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就好！慢慢摸索?！崩钪逻h倒是無所謂。

    紀(jì)翎炒了花椒鹽，先把牛rou給腌了。豬板油切成了丁，讓李致遠去院子里摘了一把蔥，她在鍋里把板油丁加了水放進去，小火熬油。

    李致遠看見院子里菜地，沒有人收拾，夏天野草瘋漲：“我在院子里拔草，你要我?guī)兔Ω艺f！”

    “嗯！”紀(jì)翎煉著油，擦了擦鼻尖的汗水。

    轉(zhuǎn)身把白木耳泡發(fā)，銀耳養(yǎng)人。每天來一碗銀耳羹對身體有好處。

    豬油已經(jīng)吱吱冒泡，紀(jì)翎一大把香蔥扔進去，香氣伴隨響聲出來。豬油舀出來，油渣撈出來灑了鹽花。

    紀(jì)翎端著豬油渣的碗，拿了筷子走到院子里，到李致遠面前：“來，吃一塊！”

    李致遠伸出手說：“你看我的手臟成這樣！能吃嗎？”

    紀(jì)翎笑著夾了一塊說：“張嘴！”

    李致遠張開嘴，一口咬住了豬油渣，多久嘴巴里沒有沾過豬rou的味道了？那股子油滋滋，香噴噴的味道直沖胃里：“好吃！”

    到賬與否不重要，他的笑容實在太讓人高興：“再來一塊！”

    紀(jì)翎雙眼含著笑，看著他又吃了一塊。

    紀(jì)翎這才站了起來說：“我去做飯了，很快就好了！”

    紀(jì)翎進去調(diào)和了雞蛋面糊糊，放了蔥花進糊糊里，在煉豬油的鍋子里做了幾張雞蛋面餅，又炒了一碗rou絲炒干絲，玉米糝燒了粥。

    給李致遠倒了洗手的水叫他進來吃飯，雞蛋餅裹了上rou絲干絲，喝著玉米糝粥，rou的味道真的讓整個人都幸福起來，李致遠連連的贊嘆，也讓紀(jì)翎連番賺錢。

    “你太能干了！”

    “以后我一定要帶你回家城里，要不然我會念死你做的菜！”

    “我爸爸mama都很好相處，meimei脾氣特別軟，他們肯定會喜歡你，以后家里就多個弟弟！”

    李致遠這些算是彩虹屁，也算是他自己的承諾，他要帶著紀(jì)翎回城里，他要帶著他，讓他有一份好前程。關(guān)于他跟系統(tǒng)簽署的所謂的兩年之說，他覺得可以放一邊了，他會把紀(jì)翎看成跟meimei一樣重要的人。就算自己多了一個弟弟吧！

    這邊兩人吃著飯，那邊已經(jīng)吃完飯的大隊長和大隊書記和民兵連長帶著一群人直奔生產(chǎn)隊來，遠遠地看見一群人過來，紀(jì)大慶是樂開了花兒，在地里對著正在挑麥子的老隊長說：“阿祥！我等著看好戲！”

    老隊長回頭哼了一聲，挑著麥子往前，不高興理他，把麥子挑到倉庫場上，女人們披著披風(fēng)帽，正在那里不停地軋麥子出來。

    紀(jì)大慶從田里跑上來，對著大隊長和書記，笑著說：“來抓人啦？我說嗎？五類分子一定要鎮(zhèn)壓，給他顏色看看，讓他知道貧農(nóng)兄弟，不是他這種人可以騎到頭頂上的?！?/br>
    “你說得對！不能放過那些剝削貧農(nóng)的壞分子。把地主家的兒子紀(jì)大慶給抓起來！”大隊長一聲吼，“關(guān)到倉庫里，看管起來。等下午放工了，讓生產(chǎn)隊全體社員去倉庫場上開會，討論紀(jì)大慶橫行霸道，剝削和欺壓其他社員的問題?！?/br>
    “我是貧農(nóng)。你們怎么可以抓我！”

    “你說說看，你爹是什么樣的人？怎么死的？”大隊長問了一句，“抽大煙的敗完家的地主，就算是敗完家了，骨子里仍然是地主。晚上讓生產(chǎn)隊社員來說說你的問題?！?/br>
    紀(jì)大慶完全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他老婆撲過來說：“你們干什么，我們家是貧農(nóng)?。∧銈儾荒芷圬撐覀兇髴c老實，把他放了……”

