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姜妙頓住腳步,見一人緩緩從他身后走出,手中端著一張托盤。 “為免公主耍什么手段,公主還是先喝了這杯酒我們再談不遲。” 說完,他又補(bǔ)充道:“放心,不致命?!?/br> 姜妙眸中神色幽深,她看了司徒鶴一眼,竟真接過杯子喝了下去。 少女軟軟的倒在雪地上,司徒鶴輕笑一聲,朝身邊人道:“帶走。” 昏睡中的少女扔進(jìn)了一間小屋,待人走后,榻上的少女突然睜開了眼,她眸光幽深,正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dòng)靜。 不及片刻,她聽見屋外傳來腳步聲。 “吱呀———” 司徒鶴推開房門,他脫下身上大氅,瞧見姜妙睜開了眼睛,不由瞇起了眸子。 “公主醒了?” 少女虛弱地睜開眼,“你給我喝了什么,怎么我全身都沒力氣?” “公主放心?!彼就晋Q看了她一眼,“不過是暫時(shí)讓人渾身無力的東西。” 姜妙眸光微暗,“你這般步步緊逼,名利?權(quán)勢?姜獻(xiàn)一定給了你不少好處吧?” “不?!彼就晋Q卻否認(rèn),隨即他嘲諷一笑,“名利,權(quán)勢?”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唇角勾起?!肮髦?,臣其實(shí)最想要什么嗎?” “什么?” 司徒鶴倒了杯熱茶,在桌旁落座,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她身上,語氣微涼:“臣,其實(shí)最想要公主您呢?!?/br> 姜妙眉頭狠狠一蹙,眸中露出些許厭惡,又聽見司徒鶴道: “昔日被人欺辱時(shí),是公主您救了我?!?/br> 啪嗒!茶杯狠狠落在桌上,濺起的熱水打濕了司徒鶴的手指。 他恍若未覺,眸光突然變得瘋狂,“可為什么,你救了我,目光卻永遠(yuǎn)不會(huì)將落在我身上!” 他蹲下身,輕挑地抬起姜妙的下巴,“是因?yàn)槌嫉纳矸荼百v么?無論臣做什么,您都看不見?甚至于,從始至終,都不認(rèn)得我這么一個(gè)...賤奴么?” “呵?!彼p嗤一聲,“那時(shí)候臣就在想,總有一天,我要讓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在我面前看著我是如何一步一步,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姜妙冷哼一聲,“所以你就想要?dú)⒘宋???/br> 司徒鶴饒有興味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不?!?/br> “臣一直都不想殺公主?!?/br> 他的手撫上姜妙的臉,“不然您認(rèn)為,陳晉之地射向您的那只箭,是誰替您打落的呢?” 姜妙瞳孔微縮,“是你?” “是啊?!?/br> 司徒鶴突然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他,“所以,公主不妨乖乖聽臣的話,說不定,臣能讓您活命呢?!?/br> 姜妙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隨即她眸子一暗,沉默下來。 司徒鶴看了她一眼,“公主想通了?” 姜妙睜開眼睛,眸子中褪去抗拒之色,輕輕道:“你靠過來些?!?/br> 司徒鶴一頓,眉頭皺起:“別想?;印!?/br> 他蹲下身去,手指欲去抬她的臉,然而下一刻,姜妙卻突然乍起,她手中揚(yáng)起一陣粉塵,狠狠地砸在司徒鶴的臉上。 “你!” 司徒鶴痛哼一聲,一把捂住眼睛,怒道:“你做了什么?” 姜妙趁機(jī)退到窗邊,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得意一笑。 “你以為,我還會(huì)在你手上跌倒第二次?” “你沒中毒?”司徒鶴咬牙,他萬萬沒想到,她方才那副中了毒的模樣居然是裝的! 他眼前一片模糊,狠狠地看向姜妙的方向,卻只看見一道朦朧的影子。 “哼?!苯钶p哼一聲,“這是對你上一次所作所為的回報(bào)!” 隨后,她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從窗邊翻下。 兩道黑影躍起,將姜妙輕輕接住,待落到實(shí)處,她才瞇起了眸子,“龍領(lǐng)衛(wèi)?” “屬下在?!?/br> “去各處查看,找找人在哪兒。” “是。” ... 而在另一個(gè)山頭,有一紫衣男子站在山崖上,山風(fēng)吹來,吹得他衣袂獵獵作響。 “主子,柳小姐可還在里面,是否要..” 