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

    可萬分不巧的是，安昭來了，抱著一個孩子大聲喊道：“南棲！孩子不對勁！你可還有龍鱗？！”他本不想追隨南棲而來，但他懷中的擇兒突然漲紅了臉，哭不出聲來，宛若窒息于水中。

    擇兒未出生時就吸取了南棲三百年的修為，本該完好無事的，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三百年的修為給得太過唐突，他現(xiàn)在有些呼吸困難。

    南棲剛走，安昭便遇到了這樣的難題。

    他不能兩個孩子都護(hù)不住?。?/br>
    安昭見此，就將方才那片龍鱗，從小的那個孩子身上取下，放到了擇兒身上。

    一片小小的黑色龍鱗，救了擇兒的命。

    但另一個孩子便漸漸地安靜了下去，安昭出了一身虛汗，左右搖擺不定。他探了兩個孩子的經(jīng)脈，發(fā)現(xiàn)擇兒是水靈經(jīng)脈，而另一個孩子則是火靈經(jīng)脈。按理說，這龍鱗屬水xing，給擇兒護(hù)體最是合適。

    可若安昭將龍鱗給了擇兒，那么另一個孩子馬上就會奔赴黃泉。

    安昭是救不活他的，卻也不想他早早地死去。

    實屬無奈，他將龍鱗用術(shù)法掰成兩半，一半給擇兒，一半給那孱弱的孩子貼身放著，但此計不長久，安昭須在南棲徹底不見蹤影前，找到他商量。

    畢竟這是南棲的孩子，安昭實在是拿不下主意。

    哪知一過來，竟是這等情景。

    安昭拿著一件外衫遮裹擇兒，嚴(yán)實到未讓蒼玦瞥見一眼孩子的長相，他目瞪口呆地跌坐在地上望著身前的蒼玦。

    “蒼……蒼玦？”安昭咽了口唾沫，腦子再不靈光也知道此地久留不得。他扭頭看向南棲，看見的是南棲蒼白絕望的面孔。安昭心中立刻明白過來，抱著孩子轉(zhuǎn)身就施法跑走。

    蒼玦擰眉，見到了孩子，他便勢必要留下他。蒼玦當(dāng)即便在手中凝聚術(shù)法，想要困住安昭。

    斜風(fēng)細(xì)雨，冰霜般寒冷。

    蒼玦周遭凝起水珠，還未揮出，便被南棲嘶啞著聲音喚住了：“蒼玦！”

    術(shù)法被斷在這一瞬，蒼玦回身，只見南棲一個踉蹌?chuàng)涔蛟诘厣?，滿面驚恐地求他：“稚子無辜！”

    他是擔(dān)心蒼玦殺了他的孩子。

    蒼玦終于明白了南棲所恐慌的，他驚愕于南棲居然會這般想他，也不敢相信南棲真的將孩子生了下來。他僵硬地止住了腳步，齒尖顫抖：“孩子……是活著的？”他深鎖眉頭，眸子居然溢滿了淚水。

    若是活著的，他究竟是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眼見南棲心中太過急切，硬生生嘔出了一口血。

    “南棲！”蒼玦此刻根本沒有心力再去管孩子，他施法想將屏障劈開一條裂縫，但渠弈用內(nèi)丹所化的屏障，絕非常人能破。

    南棲殘喘著拽緊了自己胸前的衣衫，指節(jié)發(fā)出“咔嚓”的聲響。

    “蒼玦！你放過他——”

    月在烏云后露出了一圈低迷的光，伴隨著瀝瀝的細(xì)雨，星辰即將降落。

    南棲面上的神情，從暗到清晰。

    子時到了。

    風(fēng)從濕漉漉的葉片間穿過，被雨水浸透的大地散發(fā)泥土的氣息，潮濕，黏膩，將人包裹進(jìn)一片水霧中，隨著十二月的風(fēng)霜結(jié)成了冰。

    冬日最寒冷的時刻到了，它殘忍地斷了南棲的念想，在漫漫長夜中化身修羅。

    南棲恍惚，不由自主地起身。他站在原地，手中的鳳火一點都沒有出現(xiàn)。本該涅槃的時刻，他卻只能愣怔地望著無盡蒼穹。

    夜晚變得如此靜謐。

    南棲沒有涅槃。

    他的身體，因丟失的修為，因生產(chǎn)的痛苦，開始消散了。

    一點一點，逐漸化為灰燼。這畫面，像極了當(dāng)年他的爹爹東昇死去時的場景。

    南棲忽然懂了。

    涅槃，雖是鳳凰重生的必經(jīng)之路。但若要重生，就必先經(jīng)歷死亡。

    一生僅此一次，脫胎換骨，接受鳳族仙靈的饋贈。

    這場痛，是此生的大徹大悟，他是躲不了的。南棲知道自己命數(shù)如此，他只不過是比別的鳳凰更艱難些罷了。

    他抬頭，眼見屏障之外的蒼玦舉劍，奮力劈向屏障，卻被屏障幻化出的火鳳凰擊傷。蒼玦一身白衫，染上淤泥狼狽不堪，他嘴角溢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