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最后面補(bǔ)了一小段，昨晚八點(diǎn)半補(bǔ)的

    “mama，良兒不見了?！?/br>
    郗耀夜走進(jìn)書房里，望著母親將整潔的書房翻得凌亂，書籍從書架上掉落，她也破天荒地沒有把它們撿起來放好。

    “良兒不見了？”祁蓮心下一陣慌亂，“你怎么不看好她？”

    郗耀夜委屈蹙眉，“對不起，mama，我去找她回來?！闭f罷，她轉(zhuǎn)身就跑。

    祁蓮回過神，手上的動作僵下來，這才喊道：“夜兒回來！”

    沒有回應(yīng)，祁蓮頭疼難耐，咬咬牙將桌上的資料塞進(jìn)手提箱里，合上箱子后匆匆走到書房門口，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襲來，她驚異抬眸，一個(gè)個(gè)黑衣男人撞入眼簾的一瞬，她的心跳驟止。

    “mama……”

    郗耀夜被一個(gè)黑衣男人牽在身邊，從她愁眉皺眼的神情可以看出，她是不愿意的，可男人抓著她纖細(xì)的手腕，非常用力，非常牢固，她的掙扎因而顯得毫不起眼。

    祁蓮臉色煞白，母女兩人被逼回書房里。

    “祁蓮，好久不見?！?ойɡйǎйs?ù.?о?(dongnanshu.)

    檀木椅被拉出來，為首的男人慵懶地坐下，裹在黑褲里的一雙長腿豪邁敞著，修長有力的右手在扶手上輕輕彈擊，落在祁蓮眼里，心臟跳動的節(jié)奏仿佛在跟著他的動作，跳得極其緩慢，她幾乎不能喘過氣。

    祁蓮將郗耀夜護(hù)在身后，一臉難以置信，“佐、佐凜，你怎么來了？”

    “怎么，我不能來？”名叫佐凜的男人低聲詢問，磁性的嗓音如他柔和的神色一般溫柔迷人，那雙墨黑的深邃眼眸卻一眨不眨地盯著祁蓮的身后，有些被嚇到的郗耀夜。

    祁蓮僵硬地抿抿唇，秀麗的臉龐毫無血色，兩眼晶亮地看著佐凜的手下正在桌上翻著黑箱子里的資料，她顫抖著開口，“你要的東西，我都辦好了。”

    佐凜懶懶地斜了一眼，翻著黑箱子的男人即刻會意點(diǎn)頭，他干脆站起來，來到桌前。

    “先生，這些就是她譯的實(shí)驗(yàn)資料?！?/br>
    佐凜垂眸看著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眉頭不易察覺地微蹙了下，抬眸，漆黑的眸底一片陰霾，盯得面前恭敬的男人頭皮發(fā)麻，他冷冷將兩張紙甩在他胸前，轉(zhuǎn)身又來到祁蓮面前。

    祁蓮有些心虛地望了男人一眼，忙別開目光?！澳阋臇|西，你拿到了，我也該走了?！?/br>
    佐凜盯著她，驀地微微一笑，“這是你們的家，你要走去哪？這么久不見，你就不想跟我聊聊？”

    “mama，他們是誰？”郗耀夜抓著祁蓮的衣服，小聲地問。

    祁蓮惶然，佐凜輕笑，將郗耀夜從祁蓮身側(cè)拉出來，頷首問道：“想知道你的父親在哪嗎？”

    郗耀夜仰頭望著佐凜，有一絲害怕又有一絲好奇，她點(diǎn)頭，“你知道爸爸在哪？”

    “當(dāng)然，”佐凜笑著說，“他已經(jīng)死了。”

    祁蓮的臉色和自己的女兒一樣，都在瞬間如死灰一般，她不可置信地拉回郗耀夜，將她摟進(jìn)懷里，朝佐凜質(zhì)問道：“你說什么？醫(yī)生他……他怎么會死了？”

    “爸爸不會死！”郗耀夜擁著祁蓮，扭頭駁道。

    佐凜面不改色，只是盯著祁蓮，幽暗的眼睛別有深意。

    祁蓮震驚，惶恐，不安，又恍然，“你……你在撒謊？”

    佐凜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祁蓮頭皮發(fā)麻，“你、你到底想怎樣？當(dāng)初，說好了只要我?guī)湍闫谱g那份資料的……只要我破譯好了，你就會放過我的……”

    “當(dāng)初，是這么說的，”佐凜看著她，聽著郗耀夜的抽噎聲，臉上的笑意隨即泯去，“我也并沒打算改變主意，一切照舊。你可以走，雖然及南很快就保不住了，但我相信精通日語的你還是有本事在日本人手下保住自己的小命，可惜這并不刺激，不合我的習(xí)慣?！?/br>
    祁蓮脊背一涼，佐凜站起身，冷冷勾唇道：“今天開始，十天之內(nèi)，我要是找不到你，我就放過你。”

    祁蓮睜大了眼睛，驚恐地盯著佐凜，頃刻間，她仿佛變成了森林里的一頭麋鹿，而這男人正拿著獵槍對準(zhǔn)了她……

    “為什么！”

