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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她是男主白月光(快穿)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以云目光沉沉,她冷靜地回系統(tǒng):“不用強制退出?!?/br>
    系統(tǒng):“為什么啊,你又想做什么啊,你要是真死了我很難辦的!”

    以云沒有和系統(tǒng)解釋,而是用雙手搭在欄桿上,撐起自己的身體,下一瞬翻過欄桿,直接朝水面撲過去。

    謝以云確實惜命,但她活得磊落,若是有人因她而死,她卻獲得自由,只會根本無法正視自己的心,與其活在后半輩子的悔恨內疚中,不如坦然面對自己內心。

    耳畔風聲肅肅,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一腳踩到水里。

    “咕咚”一聲,清涼的湖水猛地灌進她的鼻腔、耳朵、嘴巴里,水下的世界十分死寂,好像有能吞噬一切的力量。

    她靠本能將雙手往上一掙,好讓自己浮出水面,趕緊吸一口空氣,但很快,似乎有無數雙手在水下拉著她,她又要沉下去了。

    不說她本身不會水性,她從到紫煙宮后一直趴跪著,也讓手腳短時間無法靈活擺動,輕易被水桎梏住。

    朱琰本來淡然地倚靠在欄桿上,直到她落水,他才緩緩瞇起眼睛,內心又懷疑又好笑,竟然真的有傻子想用一命換一命。

    完全脫離他的計算。

    看著謝以云雙手在水面撲棱撲棱地拍著,朱琰皺起眉頭,揮揮手叫下人:“讓那個大宮女可以出水了。”

    很快,綠柳就被人攙扶著站到岸上,一個宮女心有不忍,心想綠柳既然能上來,說明公主心情還算不錯,便問到:“殿下,那另一個人……”

    朱琰挑起眼睛:“你擔心他?那你下去替代他。”

    那宮女嚇得臉色盡失:“奴婢不敢。”

    謝以云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湖面上的水波漸漸地不見,那個孱弱的影子被湖水淹沒,在水面留下一串泡泡,響起細小的咕嚕咕嚕聲。

    不忍心親眼看著別人在水中溺亡,幾個宮人側了側頭。

    朱琰哂笑,目光只盯著湖面。

    他用牙尖輕輕咬著自己唇下的軟rou,一下又一下的,很快,嘴里就有一股淡淡地血腥味,這個味道能讓他清醒一點。

    剛好,離貴妃和他要人也有一段時間過去,這時候讓小閹人死于一場落水而亡的“意外”,都不用他再安排了。

    不過,明明知道讓小閹人死在湖里是最好的,唯一拿捏他把柄的人早就該死了,他腦海里卻驟然想起那頭被他一箭射穿腦袋的幼鹿。

    幼鹿死了,即使取出它的眼珠子,也沒有任何光彩,不像這個小閹人,臉上身上沒有一處優(yōu)點,倒是一雙圓眼,尤其是含著淚花不肯哭的時候,那種意味,數不盡、道不清。

    如果閹人死了,就會和幼鹿一樣,都沒了。

    朱琰喉頭動了動,使勁抓著木質欄桿上的曲折的雕花,突然掰斷一塊,他猛然回過神來,朝宮女們呵斥:“傻愣著做什么,把他撈起來!”

    其余宮人心里叫苦不迭,長公主真是陰晴不定,一會兒一個想法,這會兒,又不想弄死小太監(jiān)。

    水性好的幾個宮女紛紛跳入水中。

    以云直到看到幾個人影朝她游過來,才吐出最后一口氣,閉上眼睛。

    接下來的事就沒了記憶,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她在紫煙宮偏殿耳房的床上,動一下就有種酥酥麻麻的惡寒爬滿渾身,額上的溫度異常的燙。

    她生病了。

    她轉動眼珠子,一個模糊的人影在不遠處擰手帕,人影看到她醒來,趕忙走來,仔細將手帕蓋在她額上,聲音不掩驚喜:“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醒了就能繼續(xù)熬了……”

    以云看清女人的容貌,一時半會兒沒想起她是誰,只能有氣無力問系統(tǒng):“我這是到下一個世界了嗎?”

