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到了第四天下半晌,還是沒人過來。 時夏徹底捱不住了。 飯都沒吃,她換了身新衣裳,想了想又裝了幾個果子放籃子里提著,跟著她對婆婆打了聲招呼,說是娘家村里有人來說她哥嫂叫她回去拿東西。 跟著人就往娘家去了…… 第九十五章 …… 時夏突然回娘家, 打了大嫂子趙氏一個措手不及。 “小姑子怎么突然回來了?是找你大哥有什么事嗎?你看你也不跟我們提前說一聲,你大哥不知道你要過來,已經(jīng)下地去了?!?/br> 大嫂臉上沒個笑意, 嘴巴吧嗒吧嗒個不停。 時夏將籃子里的幾個果子遞給大嫂,說她就是聽說她爹娘寫信、寄東西回來, 來看看的。 趙氏心里一咯噔: 小姑子在隔壁村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哪個大嘴巴特地跟她說公婆寄東西回來的?小姑子應該……不知道婆婆給她的……綢緞……吧? “大嫂,爹娘給拿什么回來了, 京城的東西那肯定都好, 叫我也開開眼唄?” 趙氏訕笑, 說沒什么, 就寄了點吃食,幾包糕點, 待會走時,我給小姑子你拿一包。 趙氏心虛,就想分一包糕點給時夏好安心。 也是搪塞她。 時夏心眼子多少??? 一聽大嫂這話音就知道, 她大嫂子是真想將她娘給她的東西私吞了吧……二嫂子既然也沒說, 那肯定就是兩家一起將她東西昧下了。 想明白關節(jié)以后, 時夏也不繞彎子了, 直接就張口問大嫂要: “大嫂你不用瞞我, 我知道娘給我寄了緞子, 東西呢,你拿給我吧, 也省了我大哥再大老遠跑一趟送去我們村?” 大嫂還想掙扎,死活不肯承認: “什么緞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小姑子你這態(tài)度對長嫂那可不對,等你大哥回來我可得好好說說!” 時夏冷哼一聲,將誰誰誰去她們村里說的什么全給交代了出來。 “我婆婆也聽著了,現(xiàn)在正等著我將東西拿回家呢, 嫂子你要還不承認,咱們就去找人對峙,要是我誤會你了,我當著大家伙的面跟你道歉,要是沒誤會你……那你就是貪墨小姑子的東西,叫人知道了,不僅你沒臉,就是我哥還有孩子的臉面也都叫你丟光了?!?/br> 小姑子要找人對峙? 大嫂她不敢。 前幾天念信的可是一大堆人在,出去找人對峙,那一準露餡。 時夏將話說的這般清楚,連威脅也上了,大嫂知道她瞞不下去了,由不得她不承認。 大嫂索性將話攤開: “婆婆她是說要把那宮緞給小姑子你,那又怎樣?這東西既然寄到我們家,婆婆又不在,那自然是由我們當兒媳的分配,小姑子你一個出了門的閨女,憑什么占娘家的便宜?” 這話擺明就是占著嫂子的身份耍賴。 時夏跟她講道理,大嫂死活不聽,就認她自己的道理,小姑子就是不能占娘家的便宜,婆婆不在,那匹綢緞就得由她們當嫂子的分配。 不單這樣,她還朝二房孫氏的屋子喊: “二弟妹,小姑子來了,你躲屋里干啥?” 孫氏原本躲在屋里裝睡,想避一避小姑子叫大嫂去得罪人的,現(xiàn)在被趙氏叫喊,也只得出來,當好人拉架調和,但是對于東西的歸屬權,那肯定一樣幫著大嫂的話說。 誰叫東西已經(jīng)被她們瓜分了呢! 眼看兩個嫂子蛇鼠一窩,昧下她東西不肯還,時夏氣壞了。 要只是一包點心,幾封紅糖什么的,時夏少不得就忍下了,可這是花多少銀子都買不來的,皇上賞的東西,那多珍貴? 時夏堅決不能讓。 兩個嫂子又也不肯將東西退給她。 *** 時夏多潑辣啊,直接自己上嫂子屋里去翻去了。 大嫂扯著她胳膊不叫她動,時夏一把甩開,打開衣柜,將衣服往地上扔,一點一點往下扒拉,果然在衣柜的最底下找到了。 只有裁開的半匹。 果然是被兩個嫂子瓜分了,時夏眼眶都紅了。 她抱著那半匹綢緞就跑,一下子溜去了她二嫂那屋,同樣一通翻騰。 先前看時夏翻騰大嫂那邊孫氏還悠哉地看笑話,現(xiàn)在輪到自己身上,看著屋子里跟進了賊似的,孫氏臉上漸漸涌起怒氣來。 她一把抓住時夏胳膊,手上用力掐著。 時夏不顧被掐被捏的痛,瘋了一般在屋里掃蕩。 衣柜里,被子底下,碗櫥上面,吊籃里……最后在枕頭罩子里面找到了比大嫂那邊還有小的緞子。 時夏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被她二嫂給用了,心疼地跟什么似的。 