    轉(zhuǎn)身要走的佐凜被這不甘的一聲叫住，他側(cè)身，面無表情地說：“誰叫你是郗刻的女人，而她是郗刻的種？更何況，我的游戲向來就是這樣玩的。”

    擁有鋪天蓋地的壓迫感的男人們走了，祁蓮無力地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眼前熟悉的景象瞬間籠罩著朦朧霧氣，重重迭迭辨不出虛實(shí)。

    “mama……”郗耀夜也跪坐下去，心里一半是對陌生男人的恐懼，一半是沉湎于父親死亡噩耗的悲慟，于是摟著母親哭得不能自拔。

    ……

    “mama？”

    兩輛黑色轎車迎面駛來，停住，澤牧遠(yuǎn)看見澤慶從一輛車上下來，神色慌張地朝自己快步走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低聲問道：“你為什么要跑出來？”

    “mama……”

    “牧遠(yuǎn)mama……”

    澤牧遠(yuǎn)和郗良不約而同開口，語氣都有著一模一樣的心虛，澤慶盯著郗良的臉，脊背僵硬。

    澤牧遠(yuǎn)望一眼新奇的黑色車子，透過其中一輛的玻璃，他看見駱彥開車，曾騫坐在旁邊，后面還有一個(gè)人影。

    駱彥在車?yán)锍麚]揮手。

    “mama，他們怎么來了？”

    “他們來接你，我們該走了。”澤慶回神，平靜的話語不帶一絲感情。

    “接我？我們要去哪里？”

    “牧遠(yuǎn)……”郗良不安地蹙起眉頭，小手輕輕抓住澤牧遠(yuǎn)的衣服。

    “去你該去的地方?！睗蓱c十分自然地拉開郗良抓著澤牧遠(yuǎn)的手，面無表情道，“郗良，你該回家了?！?/br>
    郗良捏住自己的衣服，抬眸凝視澤慶，不安問：“牧遠(yuǎn)mama，牧遠(yuǎn)要去哪里呀？”

    澤牧遠(yuǎn)也問：“mama，我該去的地方是哪里？我們要搬到哪里去？”

    他還沒來得及和郗良說要搬家的事，正好，他可以問清楚，讓郗良知道他的去處。

    澤慶瞥了郗良一眼，“我不知道，快上車去，別讓他們等急了?！?/br>
    得不到答案，澤牧遠(yuǎn)下意識握緊郗良的手，懇求道：“mama，我想知道我們要搬去哪里?！?/br>
    郗良這時(shí)也明白過來，呆呆道：“牧遠(yuǎn)，不要走……”

    澤慶盯著兩人，微張紅唇，卻半晌說不出一個(gè)字。

    自由的十年已經(jīng)過去，她再無法主宰自己和孩子的道路。

    不遠(yuǎn)處的車子門又開了，一個(gè)男人下車，長腿一邁，朝這邊走了過來。

    又是一張陌生的臉，可澤牧遠(yuǎn)認(rèn)得，這是他那沒臉見人的親生父親。

    “你在干什么？”佐雬冷漠開口，不知道是在問澤慶還是在問澤牧遠(yuǎn)，深邃的目光不經(jīng)意落在澤牧遠(yuǎn)身邊的女孩身上，女孩正好奇地望著他，精致的小臉上毫無怯意，一雙墨玉般的晶亮眼睛和他對視，是完全陌生的云淡風(fēng)輕，他的胸口卻猝不及防一個(gè)深墜。

    澤慶不由輕挪腳步，高挑的身子果斷截去他凝望郗良的疑惑目光。

    “牧遠(yuǎn)，你的父親來接我們了，該走了?！?/br>
    “父親？牧遠(yuǎn)，你有父親了？”郗良天真地問。

    澤慶呼吸一滯，沒等澤牧遠(yuǎn)回答她，她就伸手將她扯開了幾步，壓著情緒說：“孩子，你該回家了，免得你家人擔(dān)心?！?/br>
    澤牧遠(yuǎn)和自己的父親對視一眼，目光復(fù)雜，“你要接我們?nèi)ツ睦?？?/br>
    佐雬瞥了一眼被澤慶擋住，一聲不吭，但仍沒想離去的郗良，薄唇微啟，“回你真正的家。”

    “在哪？遠(yuǎn)嗎？什么時(shí)候能回來？”

    “你不會再回來了?！?/br>
    聞言，郗良睜大眼睛，又想靠近澤牧遠(yuǎn)，澤慶卻把她按得緊緊的，她急著哀求道：“牧遠(yuǎn)，不要走，不要走……”

    澤牧遠(yuǎn)抿抿唇，茫然又無措。

    澤慶看見佐雬凜冽的目光，他走上前和她并肩，似乎又要端詳郗良，澤慶臉色一白，攔在他面前，壓低了聲音并用在場的兩個(gè)孩子都聽不懂的法語說：“車?yán)锬莾蓚€(gè)我沒辦法，但是現(xiàn)在，你別想打這孩子的主意！”

