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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北3绍浘d綿應了聲,哪有半點往日的精氣神,把孝莊和康熙都心疼壞了。 蘇麻喇姑抱他下去歇著,沒一會,里頭傳來一聲驚呼,急切的腳步聲傳來,小宮女慌慌張張跑出來:“啟稟太皇太后、皇上,太子爺發(fā)燒了!” 孝莊臉色一變,忙命人宣太醫(yī),瞥見康熙一臉懊惱,嘆了口氣,走向內殿。 已是寒冬,大雪紛飛,大家都以為是小太子出汗后沐浴著了風寒,再看他服下藥后熱度也退了,孝莊和康熙微微放下心來,孝莊又狠狠教訓了皇帝一通,才讓他將太子帶回了乾清宮,然而當晚又發(fā)起了高燒。 一連兩天高燒都沒退,幾位太醫(yī)輪流診脈,相互對視間,心里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汪太醫(yī)對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的皇后恭恭敬敬道:“奴才請看一下太子殿下的胸腹后背?!?/br> 冰凝讓開了地方讓他們檢查,看著昏睡中面部潮紅的孩子,胸口悶悶的。 康熙聽太醫(yī)這么一說,頓時緊張起來:“怎么,難道是?” “啟稟皇上,太子殿下大腿處已經出現斑疹?!碧t(yī)惶恐回稟。 此話一出,猶如晴天霹靂,冰凝記憶大概完整,自然知道這是天花的前期癥狀,而很快,斑疹幾乎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康熙心里再無僥幸,十七年十一月底,太子出痘,皇帝停朝。 紫禁城都彌漫著低氣壓中,作為國家儲君的太子出痘,宮內外人人自危,但沒人敢奏請皇帝送太子出宮避痘。孝莊傳下懿旨,皇太后,所有太妃,妃嬪,皇子皇女,一律避痘離宮,她自己卻帶著蘇麻喇姑去了慈寧宮佛堂。 康熙下旨,各衙門奏章送往內閣批改,自己則陪在太子身邊,唐嬤嬤低聲勸皇后離開。 “皇后沒出過天花?”康熙心疼兒子,但天花傳染極強,皇后身體又一直很差,連忙吩咐宮人帶皇后離開。 冰凝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康熙一愣,閉了閉眼,掩面低笑出聲。 “皇上?!绷壕艑m在一旁擔心的低聲喚他。 “朕沒事。”康熙放下手,搖了搖頭,面色恢復如常,走到床邊,接過宮女手上的毛巾,細致的為保成輕柔擦身。 唐嬤嬤追著皇后出了乾清宮:“皇后娘娘,你……” 沒等她說完,冰凝冷聲問:“貴妃她們幾時出宮?” “啊,酉、酉時?!碧茓邒呓Y結巴巴回道。 冰凝登上鳳攆:“去承乾宮?!?/br> 承乾宮人來人往,佟貴妃正急慌慌準備一切出宮要帶的,小阿哥還沒滿月,外面天寒地凍,生怕轎攆不夠暖和凍著了,她分位最高,掌管后宮,更是方方面面都得妥當了,本想留下的,偏偏太皇太后指定她帶著大家避痘出宮。 聽說中宮轎攆在外頭,她還以為自己忙幻聽了:“什么?” 太監(jiān)再次稟告:“貴妃娘娘,皇后娘娘就在外面,請娘娘一敘!” “怎么回事,皇后不是在乾清宮嗎?”佟貴妃猛地起身,一臉震驚。 李嬤嬤也摸不著頭腦,揮手讓小太監(jiān)退下,悄聲道:“不會是皇后娘娘懷疑咱們吧?” 佟貴妃勃然色變,呵斥道:“胡說,本宮何曾做過什么?”就算太子天天來,他也是和小阿哥在一起,怎敢動什么手腳。 “娘娘息怒,奴婢當然明白,就怕有人陷害您啊,還是小心些為好?!崩顙邒弋斎恢乐髯訉π“⒏缬卸嗌闲模慌掠H生的也比不上,可別人不知道啊。 佟貴妃心下忐忑,到了外面,北風呼嘯,冰寒刺骨,一頂寶蓋光華的大轎子停在承乾宮外,內侍宮女等都遠遠站著,只有唐嬤嬤站在轎旁。 攏了攏狐裘大氅,佟貴妃對著華麗轎攆福了福身子:“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br> “進來?!鞭I內傳出來的聲音,比之寒風更冷上幾分。 唐嬤嬤掀開轎簾,請她上去。 佟貴妃更是不安,微笑著柔聲問:“不知皇后娘娘是為了何事,不如進承乾宮喝杯熱茶?” “不必。”冰凝斷然否決:“本宮有件事,問完就走?!?/br> 佟貴妃無奈,對李嬤嬤使了個顏色,咬了咬牙上了鳳攆。 鳳攆并不十分暖和,冰凝衣著更是單薄,她從熱烘烘的屋內出來,大氅也沒披上,佟貴妃看著她都覺得冷,關切道:“臣妾知道娘娘您為太子殿下憂心,但也要保重鳳體,否則太子殿下醒了也不安心?。 ?/br> 冰凝點了點頭,定定的看著她,突然說道:“四年前,本宮高燒不退,是因誤食慈寧宮送來的補藥。那些藥材,都是佟家從一家名為同仁堂的藥室采買來的,你獻給了老祖宗。” 佟貴妃愕然瞠目,忙又低下頭,不明白她為何提起這事:“是,那家藥室的藥材,臣妾在宮外時就用慣了,這才……” “不是。”冰凝出聲打斷她。 “什么?”佟貴妃一驚。 冰凝聲音漸冷:“那家藥室培育的藥材,本宮每隔一個月都派人采買了一些,與那次慈寧宮送來的都不一樣,或許藥性相同,但你我都清楚,那是不一樣的。” 佟貴妃腦海里亂成一團,急急辯解:“臣妾不明白,既然藥性相同,又有哪里不一樣呢?臣妾也聽太醫(yī)說了,那是因為藥材新鮮采摘,所以藥效強于從千里之外送來的?!?/br> 冰凝面上的寒霜更加凝重,隱隱威壓溢出:“本宮擔心太子安危,需要和我誤服的、出產地一樣的藥材,你應該還有存留,本宮在此等你一刻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