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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皇后醒來,臉上就沒有出現(xiàn)過其他表情,康熙也沒在意,倒是發(fā)現(xiàn)她臉上淡淡的倦意,忙止住笑聲,示意嬤嬤幫她躺好。 小保成也累了,沒人陪他玩,小嘴張得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小腦袋轉來轉去,尋找什么,康熙忙把他小心交給奶嬤嬤,小家伙喜歡睡前吃一頓,否則睡不香。 屋里頓時安靜下來,康熙走到床邊輕輕坐下,靜靜的凝視床上病弱的女人,臉上閃過掙扎,歉疚,羞愧等等復雜的情緒。 冰凝并未睡熟,她雖然情感缺失,但對別人的情緒波動還是很敏感的,這個人一直這樣看著她,有點奇怪,睜開眼睛:“你有事?” 康熙本以為她睡著了,表情一瞬間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冷靜下來,直視那雙清澈見底的黑眸,盡量平靜的發(fā)問:“你有沒有想起什么,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冰凝沒有做聲,她現(xiàn)在沒有自保能力,雖然神識還在,現(xiàn)在的身體可不適合她利用神魂之力調用靈力,她的性格和這附身女子完全不符,親近之人如果認不出來,才是奇怪,可她也偽裝不來別人…… 康熙沒等到回答,眼中閃過失望,畢竟看她陪孩子玩鬧,還以為她有印象呢,見她微微闔眼好像在沉思一樣,嘆了口氣:“算了,你畢竟昏迷了這么久,慢慢來吧……” “你明明很著急?”冰凝反問,聲音清冷平淡,就像這事與她無關。 康熙一怔,定眼看她眼睛里淡淡的疑惑,不由苦笑,他確實著急,皇后的病情不可能拖得太久,宮里人多嘴雜,一旦傳揚出去,必然人心不穩(wěn)。 “我記得你是誰?!闭f罷,冰凝不管對方的反應,閉上了眼睛。 “你記得,真記得?”康熙意外極了,抓住她放在被外的手,微微用力,連聲追問。 冰凝身子一僵,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下,想到這人是這個身體的男人,又放松下來,開始想著接下來如何應對。 在修真界,修士以靈氣鍛煉rou身修煉神魂,繼而追尋天道,直至打破障礙飛升仙界,修真界弱rou強食,殺戮不斷,凡人界也是強者為尊,凡間的皇帝見到修士也都是唯唯諾諾的,不敢違逆。 這里卻不一樣,原主記憶中并沒有修士的存在,倒有些神話傳說,不可盡信。而面前這人是這個國家的皇帝,獨一無二的尊崇,高高在上,生殺予奪,就算原主是他的妻子,也是依附的關系,原主除了對他戀慕、崇拜、敬畏,甚至愿意為他犧牲一切,就算面前的人要殺她,也只是乖乖引頸就戮,這讓她無法忍受,不由懷疑師父的用意,就算體會了這人的情感,不能理解也沒什么用呀! 康熙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見她好像又睡著了,無奈搖頭,只得起身離開,腳步卻比來時更加輕快了些,畢竟,皇后記得他,這已經(jīng)是個好消息。 身后,冰凝睜開眼,看向門口的眼神冰冷無波,魏嬤嬤進來剛好看到這一幕,心抖了抖,雖然皇后很快閉上了眼,那種異樣的感覺卻一時揮之不去,皇后醒來身體病弱無力,精神萎頓,除了和皇上,甚至沒開口說過話,給人的感覺卻是拒人千里的冰冷,甚至對皇上也愛理不理的,是自己看錯了嗎?對,是錯覺,娘娘只是昏睡太久而已。 冰凝行動不便,不過這宮里尊卑分明,等級森嚴,當奴才的沒有膽子質疑主子,就算唐嬤嬤等貼身伺候的都感覺皇后與以往不同,也沒人說什么,畢竟她昏迷這么久,太醫(yī)說過必然會有后遺癥的。 這給了冰凝極大的便利,皇帝事忙,雖然每天會抽時間來看看她,但往往說不上幾句就被叫走了,太皇太后也只是派蘇麻喇前來探望,了解她的病情,等知道她記憶逐步恢復,只是改了性情,也不怎么在意,對她來說,只要皇后沒有變傻就好! 冰凝最緊急的就是恢復修為,她神魂早已凝練,尋常情況下奪舍的話,憑著化神大圓滿的修為,完全可以在這個凡人間縱橫來去,可她奪取的身體沒有靈根不說,生之力幾乎耗盡,若非是她以神魂之力強行凝固,這身體早就消亡了。 在她只能隱約感覺芥子空間的魂印時,她就知道,這次的事絕不是師父、師姐安排的,先前昏迷那三個月是她的神魂嚴重受損,又強行調用穩(wěn)固這具身體僅剩的生之力,這才需要花費這么長時間才能醒來,而之后只怕還要花費更久才能行動自如,再淡定的人面對這種情況也有些沉不住氣,冰凝不斷收索這具身體的記憶,希望找到什么天材靈寶可以修復神魂的。 康熙這日來時,看到的就是冰凝冷著一張俏臉,側趴在床上,滿臉專注,纖細的手指時不時扒拉著,各色珠寶玉石灑了半床,珍稀和常見的混在一起,五顏六色光彩奪目; “皇上吉祥!”唐嬤嬤本來蹲跪在床邊慌亂的不知所措,見到皇帝,忙慌得轉身請安。 冰凝聽到動靜扭過頭,看到他也不驚訝,點了點頭,就轉回頭,丟開手上的,又低頭繼續(xù)扒拉著,撿起一樣也不細看又隨手丟到一邊; 唐嬤嬤嚇得臉色發(fā)白,惶恐不安等皇帝的反應, 康熙擺了擺手,示意嬤嬤起來,對皇后這樣的隨意也沒放在心上,只好奇她這是在忙什么,盤點首飾庫? 嘴角忍不住一抽,只見她毫不珍惜將那對金鑲九龍戲珠手鐲胡亂丟開,唐嬤嬤則駭?shù)蒙l(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