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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經(jīng)被魏準(zhǔn)壓下風(fēng)頭,可背后像是總有個人作對似的,又蹭了別的話題熱度帶上許凈洲,重新挑起有關(guān)許凈洲片場發(fā)揮有失水準(zhǔn)的輿論。 倒是沒再帶魏準(zhǔn),可能是被壓怕了。 車開到電影城門口,許凈洲剛下車,就看到片場附近圍著幾個攝像。 助理叫來保鏢護著人,許凈洲快步走進片場,看到章導(dǎo)正粗著嗓子訓(xùn)斥道具組的幾個工作人員:“之前怎么跟你們說的!你們就這么給我布景??” 許凈洲走近,剛要勸兩句。 旁邊的冰重急忙拉住他,使眼色,“別去,章導(dǎo)正在氣頭上?!?/br> 許凈洲愣神,“怎么了?” “啊,你還不知道?”冰重有些驚訝,“你看到外面的記者了沒?” 許凈洲茫然點頭,“看到了啊。” “那些都是來采訪你的,先前你在片場失誤的片段流出去,大家就一直在議論,幾家媒體想蹭熱度就過來,八成是盼著揭你的短?!北仵久?,“有的媒體章導(dǎo)能擋回去,但有的也實在擋不住。” 章導(dǎo)煩得頭都快禿了。 “對不起,”青年溫和帶歉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愣神回頭,看見許凈洲誠懇站在他身后,“沒想到給章導(dǎo)和劇組帶來這么多麻煩?!?/br> 章導(dǎo)一見他這樣,多大的氣也消了,擺手,“不怪你小洲,要怪就怪你公司?!?/br> “章導(dǎo),如果您愿意的話,也可以放幾個記者進來,讓他們近距離觀察劇組的拍攝過程。大家的工作強度都很大,沒什么好怕的?!痹S凈洲說。 章導(dǎo)蹙眉,“你找到感覺了嗎?如果待會拍戲,別說幾遍不過,就算你有一丁點的失誤,也會被這些記者放大很多倍,” “而且我肯定不會放水,”他說:“主要還是擔(dān)心你和小冰的發(fā)揮,對你們有影響,我當(dāng)然無所謂,我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宣傳劇組?!?/br> 許凈洲認真回他:“我沒問題的,章導(dǎo)放心?!?/br> 進入劇組的記者就好像放進池塘里的魚,扛著攝像機到處游走。 許凈洲化好妝,在和冰重對戲。 因為天氣原因,本來排在后面的戲份臨時調(diào)到今天,冰重整張臉皺巴成一團,愁眉苦臉:“早知道今天上這么高難度的戲,我昨晚就好好練了?!?/br> 許凈洲安慰他:“沒事,我昨晚也沒睡好?!?/br> 冰重年紀(jì)比他小,又好玩,聽他這么說眼睛都要冒光了,壞笑道:“洲哥昨晚是不是跟男朋友嗯哼那啥了?嗯嗯嗯?” “不是,”許凈洲失笑,又不好意思的臉紅,“你別打趣我?!彼捯粢活D,想起什么,“昨晚是有人在旁邊陪我,我也陪著他,就熬到了很晚?!?/br> 冰重睜大眼,“你們什么都沒做?” “沒有,我閉著眼,他應(yīng)該以為我在睡覺?!痹S凈洲垂著眸,翻開劇本指著句臺詞,“先來說戲,爭取稍后一條過。” 這場戲算是全劇高潮。 作為間諜埋伏在敵營的欒贏迫于計劃,不得不偽裝自己,親自動手殺了一個朋友。長時間的訓(xùn)練和偽裝讓他在那瞬間變得麻木。 而這一幕偏巧被王文意看到。 王文意攥住他的手,把槍頂在自己腦門,絕望又深情的把槍上膛。 “這里欒贏的心理發(fā)生了什么變化?”章導(dǎo)問他們。 “呃,”冰重試探道:“從深情變得決絕?” 章導(dǎo)瞪他一眼,“放屁?!?/br> 許凈洲思索幾秒,開口:“應(yīng)該是茫然吧?!?/br> 章導(dǎo)將視線投向他,等待后話。 冰重眉頭皺得更緊,“為什么會茫然?他這么聰明一個人” “因為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在他開槍的時候,就注定他不再是以前那個欒家少爺。”許凈洲順著思路,抽絲剝繭:“包括王文意的反應(yīng),從王文意的眼里,他看到的也不再是自己,畢竟他絕對不會把槍對準(zhǔn)自己的愛人?!?/br> “他很矛盾,”許凈洲垂下眸,盯著劇本上一處空白,“也很害怕?!?/br> “對,是這個心理,矛盾茫然的同時,欒贏產(chǎn)生強烈的想要證明他就是自己的心態(tài),所以眼里的愛意會非常非常濃烈。”章導(dǎo)說:“這部戲后接的就是欒贏當(dāng)眾自盡的戲,你們可以感受一下這個情緒變化?!?/br> 為什么會自盡。 許凈洲看著劇本,入了夢魘似的怔住不動。 “來,小洲?!闭聦?dǎo)剛走到機器前就撞見了記者,不耐煩擺手,“去那邊拍,別妨礙拍攝,不行就走人?!?/br> 記者厚著臉皮笑,“您放心,我們就拍一下許先生的反應(yīng)?!?/br> 許凈洲走到鏡頭前,瞥見章導(dǎo)向他比手勢, “……” 燈光忽暗。 · 暴雨。 暗灰色石墻和明黃面包車突兀融進同一幅畫面,被雨水反復(fù)沖刷,愈發(fā)鮮亮。 荒涼街道上橫著具尸體,衣不裹體,皮膚因為凍傷遍布褶皺。 兩邊店鋪大門緊閉,整條街上荒無一人。 欒贏心里重復(fù)任務(wù)中的要點。 他面無表情,半掩在大衣袖口的手攥緊成拳,沿路行走時險些撞到那輛面包車,跌了一個踉蹌,又迅速扶著帽檐站穩(wěn)。 視線落在那具尸體上時,欒贏臉色變得無比蒼白。 他回頭看眼身后,警惕掃視是否有人跟蹤,渾身繃緊的狀態(tài)像是只等待捕食的獵豹,渾身上下籠罩著股令人心悸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