門，坐在客廳里看書。

    書是一本嶄新的恐龍歷史，是mama帶他去書店時，他自己選的。

    里面有彩色圖片，恐龍骨骼，以及小小漫畫。

    許多他不認識的字，聯(lián)系圖片，也能讀懂七八。

    天色漸漸暗下來，窗外的天光已經(jīng)不能讓他清晰地看見書上的圖文。

    他搬了把小凳子，站上去，按開墻壁上的開關(guān)。

    房間里頓時亮了起來。

    他抬眼看了看掛鐘，時間指向六點。

    mama說，要按時吃飯睡覺。

    他轉(zhuǎn)進廚房，為自己準備晚飯。

    一顆青菜，一枚雞蛋，一把卷面。

    青菜一葉葉掰下來，洗干凈，剁成細細碎末，連同磕開的雞蛋，打成均勻的蛋漿。

    一邊燒熱水，一邊起油鍋。

    等鍋熱了，將蛋漿倒進由鍋里，迅速翻炒幾下，然后起鍋，盛進碗里。

    另一邊熱水已開，將卷面下鍋，點過三次涼水，撈出來，澆數(shù)滴芝麻油，撒一點點鹽同味精，然后拌著菜末兒炒蛋一起，香噴噴，吃下肚去。

    這樣的動作，五歲的他，已然嫻熟。

    吃完面，他將鍋碗洗干凈，放在一旁瀝水，然后回到客廳里，擰開一具小小收音機。

    家里沒有電視，mama沒有錢，也不想他成為一個電視兒童。

    他總是給mama等門，無論多晚，即使已經(jīng)上床睡覺，可是總睡得不沉，要聽見mama敲門的聲音，給mama開了門，他才睡得熟。

    最近mama偶爾整夜不回來，他便徹夜淺眠。

    收音機里，有老人啞著一把嗓子，在講一個小英雄抗擊倭寇的故事。

    他手臂jiāo疊，將下巴壓在其上，靜靜聆聽。

    五歲如他，其實十分向往那樣的自由不羈。

    然而五歲如他，已經(jīng)極其早熟。

    mama擔(dān)心他，不讓他出去找小朋友，他就在家里，哪怕孤獨，也忍受下來，只為不教mama再添多一重心事。

    八點整，他關(guān)了收音機，回房間拿了換洗衣服，自己搬著小凳子，進浴室洗澡。

    洗完澡，他把換下來的衣服浸在洗澡水里，然后準備回房間睡覺。

    經(jīng)過客廳的時候，他聽見門口有喘息聲，十分沉重，即使隔著一道門，仍清晰穿進耳中。

    他頓住腳步，餅住呼吸。

    五歲的他，終究害怕。

    “……小邕……”那聲音叫他的名字，帶著一種古怪的，“汩汩”的流水聲。

    他卻猛地撲過去，拉開門閂，擰開門鎖保險。

    黑暗中，那分明是mama的呼喚。

    門被他大力拉開，隨著慣xing，有軀體跌落塵埃的悶鈍聲響。

    借著樓梯間那一點點微弱夜燈的光，他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人。

    美麗蒼白到毫無血色的面孔，出門時還梳得一絲不茍，如今已經(jīng)凌亂的頭發(fā)，以及 ——捂在腹部，卻仍無法阻止血yè汩汩流趟的手。

    mama的手，纖細修長，雖然帶著薄薄的繭，可是總是溫暖的。

    然而此時，映著那不斷滴落的血，竟顯得慘白冰冷。

    “mama……”他跪倒在地上，伸出小小一雙手，用盡全力，才能托起mama的頭，枕在自己膝上。“mama……”

    小邕……

    mama的視線已經(jīng)渙散，在黑暗中，循聲尋找他的眼。

    不行，這樣mama會死！他的腦海里忽然閃過這樣的念頭。

    他想起身呼救，mama卻卻用沾滿了血的手，緊緊捏住了他的手腕，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