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道淳:“…………”高帽一戴,談錢打臉。 花蛇:“…………”師父人真的很好。 香客和老道長定好時間地點,準(zhǔn)備回去。 老道長心口啼血,可戲總要演完,他起身送行。 三清殿位于須彌座基上,往下走需踩著五級臺階才可。 老道長提醒著小心臺階。 香客剛走下最后一個臺階,雙腳落到青石板上,結(jié)果他像是被人在虛空中打了一拳似的,腰身一扭,就這么在三人面前表演了一個華麗麗的“平地摔”! 這人頓時嚎叫起來,把原本踩在屋脊上的喜鵲們都嚇得撲棱著翅膀跑了。 老道站趕緊上前查看,只見這人抱著自己的膝蓋,嘴里喊著疼疼疼! 滿臉鐵青,頭冒大汗,嘴唇疼得直哆嗦。 道淳心道完犢子,聽說現(xiàn)在山下扶個人都要冒著被訛錢的危險,何況這人還在道觀里摔倒得這么慘。 老道長急得亂轉(zhuǎn),喊著花蛇去偏殿把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酒抱來。 結(jié)果這香客一揮手,再也沒有方才低頭哈腰說老道長大善人的謙卑模樣,他氣狠狠地說:“誰敢喝你們道觀里的藥酒?再把我毒死怎么辦?” 道淳趕緊解釋說妙蓮觀的藥酒很出名的,很多人買回家。對方壓根不聽,非說要去醫(yī)院,不然就報警。 老道長皺著眉頭,緩緩?fù)ζ鹧鼇怼?/br> “多少錢?” 香客一聽,伸出一個巴掌。 “五百?” 香客像是受到侮辱般,吼道:“五萬?!?/br> 老道士嗯了一聲,非常平靜地走去偏殿。 道淳秒懂,默默后退三步。 花蛇不明所以,也跟著后退三步。 香客以為嚇到對方,面露得意,越發(fā)嚎叫地厲害。 不一會他瞧見道淳出來了,手里多了一把黑魆魆的燒火棍。 棍子特別長,拖在地上,嘩啦出一長條黑色痕跡。 老道長氣勢洶洶地沖過來。 香客一愣,“你干嘛?” 老道長揮舞著燒火棍,指著自己的頭,“來,你朝這里打一頓,打死不算你犯法。一條命抵五萬,夠了吧?!?/br> 香客呵呵笑,“我只要錢,我不要你的命?!?/br> 花蛇皺眉,他剛邁出腳,就被道淳拽住。 道淳朝他搖搖頭?;ㄉ咭怀鍪志褪呛菡小e把這事給搞復(fù)雜了。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外面來了一個預(yù)料之外意料之中的人。 好幾天不曾來道觀的王福王鄉(xiāng)賢來了。 他一來就喊著怎么了怎么了? 語氣十分擔(dān)憂,可神情異常輕松。 香客見有人來了,趕緊把妙蓮觀不好好清除青苔故意把他摔傷的事情說了一遍 王福哎呦一聲,“這骨頭摔壞了,可不得了。萬一影響以后走路就麻煩了。” “要說這五萬塊真不貴。老道長你們修道之人,總不能棄觀逃逸,再說我今天剛好看到,雖然我們是好鄰居,也不能幫你們徇私枉法啊?!?/br> 兩人一唱一和,要是再看不出這是王福故意設(shè)的圈套,老道長胸前的白胡須算是白飄了。 花蛇摩拳擦掌,笑嘻嘻地在道淳耳邊低聲道:“要不要一口……” 道淳瞪了他一眼,讓他閉嘴。 “你們不會連五萬塊都拿不出來了吧?!?/br> “哎呦,真是可惜啊。占著寶地卻不知道利用。老道長不是我說你,你有時候真的太固執(zhí)了。”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把開發(fā)礦泉水廠的事情適時提出時,卻聽見身后有人朗聲道:“小花?!?/br> 到底驚動了祖婆婆,老道長很是愧疚。 王福上次見過連莞,知道這漂亮女道士不是好相與的。 他警惕地看著她。 連菀瑩白的臉龐浮著一層誠懇的笑意,“人家香客在咱們道觀摔傷,咱們肯定是要負(fù)責(zé)任的?!?/br> 老道長拼命給連莞擠眼,千萬不能搞出人命。 連菀抬眼給了花蛇一個眼神,“你不是擅長正骨嗎?” 花蛇一聽,秒懂。 他笑嘻嘻走過去,蹲下來,指了下香客的膝蓋,“這里疼嗎?” 