孫氏要奪,時夏嗖地一下躲開,抱著兩塊緞子撒腿就往外跑,頭發(fā)都叫兩個嫂子給薅掉幾撮。 等兩個嫂子追到大門外,就見時夏指著她臉上的傷口叫大家伙評理呢! 鄉(xiāng)下地方就是這樣,有一點兒動靜,左鄰右舍的都能聽見,趕著上來瞧熱鬧。 時夏抱著兩塊綢緞,在大家跟前訴苦,說嫂子多壞,昧下她娘給她的東西,她親自上門來要,嫂子非但不給還打她…… 人家看趙氏跟孫氏兩個眼神就不對了,一個個的仿佛跟正義使者似的,逮著兩人開始一通數(shù)落。 這個說當人嫂子要有嫂子的樣,出門的姑子那就是客,可不興這么欺負人的。 那個說搶人東西可不對,眼皮子不能太淺,丟你家爹娘的臉。 …… 把個趙氏跟孫氏給臊的,惡狠狠地瞪著小姑子,又不敢出聲。 將兩嫂子面皮全給揭了開來往地下踩,時夏在人群中那叫一個趾高氣揚。 可回了婆家,剛進屋她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后悔了,當初沒在娘家跟她三嫂子處好關系,婚后她可算是知道婆媳關系了,那大概真是前世的仇家,有空沒空就想攪合她日子。 偏她爹娘跟三哥去京城了,留下的娘家哥嫂屁用不頂,她多少還是受了委屈的。 要這樣她還沒這么難受,叫她心里過不去的是,她三嫂給她娘家那邊據(jù)說分了兩匹宮緞。 可她作為她娘的親閨女,卻只有一匹。 這說明什么? 說明她在她娘的心里肯定是沒三嫂重了。 時夏心酸不已。 卻也明白,人心都是相處出來的。 到底她出嫁了,不能經(jīng)常陪在她娘身邊,而她嫂子卻在跟前照顧著,只怕她嫂子如今在她娘跟前比她討喜多了,往后情分比她這個閨女肯定要越來越好的。 要是當初她能跟三嫂好好相處,哪怕兩家相隔距離再遠,那肯定還有情分牽系,她自己就不說了,她的孩子以后肯定能沾他舅舅的光。 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心里空落落的,除了她娘給她點東西,余外只言片語都無。 時夏哭得眼睛都有些腫了,就沒出去。 外頭她婆婆可還等著見一見、摸一摸皇上賞的緞子呢,見兒媳婦一直不出來,她干脆直接進門去,問時夏娘家那邊怎么樣? 親家可是有什么交代? 時夏她婆婆一邊問,眼睛一邊在屋里四處瞥,找東西呢! 時夏擦了擦眼睛,對婆婆來意心知肚明,趕緊將緞子拿出來給婆婆看看,又說她娘很關心她,她兩個兄嫂家里都沒有,獨她有。 極力表現(xiàn)她爹娘對她的重視。 時夏婆婆聽了就很滿意,頻頻點頭。 兒媳婦爹娘重視好啊,她爹娘跟有出息的三房在一起住,她爹娘越重視她,她們家這門親戚才越牢靠,將來她孫子也能借個助力。 時夏見婆婆摸著緞子不松手,忍著心疼,還是將從二嫂屋里搜出來的那一小半的緞子給了婆婆。 如今跟娘家大嫂二嫂那邊算是徹底鬧掰了,往后更是一點兒指靠都沒有了,雖然道理上是大嫂跟二嫂理虧,她大哥跟二哥回來知道了肯定要數(shù)落嫂子幾句。 可是男人嘛,她嫁人之后總算是了解了,只要女人哭上幾句,說說家里的艱難,說也是為家里著想,他兩哥哥肯定就順著□□往下爬,事情就揭過去不提了。 所以,她現(xiàn)在可不能再得罪婆婆。 得說,一物降一物,當初任性驕縱的小姑娘嫁了人之后也終于學會了妥協(xié),學會了討好,學會了家務,學會了曾經(jīng)她爹娘教她怎么也教不會的道理…… 這就是生活。 *** 當時家這邊為了一匹宮緞鬧得好大一通笑話時候,錦歡娘家那邊氣氛要溫馨的多。 蓋因收到親閨女的信,聽到了女兒一達通的貼心慰問,魏三跟米氏心情那叫一個美。 還有魏旭也是,他姐夫給他從京城寄了不少書過來,說要是學得好,等明年就寫信推薦他去縣學讀書。 魏旭一時豪情萬丈。 再有,知道閨女又有身孕,親娘米氏可算是放下一樁心事了。 雖然她跟她男人不在乎閨女有沒有兒子,但是架不住時下就是誰家都要兒子傳宗接代,女人得生了兒子在婆家才算站穩(wěn)腳跟。 余下女婿升官……哦,也還行。 等曉得閨女成了誥命夫人,魏三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哎呦呦,我閨女就是厲害?!?/br>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生的?” 魏三夫妻兩個在這邊吹上了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