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9)假設(shè)與現(xiàn)實有點距離
由于卡露蓮女王將出游到鄰國,需要龐大的車隊,因此皇家馬廄乘機擴充了,增聘一個馬伕,添姆經(jīng)人推薦而得到這份優(yōu)差,總算脫離了菲曼城那鬼地方。 可想而知,在馬廄里再見駿馬羅拔時,他有多震驚。 那么俊美的馬,如果皇宮里只有一只,那全國上下也該就只有那一只。意思是,那天在菲曼城馬廄內(nèi)撞見的、與女奴玩?zhèn)€旁若無人的男人是皇室成員? 先皇與皇后早年駕崩,也沒聽說過卡露蓮女王有兄弟姊妹。 難道是私生子??? 大堆的問題,添姆沒一個敢問出口,只能憋在心中郁悶極了。 今天終于到女王出行的日子。 畢竟是被選中到宮里做馬伕的人材,他手腳一向爽快利落,人也機靈,早把馬匹顧好,栓在金碧輝煌的馬車上;甚至連提示也不用,已把馬車?yán)锢锿馔舛即蚶砀烧?。馬廄總管還在忙,卻沒有他能分擔(dān)的事務(wù),便叫他到一邊休息去。 他蹲在廄門前,點了根香煙,吸一口緩緩?fù)鲁鰣F團白煙。 就要見到當(dāng)今女王了,他不至于慌了手腳,但心底還是緊張。 菲臘公爵和約翰大人建了拍賣會后,獵人圖窮人好欺,都在城里搶人,把原本不過是貧窮的菲曼城變成人間煉獄。而他深信,就是當(dāng)今女王暗地處決了二人,是他家鄉(xiāng)的救星。 他會申請這份皇室差事,某程度而言,就是想效力懲處奴隸販子的女王。 這時遠遠走來一個衣妝華麗的年輕女子,一頭金發(fā)盤成髻穩(wěn)妥在腦后,步姿高雅,卻是孑然一身。 他立時「嗖」的站起身,卻不太肯定女子是否就是所期待的女王。 畢竟沒有護衛(wèi)、婢女同行,跟想像有點出入。 女子再走近一點,臉容便能看清了,二人對上眼后同時一呆。 雖然她頭發(fā)變成金色了,臉上也再沒有布著醉迷的嫣紅,但清麗嬌俏,跟那天馬廄內(nèi)的壓根是同一人。 女王還沒反應(yīng)過來,添姆已臉一冷,內(nèi)心鄙夷表露無遺:「怎你在這?跟主人住一起?」看他那副臭嘴臉,女王已猜他不知自己在對誰說話,暗覺好笑,維持禮貌道:「算是吧,我來牽馬的。」 「怎么,他帶你到鄰國去?」 「對,我也會去?!共恢浪麅?nèi)心對二人的身份有什么假設(shè),她順應(yīng)著回答。 「你們這些貴族,連隨同女王陛下出游也要搞得這么yin亂啊?!顾豢跓?,睨著眼吐了她一臉煙臭味:「也不怕被女王發(fā)現(xiàn)?!?/br> 「什么意思?」她伸手搧一搧鼻子,撥去煙味。 「公爵父子的事,沒聽說嗎?」他沒意欲帶她去牽馬,目光遠眺天邊,又抽一口煙:「女王大公無私,為窮人、為奴隸出口氣,把惡魔處決了?!剐毖劭此骸改憷^續(xù)跟那富家公子玩這等卑劣的游戲,很快就輪你們了。」 女王沒有計較他的態(tài)度,著緊的反而是:「我聽說犯人還未找到?」 他有種知人所不知的得意:「坊間說法是這樣沒錯啦。但那天公爵二人從菲曼城入宮,坐的馬車正正是我馬廄的手足駕的。 「他們平常會等客人回程,但那天,把人平安送入皇宮后,是守衛(wèi)著他們下山回城的。接著就傳出了二人遇害的消息——」「卡露蓮女王陛下,來的真早呀!」馬廄總管打開廄門,朝氣勃勃道。 「女王陛下」? 四周沒有人呀……添姆回頭看笑瞇瞇的總管,循著他的線視,目光慢慢收回、落到眼前的女奴身上,目睹她含笑對總管點點頭:「早安,威廉斯先生。」 添姆雙眼瞪得如銅板大,全身石化了,只有煙蒂上的灰燼無聲斷掉落下。 「這小伙子是我們新來的馬伕,添姆?畢特寧——」威廉斯先生看見添姆手上的香煙,焦急得一掌巴他后腦:「女王不喜煙味,臭小子!」 添姆這才如夢初醒,把煙蒂掉地上,踩熄了,一邊還口吃道:「呀……呀……陛下……女王……日安?!?/br> 「歡迎你加入,畢特寧?!顾蠓降纳斐鍪?,跟他握一握:「羅拔就拜讬你了?!?/br> 「呀……是的……」額上豆大的冷汗滑下面龐。 