香客被花蛇陰惻惻的笑容嚇得愣住,“哦,應(yīng),應(yīng)該是吧?!?/br> 花蛇點點頭,伸手捏住他的小腿肚,朝著香客繼續(xù)笑,“你今天來我們這之前,見過王鄉(xiāng)賢吧?!?/br> 他裝作無意地問,香客所有的觸感都集中在下肢。見了鬼了,這小道士的手怎么冰涼地瘆人?! 下一秒,嘎嘣一聲,右腿像面條一樣耷拉下來,伴隨而至的是香客真情實意的嚎叫聲,“沒見過!” 連莞哎呀一聲,“小花,你搞錯了,是另一條腿?!?/br> 王福急了,“你們怎么能這樣?五萬不夠,要十萬?!?/br> 老道長也明白過來了,笑道:“著什么急啊。小花再給他接上不就行了。” 香客哭得鼻涕眼淚齊飛。 接下來,花蛇先是把搞錯的腿重新嘎嘣一聲接上,然后又把另一條腿的膝蓋踩踩踩,美其名曰活血化瘀。 香客疼得連哭都來不及,最后實在受不了,大喊道:“王總,你的錢我不要了?!?/br> 王福臉色青黑,“你胡說什么,我不認(rèn)識你?!?/br> 香客也不裝了,連滾帶爬站起來,雙腿麻利地往外跑,生怕花蛇追過來。 王福:“…………” 他干笑幾聲,雙腿后撤,強(qiáng)行挽尊,“哎呀,還好你們修道之人火眼金睛,把壞人給趕跑了。” 小花笑嘻嘻往前走了一步,王福嚇得一屁股坐地上,而后連滾帶爬嗚嗚咽咽地也逃了。 道醇嘆氣,“師父要是咱們道觀有錢安裝監(jiān)視器就好了。” 第一,下次王福他老婆再來偷菜便有依有據(jù)。 第二,誰再趕來碰瓷,看錄像就行。 第三,把花蛇欺負(fù)他的場景給錄下來找?guī)煾附衣赌成叩募倜婵住?/br> 老道長一臉幽怨地看向連菀。要是祖婆婆愿意配合,錢分分鐘就能到手。 連菀狀似無辜,伸出手,“我要買烏龍白桃糕。給錢?!?/br> 老道長:“…………” 妙蓮觀最后面一處建筑叫戒臺,是為受戒弟子講經(jīng)說法的地方。 平日里沒人來,比前院更顯得荒蕪。 雜草瘋長,幾乎爬上了戒臺。 道淳和老道長偷偷躲在草叢中,偷瞄著戒臺。 道淳小聲說:“師父,下次你再舞弄燒火棍的時候,麻煩把上面的灰先抖摟抖摟,你看你現(xiàn)在的臉上黑乎乎的……有傷您的仙風(fēng)道骨?!?/br> 老道長伸手在臉上一抹,整個人秒變黑炭。 老道長伸手把道淳摁倒下去吃了一嘴草,“你不說會死?” 道淳從嘴里吐出草根,強(qiáng)行轉(zhuǎn)移話題,“師父,你們說他們在講什么?” 戒臺上。 連莞負(fù)手而立,山風(fēng)將她長袍一角吹起。 “你身上的風(fēng)刑,可解。” 眸光落在花蛇吃驚的臉上,連莞勾起唇角,“但,祖婆婆我可不干吃虧事?!?/br> 花蛇蛇尾翹起,之前還黏連著的鱗片此刻竟有好幾個脫落,露出深可見rou的血溝。 風(fēng)刑,以風(fēng)為刑,無影卻狠厲,無味卻蕭殺。受刑之初,好似針扎,受刑之中,猶如飛石撞身,rou血翻飛,受刑之后,風(fēng)過處皆斷。 花蛇只受了三成的風(fēng)刑,已然快要斷尾。 他仰起頭,顫著聲說:“祖婆婆我不會告訴其他妖怪您懷孕的事。” 連菀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一個個的,怎么迷三道四,都信風(fēng)姨的瘋話?? 她沒好氣地說:“諒你也不敢說?!辈皇牵龎焊鶝]懷孕,怕什么? 緩了口氣,她瞇起眼睛道:“你幫我好好盯著我那三個崽……” 呸呸呸!崽個屁!說禿嚕瓢了。 “你幫我好好盯著我那三顆花蕾?!?/br> 既然風(fēng)姨這么關(guān)心,那便好好看顧著。 花蛇秒懂,嗯嗯點頭,“請祖婆婆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我三位師祖。” 連菀:“…………” 祖婆婆的孩子當(dāng)然輩分極高,但又不知道如何稱呼才合適,暫且叫師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