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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駕著馬車的小個男人剛要動作,眾人只覺眼前寒光一閃,下一瞬‘啊!’的一聲凄厲慘嚎,響徹天際,車簾上噴濺上一道紅白血痕,尸體腦漿迸裂,仰后噗通滾落在地,馬不安的踢踏著。 “哐啷”幾聲刀劍落地聲,幾個女的嚇得篩糠般顫抖,面無人色,在那冷漠無情的目光掃過他們時,下意識后退,若非身后有人撐住,早已癱軟在地。 誰也沒看清她做了什么,但這種凄慘的死況,大家只覺心如擂鼓,狂跳不止,就像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一樣。 虬髯大漢駭然瞠目,心好像被一只手死死捏住,呼吸都止住了,他靠得最近,根本沒察覺她的動作,可這里除了她,又會有誰? 冰凝押著他一步步走向后面那輛馬車,任誰遲疑一步,那劍就往里深上些許,鮮血汩汩涌出,滴在地面上,她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變化,漠然踩著鮮血緩緩前行,白衣飄飄卻如死神降臨,帶給這些手上沾染無數(shù)鮮血的武士前所未有的恐慌,成半圓弧形慢慢退出一條道來,讓她靠近。 “把車簾拉開!”這是她到了這邊第一次開口,清冽如冰的聲音,寒氣從骨子里滲了出來,被她目光掠過、站在死尸旁的青年嚇得渾身發(fā)抖,動彈不得。 虬髯大漢抖著手掀開簾子,抱著一絲微弱希望顫聲哀求:“女俠饒命,他們沒事,只是一場誤會,我……” 冰凝望見車廂內(nèi)被塞在麻袋、只露出腦袋昏迷不醒的一大一小,生起從未有過的滔天怒焰,怒極轉(zhuǎn)身,眸中異光一閃。 那大漢離得近,見到她眼內(nèi)冷芒一閃就知要糟,上身后仰就要避開,卻哪有她速度快,瞳孔放大,驚恐的張大嘴,卻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來,好像有只手撥弄著他的靈魂,將之硬生生抽離出來,記憶倒帶,一幕幕飛速閃過。 其他人看不見他的情形,只看到詭異的靜默,大漢忽的身子往后急速飛去,鮮血噴薄而出,雙眼暴突驚駭欲絕,死死捂住喉嚨,發(fā)出‘嗬嗬’的聲音,摔在墻上滑下一道顯目紅痕,一時竟未斷氣。 眾人已知難以幸免,拼死一搏說不得還能逃出命去,絕地而生勇氣,大叫著揮刀砍來,冰凝怒極之下調(diào)動大部分魂力,又豈是這些凡人武士可以匹敵,劍芒吞吐著,左手連掐幾道印決,冰凌如同滿天飛箭激射而出。 這完全是場單方面的殺戮,就連那些驚懼腿軟的女子也不例外,數(shù)息之后,場上除了冰凝再無一個活人,死狀更是慘不忍睹,靈氣凝結(jié)而成的冰箭在rou體凡胎爆炸開來,沒有一具全尸,另一輛馬車斜倒在一邊,馬也死了。 冰凝嘴角溢出一絲鮮紅,殺戮過后,身上殺氣微斂,緩緩轉(zhuǎn)身進了馬車,探了探兩人的脈搏,只是中了迷藥,倒沒什么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血氣彌漫的巷內(nèi),陰森恐怖,拉車的馬屁訓練有素,除了呼吸聲,安安靜靜動也不動。冰凝麻布袋扯開,想了想,還是沒立刻將人弄醒,把保成抱在懷里,冷冷喊了聲:“出來!” 巷子里安靜的針掉下來都能聽見,除了滿地的尸體,什么動靜也沒有。 冰凝手一揚,倒地的那輛馬車猛地炸開,木屑橫飛,里頭滾出一個身影,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饒命,饒命啊……” “閉嘴,老實交代,留你全尸!”冰凝冷喝道,剛才搜魂并不完整,凡人承受不住,只看到很少部分。 那女人早已嚇得失了心智,只知一個勁磕頭求饒,冰凝剛要下馬車,忽然感應到陸續(xù)的人影竟是朝著這邊而來,收回腳,一扯韁繩,馬車嗒嗒跑了出去,留下一地狼籍,女子的哭叫聲也嘎然而止。 沒一會,駭然至極的尖叫聲撕破黑夜:“啊,殺人啦,快來人啊,殺人啦!” …… 康熙迷迷糊糊蘇醒,感覺馬車搖晃的厲害,頭痛欲裂,直欲嘔吐,呻吟著喚了聲:“保成……” “喝點水。” 好像什么地方不對,康熙嘴唇碰到水袋,下意識張嘴喝了幾口,頭腦漸漸清明,睜眼就對上一雙關(guān)切清澈的水眸,想起昏迷前的事,猛地起身:“剛才……皇后,你,你受傷了?” 就著明亮的月光,皇后白色衣衫上斑斑血跡清晰可見,唇角還有一抹鮮紅,在蒼白的面容下觸目心驚,保成人事不知依偎在她懷里,心狠狠抽痛一下,撫上她嘴角,是血! “我沒事,過幾天就好。”冰凝見他醒來,微微松了口氣,努力抗拒識海翻攪疼痛,將保成移到他懷里:“你們中了迷藥,快把保成叫醒,這里不安全。” “皇后,你怎么樣?”康熙擔心極了,連忙接過保成,皇后的動作極輕極緩,好像怕傷到了保成一樣,可這么近,他清晰聽到她急促不穩(wěn)的呼吸聲,定是傷得很重。 “快點,我們身份暴露了,得快下車?!北鲋噹?,勉勵支持。 “這馬車是賊人的,那些人呢?”越是危急,康熙頭腦越發(fā)清明,手上不停用水袋浸濕毛巾,沾濕保成的臉,腦筋飛快轉(zhuǎn)動。 他只記得當時一個勁朝人群中尋她的身影,感覺被撞了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人貼近他們,他就人事不知了,現(xiàn)在想來,必定是早被人盯上了。 “都死了。”冰凝輕描淡寫回了句,心思都在昏迷不醒的保成身上,怎么還不醒? 康熙愕然抬頭,目光落在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還有那溢于言表的憂心,要問的話哽在喉間,在保成人中處用力一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