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魏準拎著鉛筆盒就砸了過去。 “哦,”許凈洲半把課本放回去, “放學(xué)以后別亂跑。” 魏準警惕道:“干什么?!?/br> 許凈洲:“我、你爸,要來接你?!?/br> 他捏著小孩耳朵擰了個度, 面無表情:“不許亂跑,聽見沒?” 魏準聽見他來接,眼睛瞬間亮了個度,又跟小大人似的老氣橫秋,板著臉:“哦,那你要準時來。記得帶傘?!?/br> 許凈洲不知道這場夢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 從學(xué)校離開以后, 他打聽了些具體消息。魏家也就做完派人出去找了找魏準, 昨晚過去后,便沒再有過消息。 許凈洲試圖去找魏準生母家里的人, 魏準跟他提過,但沒有細說。他按照地圖導(dǎo)航找過去,卻發(fā)現(xiàn)是片老城區(qū),房子早就被拆了, 路邊搭著幾個帳篷,淪為貧民區(qū)。 他看著面前情境,沉默。 想象不到魏準曾經(jīng)也在這種條件下生活過。 許凈洲坐車回去時,已經(jīng)下午四點。 魏準的學(xué)校四點半放學(xué),他打了個車,準備沿路給這小孩買點水果。 許凈洲正在挑荔枝, 兜里的手機在震,他摸出手機接通,帶著耳機,“你好。” “許先生,”電話里的女聲里還竄著火,隔著音孔都要冒出來,“您現(xiàn)在方便嗎?能來學(xué)校一趟嗎?我聯(lián)系不到魏準的父母,他家人是真的一點都不管孩子!” 許凈洲以為是小孩在學(xué)校調(diào)皮搗蛋了。 他笑了笑,“您別著急,什么事?” 對面沉默幾秒, 隱約傳出幾聲小孩的哭,女老師好像說了句什么,話里帶著焦急,再來講電話時語氣便變得心虛很多,“許先生,是魏準跟人打架了?!?/br> 許凈洲一愣,“什么?” “剛才校醫(yī)跟我說,這孩子傷得好像不輕,您先過來看看,我再和魏家人聯(lián)系,”女老師話說一半,還沒來得及說完,電話卻已經(jīng)斷了。 賣水果的老板扭個頭的功夫, 身后冒出一聲汽車輪胎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響! 他以為是出了車禍,好奇往馬路上看,瞥見剛才還站在攤前撿水果的青年正攔在車前,手忙腳亂從車流的縫隙間穿過, “對不起,”許凈洲慌忙給車主道歉,又顧不上別的,隨便攔了輛出租,“師傅,麻煩去趟實驗小學(xué),我很著急?!?/br> · 好在這時候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 許凈洲趕到班級里時,看到小孩低頭靠著墻邊站,額頭上多出一拳大小的淤青。他低著頭不出聲,看見他來也只是瞥來一眼, 黑沉沉的眸子冰冷陰戾,活脫就是個小魔頭。 許凈洲看事情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嚴重,小松口氣,也沒顧上辦公室里的女老師,他走上前溫聲詢問:“傷到哪里了?” 小孩似乎很驚訝他會問這個,眼睛睜大。 許凈洲拽著他轉(zhuǎn)一圈, “許先生,我還是沒打通魏準父親的電話,麻煩您跑這趟。”女老師滿眼歉意,“小準是腿上受傷了,還有額頭上,都是外傷,校醫(yī)剛才已經(jīng)處理過?!?/br> 許凈洲收回視線,看她,“其他幾個小孩呢?” “他們的家長來得早,都把孩子接回去了。許先生放心,其他小孩都沒受太大傷,”女老師笑笑,準備再解釋什么時, 許凈洲站起身,也笑得溫和,“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小準被打傷,其他幾個小孩是不是該解釋解釋?是怎么回事?” 連下幾天雨,教室墻根潮氣很重。 魏準支著耳朵聽,沒抬頭,他沉默盯著腳邊爬來爬去的螞蟻,嘴角平直。 “魏準,你昨晚沒回去,你爸爸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班里都是家世不俗的孩子,也都很早熟,經(jīng)常會攀談自家的父母或者兄妹,洋洋得意,覺得自己和其他小孩不一樣。 這個人是轉(zhuǎn)校過來的, 轉(zhuǎn)校生的身份本來就很神秘,再加上魏清鳴也在同一學(xué)校讀書。魏準是魏清鳴爸爸結(jié)婚前搞出來的兒子,最近才被接回來, 消息在小孩子的嘴里越傳越夸張,慢慢就傳變了味。 魏準是小偷、兩面三刀、還總欺負魏清鳴。 小男孩背著書包擋在他面前,被身后朋友一通吹捧,愈發(fā)飄飄然,“你昨晚不回家,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讓老師著急。你怎么這么壞?!?/br> 魏準懶得搭理他,小木樁似的站在圈里,等某個人來接他。 他不理人,小男孩就更生氣了。 “能找到爸爸mama是多好的事!你還離家出走,你就是壞。你跟你mama一樣壞!我聽魏清鳴說,你mama就是配不上你爸爸,勾引人才有了你。你好壞啊魏準,”小男孩說話顛三倒四沒個邏輯,只知道翻來覆去講自己聽來的話,不知道內(nèi)容對不對,就扯著嗓子喊,試圖用音量壓倒對方。 圈里的人動作一僵,似乎有了反應(yīng)。 小男孩便得意起來,“你快跟我去和宋老師道歉!她因為你,被校長扣掉了幾百塊的獎金,”他語重心長,“知錯就改才是好孩,” 嘭! 皮質(zhì)書包硬的硌手,魏準索性丟了書包。他小狼似的撲上去,面無表情扯住對方衣領(lǐng),在對方的掙扎中毫不猶豫的砸下拳頭。 一場混亂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