    說著老招數(shù)又出來，坐在地上拍大腿地哭，這種腔調(diào)，大隊長搖了搖頭，讓下面的人去執(zhí)行，把人關(guān)進了倉庫里，兩個社員看著門。

    不一會兒大隊的喇叭開始廣播：“陳家大隊的全體社員注意了，今天晚上六點，在楊木橋倉庫場上，我們要對一樁潛伏在人民群眾中的五類分子進行識別，請楊木橋生產(chǎn)隊的社員務(wù)必參加。其他生產(chǎn)隊的社員也可以來觀看。”

    紀(jì)翎剛剛吃過午飯揉了面團在發(fā)酵，李致遠把院子里雜草清了，她躺在床上睡午覺，半夢半醒之間，聽到這樣的一條廣播，精神一下來了，面粉的效果簡直是立竿見影?。?/br>
    紀(jì)翎歇了一會兒，把李致遠叫了進來，讓他剁rou餡兒，她在那里揉面團進行二次發(fā)酵。

    包子餡兒要肥一點，肥瘦比例四六開，姜片切成末，用水浸泡，泡出姜水來，這樣去腥效果好，而且吃的時候不喜歡吃老姜的人也不會吃到姜味兒，料酒蠔油生抽白糖再加上一點點香油，把rou餡攪打上勁兒，這樣的咬開來一股汁水。

    紀(jì)翎包了一個個rou包碼放在蒸盤上，李致遠把房間門給拆了下來，把買的一塊布做成了門簾，掛在了門口。

    他們家門和這塊門簾一樣，只能防君子，真要有人來偷絕對是防不住的。紀(jì)翎相信李致遠絕對是個君子。

    李致遠拿了磚頭進來在外間砌了墩子，把門板放了上去，這樣坐上去就像是一張床了。主要是離了地面五六十公分，睡在上面就不會受到潮氣了。對身體好！

    包子要在鍋里等待二次發(fā)酵，紀(jì)翎看時間差不多了，開始蒸包子。不一會兒rou包特有的香氣飄了出來。

    紀(jì)翎揭開鍋蓋，用手按了一下，包子彈性十足：“致遠，你來嘗嘗！”

    李致遠洗了手過去抓了一個包子，塞進嘴里，一口咬下去，餡料油潤又細嫩。他兩口就把包子吃了下去：“好吃！我還要一個！”

    紀(jì)翎又給了他一個，她拿了個干荷葉出來，夾了十來個個包子，對著李致遠說：“你給阿祥叔他們家送過去?！?/br>
    李致遠點頭，用圍裙兜住悄悄往老隊長家里去，老隊長家兩個兒子都結(jié)婚了，生了孩子，沒辦法只能嬸子停在家里照看幾個孩子，看似輕松，實際上一刻都不能閑。

    此刻正在忙活晚上的飯菜，青黃不接的時候，最苦。一鍋子里一勺子米，半斗礱糠。礱糠飯，吃進嘴里刮嗓子，難受得很，可不吃這些又能怎么樣呢？

    門前就是小河，怕孩子出去玩水，嬸子把孩子們叫在她身邊。

    “婷婷，你怎么來了”

    李致遠把圍兜下熱氣騰騰的包子給拿了出來說：“阿翎讓我來送幾個包子?！?/br>
    包子的香氣讓吃慣了礱糠粥孩子們一個個饑腸轆轆，口水都多了起來。

    “這，這怎么可以？你們倆也才那點糧食！”

    “沒事兒，我們家里還有！阿翎叫我拿過來的?！闭f著李致遠給三個孩子一人一個。

    孩子們拿到包子，吹了吹，最小的小姑娘張大了嘴巴一口咬下去驚喜地叫：“有rou?。≌娴挠衦ou?。『煤贸园。　?/br>
    其他孩子也有有樣學(xué)樣，拿了包子吃了起來。

    嬸子也被幾個娃娃吃包子的香味給勾得饑腸轆轆，咽下了幾口口水，李致遠叫嬸子：“嬸子，你吃??！真的沒關(guān)系，都是我家里拿來的票?！?/br>
    嬸子伸了手又抽回，不舍得吃。

    在家的紀(jì)翎收到好幾塊錢。先吃的孩子猶如豬八戒偷吃了了人參果一下，還沒有嘗出味道就沒了，還想要一個。被嬸子給拍了拍手：“其他幾個等你們爺爺和爹媽回來吃！”

    孩子們雖然很想再吃一個，可一想到自己爹媽和爺爺，就下不了嘴！

    嬸子家里不能逗留太久，以免引起別人的注意。李致遠回家和紀(jì)翎一起吃了晚飯。吃晚飯的時候，紀(jì)翎腦子里又到得到了好幾塊錢。想來是阿祥叔的家人都回來了，吃了包子稱贊的。