    佐雬盯著她的臉，有一分畏懼，一分迷茫，剩下的，是要破罐子破摔的堅(jiān)決。他別開目光，又回身看著猶豫的澤牧遠(yuǎn)，薄唇輕啟，“上車。”

    “牧遠(yuǎn)嗚嗚……”郗良急得哭了出來。

    澤牧遠(yuǎn)站著沒動，四個(gè)人就這么僵持著，坐在車?yán)锏鸟槒┖驮q遠(yuǎn)遠(yuǎn)看著，后背都陰涼得很。

    “真是慘不忍睹的一幕。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勸勸？”

    “先生沒叫我們，反正我是不去?！?/br>
    “那我也算了。沒想到少爺居然有個(gè)小情人，看起來如膠似漆的，可惜這樣就得分開?！?/br>
    “你信不信，如果不是有澤慶小姐在場，先生會直接把女孩也帶上車，干脆了當(dāng)？”

    “我信啊?！?/br>
    駱彥正贊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視線里便出現(xiàn)了令他快要驚掉下巴的一幕，站著不動的四個(gè)人，因佐雬揚(yáng)手劈了澤牧遠(yuǎn)一手刀而有了動靜。

    澤慶驚愕地看著佐雬抱起昏過去的澤牧遠(yuǎn)，頭也不回地走向車子，郗良從她身后跑出來，要追上去，她連忙將她往回扯，導(dǎo)致郗良一個(gè)踉蹌就摔得四腳朝天。

    “啊——牧遠(yuǎn)……”郗良大哭。

    澤慶內(nèi)心慌亂地扶起她，讓她坐起身來。

    “郗良，”她輕聲喚道，也不管大哭的她聽不聽得進(jìn)去，自顧自說，“聽著，牧遠(yuǎn)是你的哥哥，但是，你們這輩子根本不該有任何交集，過去這幾年，算我對不起你，可我也沒有機(jī)會補(bǔ)償你了。聽著，回家去，讓你的母親帶你離開這里，走得越遠(yuǎn)越好，乖，回家去?！?/br>
    “嗚嗚牧遠(yuǎn)……”

    澤慶說罷，起身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向車子，面容冷漠地坐進(jìn)車內(nèi)。車廂里一片死寂，駱彥望著坐在地上大哭的女孩，沉默著發(fā)動車子，掉頭離開。

    郗良朦朧的視線里，很快便什么也沒有，一派往日淳樸，遠(yuǎn)方的巨大怪聲仍在響徹云霄。

    “嗚嗚嗚牧遠(yuǎn)……”

    澤牧遠(yuǎn)原諒她了，就當(dāng)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他們還會和以往一樣，可是話才說出口，澤牧遠(yuǎn)就走了，永遠(yuǎn)也不回來。

    他們把他帶走了，把他從她身邊搶走了。

    腦海里浮現(xiàn)澤牧遠(yuǎn)被抱走的一幕，郗良越想越氣，小手緊緊攥成拳頭，哭著砸在地上，稚氣的嗓音帶著哭腔嚷道：“我要打死你們！打死你們！嗚嗚嗚……”

    良久良久，周遭只有她一個(gè)人，彷徨張望倏然遙遠(yuǎn)的前方，聽著遠(yuǎn)處的可怖巨響，肆意地哭，肆意地恨，小小的身體里怒火滔天，卻無處宣泄。

    萬千世界，仿佛在巨響里崩塌，只剩她一人，茫茫然不知該去向何方。

    “良兒，你在這里干什么？”祁蓮跑向郗良，將她從地上提起來，拍掉她身上的泥土灰塵。

    “mama，”郗良通紅的眼睛又流出淚來，委屈地抱住母親哭訴，“牧遠(yuǎn)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祁蓮忍著淚，拉起她的手腕邁步往回走，“不管他了，我們也要走了?！?/br>
    佐凜那個(gè)魔鬼隨時(shí)會殺了她們，這個(gè)時(shí)候，本不該帶郗良在身邊，可是不帶郗良在身邊，她無依無靠，早晚也會死，更何況佐凜說了，戰(zhàn)禍將近，及南就要保不住了……祁蓮清楚，與其落在日軍手里，還不如死在佐凜手上。

    祁蓮走得快，郗良幾乎是被她拉著走的，為了趕上她，步伐凌亂而蹣跚。

    “mama……疼……”她被拽得腕骨作痛，祁蓮卻沒心思回頭看她一眼。

    她蹙著眉，流著淚，“mama，我們要走去哪里？”

    “去安全的地方。”祁蓮頭也不回地說，緊盯前方的眼睛卻盈滿淚水，再無半點(diǎn)生機(jī)與希冀。

    郗良?xì)獯跤酰硪恢皇忠贿吥I一邊抹鼻涕，耳邊是自己的抽噎聲，心里有不明意味地宣告聲——

    牧遠(yuǎn)，你走了，我也要走了。

    這一章之后就是接本文第一章，回到最初……

    然后真正勾起郗良?xì)⑿牡娜藖砹?，就是佐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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