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rèn)，得出結(jié)論后，不論是布魯斯還是蝙蝠俠，望向米斯蒂的目光都柔和許多。

    最后一次。他想，再試探最后一次。

    *

    湖中島上，少女和小少年并排躺，略微急促卻不粗重失禮地呼吸。

    杰森拔根草叼嘴里：“痛快！”

    他們是同時間到達(dá)的目的地。米斯蒂不在乎誰輸誰贏，翻過身，側(cè)臉看他：“杰森弟弟，是學(xué)過雜耍嗎？你橫抓著柱子旋轉(zhuǎn)，用離心力把自己甩出去那招，真是太酷炫了！”

    “咿，不要那么叫我。”杰森嫌棄地說，“難道要我叫你jiejie，叫布魯斯哥哥嗎？輩分亂七八糟?！?/br>
    女孩兒笑瞇瞇：“這有什么，我本來就叫他叔叔啊，輩分哪有亂?！?/br>
    杰森臉色復(fù)雜：“布魯斯他，原來喜歡……”搞年齡差？那是不是床上還玩叫爸爸？

    “咳咳咳。”杰森轉(zhuǎn)移話題：“我沒有學(xué)雜耍?！睂W(xué)雜耍的是家里的大兒子，迪克·格雷森，“我有練習(xí)雙杠，布魯斯夸我玩雙杠像是奧運(yùn)會的苗子。”

    他說到最后一句時，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星星。

    “布魯斯叔叔素來有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沒等杰森回話，女孩兒臭不要臉挺胸膛，“比如，我?！?/br>
    杰森心里其實(shí)贊同，可是這年紀(jì)的男孩子大多吝于當(dāng)面夸贊異性，他只是突然換了話題：“神奇男孩，飛行王牌，藍(lán)鴉，紅雀，蒼鷹，多米諾，轟炸小子，假面復(fù)仇者，托托，你覺得哪個名字比較威風(fēng)？比較……呃，合適我？”

    “網(wǎng)名？”

    “嗯?！?/br>
    “我覺得都不行，聽起來很中二，透露著一股不成熟的氣息?！泵姿沟僬\實(shí)說，“你試試伊阿宋，或者阿戈諾特（Argonauts）？”

    伊阿宋是希臘語Ισονα和拉丁語Easun的直接音譯，英語譯為Jason。Jason and the Argonauts（伊阿宋和金羊毛）。

    杰森撇撇嘴：“伊阿宋？我可沒有他那么傻，叔叔謀權(quán)篡位，還把他當(dāng)好人?！?/br>
    不過……金羊毛……

    杰森下意識抬手去摸他的頭發(fā)，很久之前，它是火那般的紅，近金紅，后來他想要得到布魯斯的關(guān)注，將金紅染成上一任羅賓——迪克所擁有的黑發(fā)。到現(xiàn)在也沒染回來。

    米斯蒂敏銳察覺出杰森的情緒，便喊他：“阿戈諾特?！?/br>
    杰森沉默片刻，“嗯?！?/br>
    *

    “布魯斯?！焙兔姿沟俜珠_后，杰森去了布魯斯的房間。

    坐在書桌前看書的布魯斯：“嗯？怎么了，杰伊？”

    杰森抿抿嘴角，側(cè)頭佯裝不耐煩：“你可以收起你多余的疑心了，我?guī)湍阍囂竭^了，她雖然身形精巧，但是真的是普通人，你要是想和她結(jié)婚，最好不要讓她知道，你警惕過她。”

    布魯斯：“……所以你才跟她比賽？”

    “那是個意外！我沒特意算計(jì)她?！苯苌J(rèn)真解釋，“當(dāng)然，她提出來后，我確實(shí)有借機(jī)試探她的心思，但是……總之……”

    小少年轉(zhuǎn)身揮揮手：“不用謝我，這點(diǎn)判斷力還是有的?！?/br>
    *

    米斯蒂發(fā)現(xiàn)，小金羊毛不高興了好幾天。

    當(dāng)然，不是因?yàn)樗鸬姆Q呼，或者說，不全是。

    米斯蒂不會因此不愉快，然而米歇爾卻是活得任性的人設(shè)，平生最討厭吃悶氣，和藏著掖著，當(dāng)下揣手電筒，亮起高檔光晃向沉眉坐落地窗前的杰森。

    本來是黃昏的暗光透過明窗灑在身上，勾勒出銅像般，心事沉沉的孤獨(dú)造型，被不良少女一鬧，有再多的沉寂都碎成渣渣。

    杰森被迫用手捂眼睛，粗聲粗氣：“你干什么！”

    “哼，你不是不高興我起的名字嗎，那你永遠(yuǎn)皺你的臉好啦！”

    女孩兒囂張的聲音像橡皮泥那樣軟，杰森心里的火氣突然被撲滅。“沒有?！彼穆曇舯葎偛诺?，“你的名字很好，我這幾天不痛快不是因?yàn)槟??！?/br>
    米斯蒂依然晃手電筒，“那是因?yàn)?？?/br>
    他抬眼看過來，又被迫閉起眼睛，“布魯斯……”稀奇的是，有些話小孩子對家人始終張不開口，卻能對其他人說?！拔易尣剪斔购拔野⒏曛Z特，他答應(yīng)了，但是好幾次喊成那誰的外號，反正他心里，我永遠(yuǎn)比不過那誰?！?/br>
    “哪誰？”

    “迪克，迪克·格雷森。”反正布魯斯是真心跟米歇爾發(fā)展感情的，有些事情，對方早晚該了解，他擦邊提到，也沒什么。

    米斯蒂知道迪克，他是韋恩家大兒子，在布魯?shù)潞Ｎ漠?dāng)警察。

    兄弟鬩墻？

    不，應(yīng)該說，兄弟爭寵。

    米斯蒂收起手電筒，走過去。

    布魯斯，你真是害人不淺。

    米歇爾并非是拍著人肩膀安慰的人設(shè)，可是，她不介意站他那邊，“嘿，兄弟，認(rèn)真的？居然有人能比起你更喜歡別人？我覺得你有意思多了?！?/br>
    杰森扯扯嘴角：“只有你覺得?！?/br>
    米斯蒂：“所以，跟我分享一下唄，關(guān)于布魯斯叔叔心里的白月光朱砂痣。”

    杰森：這形容可真他媽形象。

    “不?！迸R到頭來，小少年開始別扭，“我不需要?！?/br>
    米斯蒂：“哦，好的，那我們?nèi)ス浣职桑匀苛??！?/br>
    杰森：“……”真是塑料，連堅(jiān)持都不堅(jiān)持的嗎！

    三色冰淇淋是杰森喜歡吃的零食。米斯蒂知道，杰森同樣知道米斯蒂知道，他心里是暖的，面上卻是：“切，我就知道，你是裝裝樣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