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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注定是睡不好的一晚,沒過多久沈益就醒了,他不僅醒了,還看到了自己,就站在自己面前。 “傻站著這里干什么?飯做好了嗎?” 他茫然搖頭。 他看到的那個是他自己,那他又是誰? 那個“沈益”卻沒有給他時間,伸手就推了他一把,語氣不耐地罵道:“這一天天的在家,什么事也不干,就燒個飯都弄不好?不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你想餓死我嗎?” 沈益更加茫然,他此時正站在客廳里,他看了一眼窗外,這大夏天的,太陽才開始西斜,不過就是五點多,平時哪天不是七點多才吃的晚飯? 他想要反駁,不過那個和他長了同樣臉的“沈益”已經(jīng)進了廚房。 大熱天的廚房里哪能放著什么吃的,一天三頓都是現(xiàn)做的,食材才從冰箱里拿出解凍。 “怎么什么都沒有?” 那個“沈益”看著就是一臉寫了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惹了他。 站在一旁的沈益剛想,這是什么態(tài)度,心里那點火氣也冒上來了。結(jié)果那人走到他身邊,二話不說又推了他一把。 他沒防著,這回就這么一跤摔到了地上,手臂撞在茶幾上,痛得厲害。 “你干什么!瘋了嗎!”沈益盡管還沒有弄明白對方為什么和他長了同樣的一張臉,但是不妨礙他發(fā)火。 本來推完人已經(jīng)往外走的“沈益”聽到他的質(zhì)問,頓時又回過了身。 “你說什么?” 倒在地上的沈益剛開口,就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出的聲音變成了女人的聲音,聽著還有點奇怪的耳熟。 見人走回來,在他面前停下,這才感覺有點不對。 那個“沈益”確實是心情不好,走到近處,伸手一把就將她提了起來,那本來就不耐煩的神色,一時之間變得猙獰。 他提著人,另一只手舉了起來,一個巴掌打在臉上。 啪。 聲音異常清脆。 被提在人手里的沈益懵了,他臉上痛到發(fā)麻,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材相比起另一個自己,瘦小得可憐。 他試圖想要反抗,但是就是使足了力氣,也沒有撼動對方一絲一毫。 而揪著他的人打完一巴掌,并沒有要停的意思,反手又抽了一記,然后才將人扔到地上,罵罵咧咧出門去了,臨走還能聽到他在打電話,喊不知道哪個哥們喝酒。 不就是沒有提早燒好飯菜這樣的小事? 需要這么打人嗎? 而且這事,那人也沒有提前說要提早吃飯吧? 沈益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又是怒,又是無法理解。 憑什么打人! 為什么打人! 他想到什么,捂著臉走進了衛(wèi)生間,被擦得干凈的鏡子里映出了他的長相。 熟悉的,他,不,是她,叫李桃花。 沈益恍惚了一下,他怎么變成自己老婆了? 不對,她不就是李桃花嗎? 嫁了一個叫沈益的男人,成了一個專職的家庭主婦,孩子小時就帶孩子,孩子大了去外地上了學,后來工作了又出去獨住,她就在家里照顧老公。 她老公叫沈益,是個脾氣不太好的男人,但是別人都說她命好,男人會賺錢,她在家什么也不用干。所以,就算她偶然和幾個年紀差不多的鄰居女主人報怨,也沒有人聽她的,反而說她不懂得珍惜,命好還說風涼話。 時間久了,她便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性格也越來越沉默懦弱。 “李桃花”照著鏡子一恍神,外面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人呢,死哪里去了!” “沈益”在外面大吼大叫,她嚇得趕緊走了出去問是怎么回事。 “沈益”坐在沙發(fā)上陰沉著表情喘粗氣,見到人過來,氣得讓人去泡茶。 “李桃花”趕緊去倒杯茶過去,開水新泡的茶水自然是燙的,“沈益”一拿就燙了手,他氣得將茶杯一扔,一把拉住了“李桃花”的手腕。 “李桃花”嚇得直抱頭,但是卻不敢躲,她知道,她要是躲了,那必然被打得更厲害。 “你看看你生的好兒子,學什么不好,偏去學人家搞同性戀,還說要和那人結(jié)婚,他結(jié)個屁的婚,國家法律規(guī)定了能結(jié)嗎?還跟老子說什么不需要經(jīng)過我的同意,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他可以為自己做主!屁,要沒有老子,他能有今天,他吃的喝的用的,住的房子,開的車子,哪樣不是老子給他掙來的!” “沈益”越說越氣,手上也不停,將一股子說不出的怒氣全撒在了老婆頭上。 “李桃花”被打得在地上爬,這是這輩子以來,她被打得最厲害的一次。 她想喊救命,但是她連客廳都跑不出去。 直到“沈益”打累了,重新坐回沙發(fā)上,讓她拖著一身傷又去倒了一杯茶。 “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就算是這個時候,“沈益”也不忘罵她幾句。 “李桃花”嘴上不敢說,但是心里覺得委屈——兒子難道是她一個人的兒子?她這個當媽的要教育兒子,難道當爸的就一點責任也沒有? 教好了全是當爸的成果,教不好全是當媽的責任? 只是這話她不敢說,她要是說了,估計又要換來一頓打。 “李桃花”只敢縮在一邊,老公心情不好了她要挨打,兒子那邊有什么事了,她要挨打,她哪里做錯了,那更加毫無疑問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