吳昶有些憂心,他們特意將姜妙的消息透露給了太子那邊的錦衣衛(wèi),可沒想到那邊如此不中用,居然誤抓了柳寒瑤,這萬一傷到了哪兒... 他看向自家主子,姜術(shù)明顯也想到了這一層,他朝那處看了一眼,正欲說什么,卻忽然變了主意。 “不,先不急?!?/br> 姜術(shù)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天色,毫無溫度的一笑。 “還不到收網(wǎng)的時(shí)候?!?/br> 第二十五章 靖州城內(nèi),大雪紛…… 靖州城內(nèi), 大雪紛飛。 寂靜的長街上,楊國公由人扶著,神色復(fù)雜的看著面前的青年。 “多年未見, 你竟是連一句話都不愿與我說嗎?” 雪花在沈之言睫羽上顫了一顫,沈之言腳步頓了一頓, 隨之繼續(xù)向前走去。 楊國公急步上前一把拉住他,厲聲道:“之言,跟我回去!” 沈之言一頓, 從他手中拉出自己的衣袖。 “你認(rèn)錯(cuò)人了?!?/br> 楊國公急了,推開小廝的手,上前攔住他道:“我聽銅錢說你終日跟一個(gè)鄉(xiāng)女混在一起?之言,從前你怎樣我不管, 可如今我既已找到你, 你便是國公府未來的世子,更應(yīng)當(dāng)注意自己的身份!” 沈之言豁然轉(zhuǎn)頭, 似乎聽見了什么好笑的話。 “我姓沈, 您姓楊, 我沈家的事,還輪不到您一個(gè)外人來管。” 楊國公臉色一僵,“外人?我可是你的祖父!就算你隨了母姓, 可你身體里流著的,到底還是我國公府的血!” “你沒資格提我母親” 沈之言淡淡地開口打斷他,楊國公一滯,意識到自己失言, 只好憋著怒氣, “總之,你先跟我回京?!?/br> 沈之言諷刺一笑, 沒有回他的話,轉(zhuǎn)身離去。 “你....” “國公,二皇子殿下那邊有信...” 楊國公想叫住沈之言,張口卻喝了一口寒風(fēng),只能任由小廝給自己順了順氣。 待胸口郁氣平靜下來后,沈之言背影早已經(jīng)消失在長街盡頭,楊國公閉了閉眼,咬牙上了馬車。 罷了,不急于這一時(shí),他總會(huì)有想通的時(shí)候。 黑風(fēng)寨某處暗室內(nèi),謝舟從昏睡中醒來。 入眼是一間燭火昏黃的石室,他目光四處看了看,就看見了依在墻邊閉目養(yǎng)神的女子,那女子聽見動(dòng)靜,緩緩睜開眼來。 柳寒瑤一愣,“你醒了?” 謝舟摸了摸生疼的后腦勺,腦中發(fā)懵,“我們這是在哪兒?” 柳寒瑤默了一默,“方才在路上,我們被山匪攔了路?!?/br> 聽柳寒瑤說完事情始末,謝舟愣了好一會(huì)兒才明白過來現(xiàn)在的處境。 “完了完了,以我家老頭那吝嗇的性子,也不知肯不肯拿錢來贖我?!?/br> 他慌忙地站起身去掰那道鐵門,鐵門卻紋絲不動(dòng),半晌,謝舟精疲力竭,有些頹唐地坐下。 沮喪了半天,一轉(zhuǎn)頭看見柳寒瑤,他不由有些微愣。 “你...不怕嗎?” 柳寒瑤搖搖頭,她閉了閉眼,“我生來疾病纏身,本就是一個(gè)無趣之人,是生是死,于我又有何異?” 謝舟一愣,隨即搖頭,“你這話可不對啊,這世間有趣之人遍地都是,相比之下,無趣,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有趣?” 柳寒瑤心中一動(dòng),她睜開眼睛,眸子中有些詫異。 沒想到這位謝家的公子,倒有幾分難得的通透。 一片寂靜中,牢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謝舟和柳寒瑤皆是一頓,再一抬頭,發(fā)現(xiàn)姜妙帶著幾個(gè)黑衣人出現(xiàn)在鐵門外。 “林小娘子,你怎么會(huì)在這里?” 謝舟吃了一驚,姜妙卻沒空回答他的話,一邊吩咐黑衣人先破鎖,一邊道:“來不及解釋了,先離開這里?!?/br> 柳寒瑤迅速起身,朝姜妙一點(diǎn)頭,謝舟見狀,也來不及思考前因后果了,慌忙跟上。 這里似乎是一個(gè)天然的長形山洞,只是被山匪們改成了關(guān)押人質(zhì)的牢房,長廊昏暗而又冗長,似乎永無盡頭。 “救救我們!” 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喊讓姜妙的腳步一頓,她看向一旁,只見一旁的幾間石牢中,關(guān)押著幾個(gè)蓬頭垢面的女人。 那呼救的女子見姜妙發(fā)現(xiàn)了她,趕忙泣道:“求求姑娘救救我們!我們是被那些賊人虜上山的,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三天了,您行行好,救救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