「威廉斯先生你先忙吧,畢特寧先生帶我去牽馬可以了?!古跷⑽⒁恍Γ瓜壬碗x去看帳了。 「陛下請這邊來。」添姆嚇得語調(diào)平板,帶頭入廄內(nèi)。死寂維持了許久,他才鼓起勇氣道:「對不起,陛下,我無禮了。」 「那天被畢特寧先生看見的那個我,的確不甚值得尊重?!顾π?,才正色道:「你如何評價人,我當(dāng)然管不著,但宮內(nèi)職位各有高低,皇宮做事最重要對人一視同仁,也是我對宮里上下的要求,這點還是得請你記著?!?/br> 他羞得幾乎沒要找個地洞鉆:「是的?!?/br> 「至于伯爵的事……」她想了想:「結(jié)果能令菲曼城有改善的話,我當(dāng)然衷心為你高興,但你的想法也不過就是未經(jīng)證實的假設(shè)。馬伕離開后,能發(fā)生的事也很多,不一定就是女王對血親行私刑?!?/br> 「我……我沒有亂說話,陛下放心?!莻€……『那件事』,我也不會說——應(yīng)該說,我已忘光了,沒有什么好說的。」 「畢竟是我給你添麻煩了,就姑且信你一次?!顾幂p松的語調(diào)提醒:「亂說話可會丟舌頭的哦?!?/br> 「是的!」添姆跳一跳,外套下的襯衫全被冷汗浸濕了。 二人走著,終到羅拔的馬槽。 又再次與她共處馬槽內(nèi),那天的記憶就不其然浮起。 女奴就是當(dāng)今女王,就是說,那天摸到的……是女王流的水…… 看到了女王的胴體…… 聽到了女王的叫床聲…… 陽具勃起時正正對著的,是女王的臉…… 他臉燒得火燙起來,禁不住就伸手揉一揉眉心定神,才把羅拔牽出來。女王也把另一匹馬牽到槽外,臉上竟然同樣透著嫣紅。他瞥了她一眼識趣的別去目光,把馬牽到外。 在他身后跟著走,她又耐人尋味開口:「還有,那天離開后,鋼珠少了一顆。」果然,走在前頭的他震了一下,發(fā)出了響亮的吞咽聲。女王也不好意思了,低聲道:「沒弄丟的話,請還來吧,是王室的公共物資。」 到了廄外的草坪,牽著馬的二人停下來了。 添姆回身面對她,在口袋內(nèi)掏了老半天,把一顆鋼珠拿出來,臉紅得像蕃茄一樣:「已清洗干凈了。」 沒有問他為什么把鋼珠偷去、為什么一直留在身上,女王只是接過了,臉與他一般赤紅:「嗯?!?/br> 「陛下,跟副統(tǒng)領(lǐng)交接好,可以起行了?!?/br> 女王身后響起了熟悉的嗓子,添姆聞聲抬眼,又是晴天霹靂。 那天滿眼獸慾地寬衣解褲的男人,現(xiàn)在竟然就在眼前;他一身整齊盔甲,表情肅冷禁慾,語調(diào)也是公式化的恭敬,簡直是判若兩人。 當(dāng)天公然侮辱著這女人,現(xiàn)在連看她的眼神也透露尊崇。 添姆下巴又滑下了,喃喃自語:「不……不是私生子……」 「畢特寧先生假設(shè)作真多?!古躅┧谎郏骸赶胂窳μS富了點吧?」 加特這才把注意力放他臉上,頓一頓:「是你啊?!?/br> 「他是新來的馬伕,添姆?畢特寧先生。畢特寧先生,這是我們護衛(wèi)隊的統(tǒng)領(lǐng),維克.加特先生。」 加特跟他握握手,劈頭一句道:「子彈請還來,得注銷失物記錄。」 腦里羞恥得炸開來,添姆再也承受不住,一臉猛地埋在手掌里。加特見狀反感的皺起了眉,女王卻已攤開手,亮出鋼珠:「拿回了?!剐θ萦悬c天真。 鋼珠接過來收好了,加特也微微一笑:「謝陛下用心。」才抬起凜冽的目光直射向添姆,嚇得他立時耷拉著腦袋。 女王騎上了羅拔,夾一下馬腹馬兒便開步慢走,加特也上馬,跟貼她身邊:「陛下不是備了馬車?」 「難得帶上羅拔,我想跟牠跑跑。累了才坐車吧?!?/br> 「城下還可以,但離開城墻前,為保安理由還是得請陛下回車內(nèi)。」 「我有分寸,不用你提點?!?/br> 「是我多事了,陛下?!?/br> 聽著二人一問一答的遠離,添姆竟覺得,那二人并不似想像中的性奴和主人。 真是作太多假設(shè)了,他苦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