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很遲疑地詢問：“不過，老板你介意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么？”

    “就……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小王子神情有瞬間不自在，“我見面后才知道的?！?/br>
    “那你……”米斯蒂猛然醒悟，閉起嘴巴。

    布魯斯咳嗽一聲：“你想的沒錯。我只需要你向記者說你能夠從我手里拿到多少分手費，至于性別，不太重要?！狈凑植淮蛩闵洗病?/br>
    男女不忌，這次是男的，下次女的來也同樣不忌啊。

    米斯蒂不說話，對豁出去的哥譚甜心豎起大拇指。

    ——她還記得布魯斯說過他自己單單對女性有想法。

    第二天中午，米斯蒂收到韋恩先生寄來的禮服——昨晚從手機問的尺碼。

    米斯蒂展開看，幾乎要為手里如同彩霞織成的輕柔觸感拍手叫好了。

    豆沙粉的小禮服，層層疊疊卻不顯累贅的薄紗點綴膝前，無拘無束的裸肩設(shè)計盡顯女性脖頸到肩頭的優(yōu)雅曲線。無需碎鉆與蕾絲邊去裝飾，整體無處不從不經(jīng)意間顯露俏皮可愛。

    米斯蒂拿出剪刀，剪掉吊牌，往身上試穿。鏡子里的少女旋轉(zhuǎn)一圈，紗邊重重疊疊地開出花來。

    她隨手拍照，發(fā)給布魯斯叔叔，對面回得很快：我就知道，它很適合你?，F(xiàn)在我只希望，記者們不會覺得我喪心病狂到對16歲的女孩動手。

    cosplay：寬心，我有證件證明我22歲。

    假證。

    手機的對面，布魯斯平靜地心里幫她補充。

    還是從哥譚辦的假證。

    他不打算調(diào)查cosplay的身份，可誰讓她長得和超人的學(xué)生一模一樣呢。

    蝙蝠俠白天除了找人外，當(dāng)然不會忘記調(diào)查可以復(fù)制氪星人體質(zhì)的某位超能力者。查到的資料不多，只查到她最先出現(xiàn)在哥譚，安安分分地試圖打工謀生，然后非常倒霉地接二連三遭遇老板死亡，沒拿到工資，甚至拖欠好幾天的房租。后來也不清楚她怎么拿到的錢，直接付完往后整年的房租，卻沒住過幾次租的公寓。

    沒有犯罪史。去大都會是去學(xué)習(xí)如何用槍以及打架。從拿到的監(jiān)控看，她的槍法和格斗技巧的的確確屬于從零開始。

    蝙蝠俠敲好“以待觀察”的單詞，關(guān)掉電腦。

    他該去補覺了。晚上還要去應(yīng)酬。

    ……蝙蝠俠很慶幸自己記得去補覺，沉寂許久的小丑突然跳出來搞事，他沒補覺，缺乏精力，說不準(zhǔn)會翻車。

    盡管，現(xiàn)在和翻車不差多少距離。

    “嘿，老朋友，驚喜嗎！”小丑的槍抵住人質(zhì)冒冷汗的額頭，對著對面穿蝙蝠戰(zhàn)衣的男人咧嘴笑，“老實說，我為今天謀劃了快四個月。本來我沒想要那么快復(fù)出的，你瘋狂地追蹤我的蹤跡，而我是瘋子，不是傻子。可惜，我發(fā)現(xiàn)你的小羅賓鳥，曾經(jīng)掉進我陷阱里的漂亮男孩，居然沒有事？小丑不允許自己的獵物逃脫?！?/br>
    蝙蝠俠一言不發(fā)，握緊的拳頭卻顯示出他努力壓制的火氣。

    他可以容忍小丑不停傷害他，卻絕不饒恕對方妄想傷害他在意的人。

    “蝙蝠，你不是要我死嗎，我給你機會?！毙〕笮θ菰幃?，他從口袋里掏出槍，扔到蝙蝠俠腳邊，“來，用它，對我開槍！”

    他將自己的心臟部位露出來，“我保證不躲?！?/br>
    蝙蝠俠沒有動。

    自他的父母被槍殺后，他對用槍和殺人深惡痛絕。

    “嘿，不和我們的騎士先生說句話嗎？”小丑用另外的手敲敲人質(zhì)的肩膀，油綠綠的瞳孔泛滿惡意，“你才15歲，更美好的人生不等著你，需要的不過是一個罪犯的生命，求求他，讓他幫你。”

    顫栗的少年聲音惶恐：“蝙蝠俠，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小丑嘻嘻笑：“十秒鐘，你不動手，那就等同放棄他的生命，我開槍嘍！”

    嚇得少年聲音尖銳：“救救我！蝙蝠俠！求你！我的爸爸mama在等我回家！”

    米斯蒂正蹲在賓客間，從小丑出現(xiàn)開始，便尋找可以破局的關(guān)鍵。

    然而所有的配飾，哪怕是換氪星人的皮膚，全敗于小丑和人質(zhì)過近的距離上。

    米斯蒂相信，但凡她，蝙蝠俠，以及任何人出現(xiàn)攻擊他的意向，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把子彈送進人質(zhì)的額頭——超人的超級速度都趕不及救助。

    米斯蒂的眼角余光瞥向蝙蝠俠握得越來越緊的拳頭。他慢慢往下蹲，打算妥協(xié)。護目鏡后的眼睛，緊緊盯著小丑，唇角抿成直線。

    十秒太短，而蝙蝠俠的不殺原則，于他心里，比不過人命。

    甚至，誰能相信蝙蝠俠曾經(jīng)因為盧瑟對整個地球的陰影，當(dāng)超人要用熱視線殺死盧瑟時，平靜地對他說：“我不會阻止你?！蹦兀?/br>
    小丑永遠不知道，他告訴超人：“我們有很多方法讓一切看起來像意外。好像他是自己無聲無息消失。”

    小丑以為自己了解蝙蝠俠，僅僅是“以為”，他用自己的思維去解讀蝙蝠俠偏執(zhí)的那面，卻根本不清楚，蝙蝠俠的存在，就是為了嘲笑他。

    ——你永遠無法讀懂蝙蝠俠，更不懂披風(fēng)下的布魯斯·韋恩所恪守的正義，并非是簡單的“不殺”。

    米斯蒂想，縱然蝙蝠俠不介意將小丑取舍掉，她亦舍不得溫柔的黑暗騎士打破自己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