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5女人無窮無盡
夏佐·佐法蘭杰斯,這個名字使梵妮一愣,“我怎么知道,關(guān)他什么事?難道……你、你、你你你真的認識夏佐·佐法蘭杰斯?” 郗良狐疑地瞇起眼,“不關(guān)他的事,那安格斯呢?不是他雇傭安格斯的嗎?” 在這頃刻之間,映入梵妮眼簾的是娜斯塔西婭那張超凡脫俗的臉龐,有著冰封千里的冷傲,她眨了眨眼,幻覺散去,只有看起來愈加危險的郗良。 梵妮困惑極了,“雇傭?” 郗良將梵妮的反應(yīng)都看在眼里,頓時神色大變,皺著眉頭將刀刃壓向梵妮,使她的脖頸瞬間滲出了鮮紅。 梵妮大驚,速度極快地抬手將她的餐刀打落,斥道:“你瘋了?” 郗良后退一步,沉默不語而呼吸沉重,雙手在身側(cè)以一種暴怒的力量攥成拳頭——安格斯騙她,居然那么光明正大、理所當(dāng)然地騙她,將她當(dāng)傻子耍。 脖子上有一條細細的血痕,梵妮沒空疼惜自己,執(zhí)著問:“郗良,你真的認識夏佐·佐法蘭杰斯?” “認識!”郗良怒道,“又怎么樣?” “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你說他雇傭安格斯又是什么意思?他雇傭安格斯干什么?他雇得起嗎?那可是安格斯啊!”梵妮被郗良問得一頭霧水,好奇心驅(qū)使她連連反問,生怕錯過一丁點的細枝末節(jié)。 聽著梵妮的疑問,郗良卻得到了答案。 佐銘謙雇不起安格斯,雇傭一事根本不存在,從頭到尾,是安格斯在玩弄她,是佐銘謙在冷眼旁觀。 佐銘謙非但不愛她,連恨也沒有,無愛無恨,宛如陌生人,由她自生自滅。和江韞之一樣,趕她出家門以后,就只想老死不相往來了。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梵妮看著郗良的目光聚集在地上,雙眼因溢滿剔透的液體而變得氤氳,冷笑幾聲之后,蒼白的小臉無波無瀾,卻有一股冷冽陰鷙。 萬籟俱寂,像暴風(fēng)雨就要來臨的征兆,空氣中波動的殺意悉數(shù)涌進梵妮的感知,令她不寒而栗。 “郗良?”梵妮不安地叫了一聲,無法理解她的情緒為何轉(zhuǎn)變得這么快,這么突然。 “梵妮,你在這里,到底想干什么?”郗良眨了一下眼睛,淚珠迅速滾下臉頰,她偏過頭目光沉冷地盯著梵妮,清亮的眸底有不明的沮喪,“你最好不要撒謊,不要欺瞞?!?/br> 梵妮氣結(jié),但在郗良面前她知道自己注定是要敗下陣的,她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說:“我在保護她。” “她為什么需要你保護?” 梵妮目光躲閃,“我是她的仆人?!?/br> 郗良聽著這一句話,有種熟悉感,她想起阿秀,于是她從頭到腳打量著梵妮,如夢初醒道:“原來也是非分之想?!?/br> 這句話硬生生讓梵妮呆住,愕然地看著郗良,腦子一片空白。 她愛娜斯塔西婭是非分之想嗎?非的又是什么分? “看來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臂即浇枪雌鸨涞幕《?,滿含嘲諷意味道,“夏佐·佐法蘭杰斯從望西城的西川來,我也從那里來。他的母親有一個仆人,叫阿秀。阿秀跟你一樣,都對自己的主人有非分之想,都一樣齷齪?!?/br> “你說什么?”梵妮驟然冷聲呵斥,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小瘋子跟呆子夏佐有關(guān)系,這也罷了,她怎么能說她齷齪? “你想說我沒資格這么說是嗎?阿秀好像也這么說過。但是,娜斯塔西婭是哥哥的父親收養(yǎng)的,我是他的母親收養(yǎng)的,這樣算來我是娜斯塔西婭的jiejie,所以,還是有資格的。” 郗良譏笑,“在我看來,羅莎琳德不會害她,那幾個人也不會害她,倒是你看起來比較危險。不過也對,想想就該知道安格斯的人不是好東西?!?/br> 梵妮睜大眼睛,暗道不好,郗良似乎變精明了。 “我的哥哥……他是不要我了,也不管娜斯塔西婭,那么,為了娜斯塔西婭,這事我管定了。” 梵妮疑慮重重,但眼下她想不了那么多,她用力扯過郗良撞到石墻上,掐住她細長的脖子冷聲問:“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郗良的薄背撞得有些痛,她皺眉,用手去掰開梵妮掐著自己的手,然而她掐得更用力,“我要、把你趕出這里……” 只要在羅莎琳德面前提起安格斯就好了。 “恐怕你沒這個機會,我要讓安格斯把你帶走關(guān)起來!” 梵妮說完,長臂一揮,將郗良甩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漂亮的小臉從還有一絲倔強到完全崩壞,雙目惡狠狠地仇視著自己,薄唇張合著咬牙切齒說:“你別想拿安格斯來威脅我,我不會讓你再靠近娜斯塔西婭的!” 梵妮的拳頭攥得咯吱響,郗良一副鐵定要破罐子破摔的模樣讓她在盛怒中飛快冷靜下來—— 這是斯托克莊園的廚房,是法蘭杰斯的地盤,這會兒她要是不能隱忍,那么是她先找到安格斯來把這小瘋子帶走還是法蘭杰斯的人先殺了她,結(jié)果一望而知。 梵妮深吸一口氣,蹲下身輕撫郗良的膝蓋,心平氣和道:“郗良,我們好好談?wù)?,你不要因為我是安格斯的人就對我充滿敵意,我希望你把我和安格斯分開來看。我不會對娜斯塔西婭怎么樣,你都看出我對她有……非分之想。對,那么沖這份非分之想,我就不可能害她。 “倒是你,你要知道她是有丈夫的,我相信她的丈夫不會愿意看見有除了他以外的人和她接吻。我對她有非分之想,但我連她的臉都沒親過,那只是基本的吻面禮我都沒有對她做過。我放下一切只想在她身邊。你也該看到了,我?guī)退龓Ш⒆?,照顧她的生活,我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br> “還有,你拿酒瓶砸了她,不管有意無意,你就是砸了。我可得告訴你,她的丈夫比安格斯還要可怕?!?/br> 郗良在發(fā)抖,是動怒過頭的緣故。 梵妮看得出她在慢慢平靜,便繼續(xù)說道:“你放心,只要你不再提安格斯,我可以保證,不對任何人說你吻了娜斯塔西婭,你還是可以在這里待著?!?/br> 郗良一怔,聲音軟了下來,眼珠子飄忽不定,“不能吻她嗎?我只是,只是想給她酒錢……” 梵妮清楚郗良的情緒根本不穩(wěn)定,認知也是一塌糊涂。 “當(dāng)然不能,酒錢是酒錢,吻是吻,怎么可以相提并論?你要知道,羅莎琳德是法蘭杰斯的人,昨天要是她在,你早就被她殺了?!?/br> 安格斯說可以的……郗良胸口一陣抽痛——安格斯就是想玩弄她才這么說,以前她不懂,被騙了,后來她懂了,不再上當(dāng)??扇缃?,她竟然明知故犯,用這種手段玩弄娜斯塔西婭——不知不覺中,她變得和安格斯一樣了。 “對了,就算霍爾·法蘭杰斯回來,羅莎琳德要是告訴他你傷害了他的妻子,我也會想辦法讓他不跟你計較。”梵妮寬宏又溫柔地說。 郗良低下頭,眼淚無聲掉落。 “別哭了,我不會出賣你?!辫竽菖跗鹚哪?,拇指粗魯?shù)亟o她抹淚水。 “我以前不騙人的……我不是騙子,是安格斯,是他……” “乖,你不是,安格斯才是,別哭了?!辫竽轀厝岬嘏牧伺乃哪?。 “他會來這里嗎?” “不會。”梵妮心知肚明,郗良到底是怕安格斯,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她不能拿安格斯壓她。更可怕的是,她居然和佐法蘭杰斯有關(guān)系…… 一邊安撫低泣的郗良,一邊琢磨她說過的話,梵妮勉強得出兩個結(jié)論:一是安格斯似乎知道她和佐法蘭杰斯的關(guān)系,二是夏佐·佐法蘭杰斯作為她的哥哥卻并不待見她。 為了不讓羅莎琳德察覺異樣,梵妮裝作不經(jīng)意地立起襯衣的領(lǐng)子,以遮掩劃開皮膚表層的小傷痕,然后拉起郗良,鬼鬼祟祟地將她塞回房間里,讓她躺在床上睡覺,當(dāng)是醉酒了。 梵妮走后,房門被關(guān)上,郗良濕潤的雙眼又浮現(xiàn)霧氣。 她咬著被子,嗚咽出聲。 佐銘謙沒有雇傭誰來折磨她。 也就是說,哪怕她再殺掉妮蒂亞·斯特恩,他也會無動于衷,并且會再找一個,如果又被她殺了,就再找一個…… 女人無窮無盡,就連喊他哥哥的人,也都有了另一個…… 她根本殺不完。 “銘謙哥哥……” 他不要她,和江韞之一樣,母子一個樣——風(fēng)輕云淡,悄然無聲,就這樣不要她了。 郗良緊咬被子,心如刀割。 她被忽視,不管做什么都無法得到佐銘謙的注意,一切皆是徒勞。 她哭著,在心力交瘁的感覺中意識到自己的無能,胸口一片苦悶蔓延,仿佛有某種東西在無聲侵蝕她的生命——她的眼睛睜不開,殘留的淚水從眼角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