    系統(tǒng):“看給娃燒糊涂了,照顧你的是綠柳。”

    以云比出剪刀手:“我沒糊涂,我現(xiàn)在手感很好,感覺剪雞雞能快準狠?!?/br>
    系統(tǒng)只能咳咳兩聲:“自身難保呢,別亂來,不然我就強制退出世界了?!?/br>
    以云好像笑了一下,她裹緊被子,綠柳已經端來熱騰騰的藥,這位大jiejie眼眶有些紅:“我全聽說了,你說你怎么那么傻!唉,而且我從不知道,你竟然是女兒身……”

    以云驀地睜大眼睛。

    綠柳壓低聲音:“你放心,你衣服都是我換的,除我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以云被朱琰針對,紫煙宮雖有人同情,但除了綠柳外,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謝以云,深怕像綠柳那樣被牽累。

    “謝、謝謝……”以云的喉嚨很干澀,聲音就像被砂礫磨過,說完幾個字,又覺得嘴里一股子腥氣。

    綠柳笑了笑:“咱都是過命的交情,談什么謝不謝呢?!?/br>
    她一邊喂謝以云藥,一邊說她和小林子還有他們師父的計劃:“今日九月八號,我們錯過一次出宮的機會,目前暫時沒有別的機會,雖說宮里每日都會運輸泔水,但那里查得太嚴,無法通融,根本不可能……”

    拿著另一條手帕給謝以云擦擦嘴角,綠柳聲音極低:“但小林子說他會想辦法的,你千萬要忍住?!?/br>
    以云目中閃爍,她抬手按住綠柳的手,示意門外來人。

    綠柳意會,突然改變語氣,尖銳地說:“喂你藥,算盡我最后一點情,以后,我們沒有恩怨,你若不服從長公主,出了什么事,我不會再幫你!”

    她“嗒”的一聲放下碗,匆匆回過頭,剛走出耳房,就看到長公主站在門口,俊美的少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綠柳心里突突跳,直道好險,她跪下行禮:“奴婢給公主請安?!?/br>
    朱琰隨手一擺,越過她走進小小的耳房。

    朱琰不是一時起興來看謝以云的,因為僅僅兩天,他就三次對著空氣說:“過來。”

    最后一次時,他還在和淑妃說話,手上拿著貴妃那一派系貪污賑災糧的證據,正思考怎么把這玩意擺到朝堂上,狠狠挫朱珉一次時,忽然的,他想揉一揉毛茸茸的頭,于是下意識地朝他腳邊不遠處招手:“過來。”

    可是回應他的是一陣寂靜,淑妃困惑地看著他,他才回過神來。

    習慣真不是一件好事。

    他心里有點不舒服,就好像腦子不聽使喚,做了一些多余的思考。

    淑妃明白后,輕啜一口茶,說:“你若想養(yǎng)一條狗,那就讓人去宮外好好挑一條,你非把一個閹人當狗養(yǎng),養(yǎng)著養(yǎng)著,肯定得生出點感情的?!?/br>
    朱琰心想有道理,他本不該把人當狗養(yǎng),若他從頭到尾把小閹人當人,現(xiàn)在殺起來就不會有任何猶疑。

    在送走淑妃后,他腳步一轉,卻往偏殿的耳房過來,在門外就聽到宮女對小閹人決絕的話語。

    很好,也只有像小閹人這樣的傻子,才會為別人舍棄自己的命。

    他信步走進耳房,耳房里很昏暗,有一股濃重的藥味,天氣還在三伏天,這兒卻陰涼得緊,朱琰眼珠子從左及右,環(huán)視四周,最后,落在躺在床上的謝以云上。

    謝以云額上蓋著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布巾,但她的臉色居然比布巾還要白,她閉著眼睛,長睫在眼下落下模糊的陰影,不像發(fā)燒的人,卻像個生命燭燈燃燒到盡頭的人。

    朱琰步伐頓住。

    許久,他看到案幾上還有半碗沒喂完的藥,微微皺起眉頭,紆尊降貴地撩開衣擺,坐在床沿,端起那碗藥,用湯匙緩緩攪動。

    他給謝以云喂藥,是突如其來的興致,就像他拿東西逗弄狗一樣,本不是為了讓狗開心,而是愉悅自己身心。

    只是他從來尊貴,不曾做過伺候人的事,喂一口根本不等謝以云咽下,又舀起另一口,所以謝以云嗆到了,藥汁沿著她嘴角落下來,她猛地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弓起身體,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抗拒地緊閉嘴巴。

    朱琰不快,他想喂人吃東西,多少下人得跪著承受,倒是眼前這人還敢避開。

    還不待他發(fā)火,謝以云就睜開眼睛。

    她一看到他,可能腦子燒得糊涂,居然沒抑制住自己,猛然一抖,就像什么毒蛇猛獸坐在她面前。

    朱琰重重把碗放下,磕壞了碗底,剩下的藥汁灑在桌子上,沿著桌子滴滴答答地掉到地上。

    他心中團著一簇火,是從謝以云寧愿跳下去換命的時候開始的,他實在討厭這種逃離掌控的感覺。

    這個閹人,從最初在貴妃那里露臉茍活下來,到脫離他的預測跳湖,到最后讓他忍不住屈身來這個小耳房,怎么敢屢次挑戰(zhàn)他的控制?