    吃過晚飯，紀(jì)翎拿著板凳和李致遠去倉庫場上。嗯，看熱鬧去！

    第18章

    各家各戶都拿了板凳往倉庫場上去，這個架勢倒是和原主記憶里去看露天電影很像。去得早的人早已占據(jù)了前排好位子，紀(jì)翎找了個前排靠邊的位子，一是她個頭矮，看不太清楚，二是她這個狗崽子要識相，不要往人群里湊。

    大隊里用拖車拖來了廣播設(shè)備，正在接線，風(fēng)吹著楊柳莎啦啦地響，李致遠讓紀(jì)翎在這里占著位子。他走過去要跟知青打招呼去，紀(jì)翎覺得婦唱夫隨，她媳婦去打招呼，她這個男人總歸要陪著，讓邊上的阿來嬸子給看住了自己的凳子，跟在李致遠身邊一起過去。

    李致遠到知青宿舍，看見蘇弘偉和鄭茜正在吃晚飯，青菜下面條。知青的條件比生產(chǎn)隊里的農(nóng)民到底要好很多，李致遠和紀(jì)翎站在門口，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紀(jì)翎看著蘇弘偉：“聽說今天要識別披著羊皮的狼，是不是??？”

    蘇弘偉下午看見紀(jì)大慶被拖進去，心里就一直不安寧。這會兒看見紀(jì)翎帶著玩味兒的笑看著他更是心頭砰砰跳。一次一次地落空，沒有弄死這個看似就剩下一口氣的小子，蘇弘偉心里憋著一口氣。

    “蘇知青，等下你要好好看看混雜在人民群眾中的惡人會被人怎么吊打！”紀(jì)翎笑了一聲。

    李致遠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調(diào)皮，走了！我們先去坐下了！”

    紀(jì)翎蹦蹦跳跳地跟在李致遠身邊。蘇弘偉看著兩人的背影，心頭百味陳雜。

    兩人坐在一條板凳上，看著人越來越多，還有其他生產(chǎn)隊的吃瓜群眾，拿著蒲扇走過來。倉庫場上一根毛竹豎起來，掛上一盞小太陽。

    大隊里的人拍著話筒，叫了兩聲：“喂！喂！”喇叭聲音回蕩在空中。

    時間倒了六點半，大隊書記坐在話筒前說：“阿祥，你看一看生產(chǎn)隊的人都到齊了嗎？”

    “基本到齊了！”

    “那就這樣了，就是有一兩個沒來，也不等了！等下你要批評他們，不能讓他們無組織無紀(jì)律?！?/br>
    “把人給拉出來！”

    倉庫門被打開，那個紀(jì)大慶被拉了出來，沒有被拳打腳踢，就在里面關(guān)了半天，紀(jì)大慶已經(jīng)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發(fā)抖，站在了場子中央。

    大隊書記在話筒面前說：“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們?nèi)ス玳_會，聽公社的徐書記說起一個事情。說咱們隔壁縣，最近出了這么一樁事情，他們那里有一家地主，解放前把家里的地兒都給賣了，解放后就沒有被評為地主，而是成了中農(nóng)，他們的兒子很上進，進了縣里成了辦事員，還是個先進分子?？墒恰?/br>
    紀(jì)翎發(fā)現(xiàn)書記講話很有水平，這個事情完全沒有把阿祥隊長給牽扯進去，完全就是因為聽了上級領(lǐng)導(dǎo)的指示，所以要在下面抓典型，半實事。

    “徐書記讓我要注意混在群眾中的壞分子。剛好今天你們生產(chǎn)隊的紀(jì)大慶來大隊辦公室鬧自留地的事情。自留地本來就是人家的，他占了。不肯還，人家問他要了，他就一口一個對方是小狗崽子。小狗崽子也好，大狗崽子也好。上頭沒說要殺他們的頭，那他也就該活命嗎？再說了就算你認(rèn)為他不該有自留地，那自留地也該還給生產(chǎn)隊，歸集體所有吧？這個就是思想有問題。他坐在我們辦公桌上鬧，還對著李會計耀武揚威。李會計怕他?。∫粏柌胖?，他多年以來一直欺負隔壁鄰居。后來才找到深層次的原因，他爹是個地主，他小時候是個小地主，他爹抽大煙敗干凈了家產(chǎn)。到了解放前一貧如洗，倒是成了貧農(nóng)了！我一想，那不就是徐書記說的那種嗎？”

