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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她是男主白月光(快穿)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朱琰指著一個人讓他做狗,不會有宮人敢有異議,但現(xiàn)在,他收回他以前說的話,還是從未有過的第一次。

    他的神情不太自然,也終于沒強逼謝以云回答,收手站起來,出門去。

    以云僵硬地躺在床上。

    以云:“我好想送他一本言情小說啊?!?/br>
    系統(tǒng):“干嘛。”

    以云:“教他公主抱的正確姿勢,你看他手都伸過來,公主抱不行嗎,為什么非要把我扛起來,硌死了?!?/br>
    系統(tǒng):“……”

    雖然還是鬧不明白為什么朱琰突然對以云妥協(xié),這個惡霸還會有好的一面,但是反正上個世界也不懂,它已經(jīng)放棄深究,只說:“不然你讓他硌真女主???反正你是白給的白月光,就先替真女主受這回罪唄?!?/br>
    以云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而謝以云躺在床上,把朱琰的話一句句拆出來,又合起來,算是品出個道理。

    朱琰不肯放她走。

    她想,在紫煙宮,在朱琰身邊,做人還是做狗,有區(qū)別嗎?朱琰就是不肯放她走??墒锹牥。扃@句話多么大發(fā)慈悲,他宣布,她終于可以做回“人”。

    雖然她本身就是人。

    但她還得感恩戴德。

    朱琰只出去一會兒,就又回來,一個太醫(yī)跟在他腳后,太醫(yī)仔細給謝以云包扎手上殘余的針孔,謝以云雙手纏繞著白色紗布,勒出手肘柔美的線條。

    太醫(yī)切完脈,假裝不知道謝以云身為一個太監(jiān)卻躺在長公主床上,留下醫(yī)囑就走了,又有四五個宮人捧著金銀珠寶進碧云軒,就這樣堆放在謝以云面前。

    朱琰坐在床沿:“你還想要什么,就直說吧?!?/br>
    謝以云嘴中苦澀,她露出服從的神情,只說:“回殿下,奴才想要去別的地方休息?!?/br>
    朱琰眼尾一挑:“怎么,本殿的床不舒服?”

    謝以云手指捻著床單,說:“奴才、奴才怕有什么閑話?!?/br>
    朱琰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現(xiàn)在身份還是長公主,連面首都沒有就把太監(jiān)往床上帶,確實對名聲不太好,不過,他也知道謝以云擔心的是她自己在紫煙宮的名聲。

    他籠袖站起來:“本殿都沒在乎名聲,你倒是比我還在乎?!?/br>
    話是這么說,他還是滿足謝以云這個要求,謝以云在紫煙宮沒有別的住所,朱琰左右看看,不想讓謝以云住太遠,把她安排在耳房。

    朱琰一句話下,沒過半天,耳房修葺后變得煥然一新,家具都換成新的,除了謝以云住進去,連著還有那些賞賜的金銀財寶。

    人人都說謝以云這回飛黃騰達,試毒救朱琰,徹底成為朱琰身邊獨一無二的奴才,受朱琰的喜愛。

    只有謝以云知道,她拿起賞賜的金珠子時,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聽說吞金自殺死得又快又體面。

    過去,謝以云曾看過在冷宮吞金自殺的嬪妃,嬪妃臉色雪白,嘴唇發(fā)紫,沒有半點生前與貴妃作對的氣勢,死后尸首丟棄亂葬崗,連一抔黃土都不配有。

    “嘩啦嘩啦”,謝以云手一軟,一串金珠子掉到地面發(fā)出的聲音喚醒她的神思。

    她猛地將金銀都藏到柜子里,哆嗦著手指把它們鎖起來,別人視為身家性命的東西,她視它們?yōu)楹樗瞳F。

    鎖完,她把那串鑰匙丟進窗戶外的花叢中。

    她腦袋有點昏沉,裹著被子躲在床上發(fā)抖,緊緊攥著手心,她不要死,她還沒有離開紫煙宮。

    這樣念想著,她迷迷糊糊睡去。

    謝以云又生病了。

    這場病,差點要了她的命。

    第三十三章

    謝以云本來就瘦弱,來紫煙宮后,每日憂思,心情甚少開懷,前幾日為朱琰試毒后,身子還沒好全,又遇到這樣的事。病來如山倒,額頭燙了幾天,如今到最兇險的境地,竟是十二個時辰不曾回過意識。

    朱琰緊緊皺著眉頭。

    幾個太醫(yī)在他面前忙上忙下,他眉宇間充滿焦灼,臉色陰沉得能滴水:“這就是你們治病的結(jié)果?”