    朱琰冷冷地說:“怎么,現(xiàn)在知道怕我了?”

    謝以云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被子邊緣正好在她尖尖的下巴處,因為生病在床,她的頭發(fā)沒有簪起來,而是披散在肩頭,襯得整張臉又小又嫩,一動不動的,好像布娃娃。

    朱琰指頭一動,伸手揉弄她的頭發(fā),他變臉猶如六月天,方才還盛怒不已,如今卻又掛上笑意,他靠近她,低聲問:“恨我嗎?”

    謝以云的目中沒有波瀾,也沒有躲閃,她嘴唇動了動,從喉嚨底發(fā)出沙啞的聲音:“汪、汪。”

    像一條絕對忠誠的狗。

    她沒有說不恨,朱琰就是能從她眼中看出,她雖然怕他,但確實談不上恨,好像他對她做出什么過分的事,她都沒有脾氣,任人搓圓捏扁。

    “呵,”朱琰輕笑一聲,他指尖把玩她的頭發(fā),說,“罷了,今天開始,你不用裝狗,本殿允許你做人。”

    他站起來,往回走兩步后,又突然回過頭來,眉目鋒利如刃:“但你記住,你做狗時是我朱琰的狗,做人時,也是我朱琰的狗?!?/br>
    “什么時候忘了這條,這條命就不用要了。”

    謝以云艱難地喘了一口氣,她腦子慢慢變得清明,聽懂朱琰的話,只是,不管做人做狗,在朱琰這里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總有一天,她要逃出去。

    她心里苦澀,伸出舌尖潤了潤嘴唇,應到:“是,公主殿下。”

    第二十九章

    朱琰的一次懲罰,讓謝以云差點丟了半條命,等她終于好全,時已秋高氣爽,落葉簌簌,萬里晴空碧無瑕,陽光不溫不火,是難得的好天氣。

    琳瑯軒中已經燃起暖香,一推軒門,卻看朱琰甩下披風,短短數月,他身量又高了些,眉眼長開幾分,雌雄難辨的艷美越來越模糊,從額角到臉的輪廓,線條若天工巧造,俊美無儔,鼻尖紅色的小痣沉淀,略有些黑沉沉的。

    他正在發(fā)脾氣:“他們朱珉母子真有興致,天天籌劃著怎么把我嫁給那些歪瓜裂棗?”

    淑妃臉色也不愉:“老妖婆和她的小猴子不會放過你?!?/br>
    貴妃之所以能在后宮橫行霸道這么多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一旦察覺到威脅,不會讓威脅成長,會千方百計地消除威脅,把威脅掐死在胚胎里。

    淑妃“母女”隱忍這么多年,卻還是被貴妃盯上,畢竟前朝不是沒有女皇出現(xiàn),貴妃警醒著,一直想用各種方式把“朱妍”嫁出去,趕出皇宮。

    朱琰冷笑,暗含狠戾:“我倒想看看他們想怎么不放過我。”

    一抬眼,便看到謝以云推門進來,他不太耐煩:“叫你去拿份茶葉,怎么這么久?”

    謝以云束著手,說:“回殿下,是奴才來遲了?!庇挚聪蚴珏骸芭沤o淑妃娘娘請安?!?/br>
    朱琰和淑妃沒理會她,兩人相對跽坐,商量起對策。

    謝以云坐在他們中間,拆開茶包,沖洗茶葉,架著小爐子煮起茶,隨著水面咕嚕冒泡,茶葉在里面翻滾著。

    她熟練地拿著茶匙翻攪,稍微壓壓火候,茶水不再冒泡,放下茶匙,她把茶水倒到白瓷高腳茶壺里,給淑妃和朱琰的茶杯滿上。

    “一個月后,就是你生辰,老妖婆估計還是要做點意外的事的?!笔珏燥@煩悶,說。

    對這件事,朱琰不曾放在心上:“她若是想制造意外,我們也可以制造意外。”

    淑妃抿口茶,長長嘆氣:“最多兩年,琰兒,只要把這兩年熬過去,我看那老妖婆還怎么笑?!?/br>
    朱琰素指沾茶水寫了一個“火”字,目中殺意畢現(xiàn):“皇帝和貴妃如果死于一場火災,就不用兩年?!?/br>
    淑妃覺得未免太冒進:“再等等,想要做得天衣無縫,至少要過完這一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