    大隊書記說了一句：“當(dāng)然，我說了不算！還是要群眾說了才算！”

    李會計的老丈人先站在出來，農(nóng)村里矛盾最深的往往就是隔壁鄰居，一棵柿子樹枝頭越界了都能罵上半天，更何況紀(jì)大慶夫妻，平時的作為呢？

    “我們家是吃盡他的苦頭……”

    紀(jì)大慶張口說：“你個老不死的，你自己……”

    還沒說完，之前和紀(jì)大慶已經(jīng)挑過河泥的小伙子沖上去就是左右開弓兩記耳光：“紀(jì)大慶，你個王八蛋，我跟你挑河泥，我挑一旦一百三十斤，你挑一擔(dān)八十斤，逼著記工分的給你記一百斤，足足少了二十斤，你坑我，還不許我說……”

    小伙子一上來，開啟了和紀(jì)大慶一起干活的人的憤慨，紀(jì)大慶最喜歡貪便宜，貪的這些便宜，或許真的沒那么多?？墒乾F(xiàn)在群情激奮之下，那就成了大罪惡了。

    有人沖上去一腳踹在他腿彎里，紀(jì)大慶跪在了地上，面對這么多人的責(zé)罵和拳打腳踢，他根本沒辦法辯駁，只能哇哇叫疼。李致遠伸手?jǐn)堊×思o(jì)翎，要不是紀(jì)翎先想到這個事情，今天被打被罵的就是這個小家伙了，這個小家伙的身體，今天就被踢上一腳，估計就沒命了。

    紀(jì)大慶的媳婦在那里大哭大叫：“不是的啊！不是我們要去大隊里反映阿祥的問題，是蘇知青來給他出的主意??！”

    她仿佛想起什么來，走過來拖蘇弘偉，蘇弘偉仿佛是怕被沾染了什么東西似的，要逃開說：“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讓他去做這種事情了？”

    那個女人從兜里掏出兩斤糧票揮舞在手里，說：“他給我們兩斤糧票，跟我們說……”

    老隊長也站了出來：“今天下午紀(jì)大慶和蘇知青在一起鬼鬼祟祟，還說要我好看！”

    蘇弘偉一看老隊長也站出來立馬就急了：“隊長，你說話要講證據(jù)，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

    “我在咱們生產(chǎn)隊是個什么人，誰不知道？丁是丁卯是卯，絕對不會搞錯！你這個知青同志是個什么樣，我心里有數(shù)！”阿祥隊長很看不上蘇弘偉。

    這個事情就復(fù)雜了，紀(jì)翎一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貼在李致遠耳朵邊上跟他說：“一口咬住他是個流氓分子，路上勾引你和鄭茜。你跟他決裂之后，他懷恨在心！”

    “有數(shù)！”李致遠立刻沖上前去，站在那里說：“我也作證，今天我?guī)ОⅣ峥床』貋恚彩强匆娺@兩人在那里說話，紀(jì)大慶還對著阿翎說，要讓他哭出來！”

    “李婷婷！”鄭茜沖過來指著李致遠，拉著蘇弘偉說，“是你自己喜歡弘偉，弘偉不喜歡你，你就這樣不停不歇地陷害他？”

    “他找紀(jì)大慶，讓紀(jì)大慶去大隊告狀也是我陷害的？”李致遠對著鄭茜說，“你眼睛好睜開了，這就是個臭流氓！他一邊勾著我，一邊和你處對象！你怎么就看不清呢？”

    “你胡說！”

    李致遠冷哼了一聲看向蘇弘偉說：“咱們今天當(dāng)面鑼對面鼓，把咱們的事情在大家伙兒面前理一理，怎么樣？”

    蘇弘偉不知道紀(jì)翎和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他的心砰砰砰地跳！

    第19章

    .李致遠看向蘇弘偉，又看向大家：“蘇知青就是個流氓，我來咱們村的路上和他同路，他一直跟我說他們家成分多好，他爸爸是革命戰(zhàn)士，他mama是解放前被壓迫的階級，說和我這樣工人出身的家庭最配，后來得知鄭茜的父母更好，還有一個做公安的哥哥之后，想要跟我分開?！?/br>
    李致遠看著蘇弘偉：“你分開就分開，直說好了。為什么還在下雨天約我去外頭，我傻聽了你的話，去外頭等你，實在雨太大，我才進了阿翎的家躲雨，躲過雨之后，我回宿舍，身上不過淋濕了，鄭茜為了能夠和你在一起，又誣賴我跟紀(jì)翎有了那種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