    一個太醫(yī)大著膽子說:“公主殿下,這位公公的病看起來是風寒,但用治療風寒的藥都不管用,恐怕是什么疑難雜癥,恕臣無能為力!”

    朱琰牙齒咬住嘴巴下唇的軟rou,一用力,舌尖嘗到一股血腥的鐵銹味,讓他能沒有被盛怒剝奪所有理智。

    他看向床上的謝以云。

    謝以云睡在耳房的小床上,回暖的春季,她卻裹著兩頂厚厚的棉被,額上蓋著沾水的白布,一張小臉燒得通紅,嘴唇干得脫皮,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的。

    朱琰的神色有些恍惚,他才發(fā)現(xiàn),謝以云很脆弱。

    他想起小時候放風箏,牽著風箏的線因為崩得過緊,突然“啪”地一聲斷裂,風箏在他的視野里慢慢消失,而他無能為力。

    謝以云猶如這風箏,好像下一刻就要逃離他的掌控。

    掩藏在高衣領(lǐng)下的喉結(jié)一晃,他被自己這種感覺攝住,伸手觸摸她的脖頸,直到感覺到血液的搏動,才慢慢收回手指。

    朱琰緩緩閉上眼睛。

    向來條條有理的思緒,如今混亂不堪攪成一團線,什么朱珉、什么貴妃、什么皇帝,世家勢力之間的彎彎繞繞,這些本來應(yīng)該放在他心里第一位的東西,全部被拋開,這一團線里,只剩一個清醒的念頭:謝以云不能死。

    一想到她可能會死……不,他不能設(shè)想,他也不會讓這個設(shè)想成真。

    朱琰嘴巴里含著一口血氣,他問太醫(yī):“什么治療辦法都用上了?”

    安靜了一會兒,終于,三個太醫(yī)中,資歷和年齡較老的太醫(yī)出來,他恭恭敬敬說:“回長公主,目前我等都商量過,但還有一個辦法,不一定有用……”

    朱琰怒道:“還不快試試!”

    其余兩個太醫(yī)看向那個老太醫(yī),心里多有埋怨,對太醫(yī)來說,有時候治病救命不是首要的,首要的是考慮權(quán)貴的心情,這個辦法不是不能試,只是試過之后,這位長公主怕是要更為惱火,要是因此被遷怒,真是得不償失。

    但老太醫(yī)還是著手嘗試。

    他拿出幾根細長的銀針,朝謝以云腦袋上幾個大xue一扎,他的手很穩(wěn),沒有任何失誤,只是看起來有點煞人,叫人不禁擔心。

    朱琰明白術(shù)業(yè)有專攻,只有糊涂人才會埋怨太醫(yī),但他現(xiàn)在心亂糟糟得很,看這場景居然也皺起眉頭。

    老太醫(yī)調(diào)整著銀針,一邊觀察謝以云的呼吸。

    忽然,謝以云“咳咳”地喘口氣,終于不再死氣沉沉,朱琰心內(nèi)一喜,說:“這法子能用,為什么不一開始就用上?”

    老太醫(yī)解釋:“試過別的方法,公公一直不肯醒來,我等只能猜測其實還是心疾,只要讓他恢復點意識,了卻心事,才能對癥下藥。”

    朱琰說:“好,治好他,重重有賞。”

    招數(shù)果然有效,昏迷整整十二個時辰的謝以云皺皺眉,艱難地睜開眼睛。

    她兩眼無神,眼珠子僵硬地移到老太醫(yī)那,老太醫(yī)慈祥地笑了笑,說:“云公公,你還記得老夫么,老夫是前幾天用你試毒的?!?/br>
    老太醫(yī)故意說起那段痛苦的經(jīng)歷,想試試能不能刺激謝以云,但謝以云只是對他眨眨眼,顯然,她不在乎當時的苦痛是由這個太醫(yī)造成的。

    老太醫(yī)一笑,讓開身子,好讓謝以云看到朱琰。

    朱琰往前走一步。

    然而讓他也料想不到的是,謝以云驀地睜大眼睛。

    比起看到老太醫(yī)的平淡,看到朱琰,她像是看到什么極為害怕的東西,一雙圓眼瞬間醞出淚水,霧蒙蒙的,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其中驚懼意味,任誰都能看懂。

    朱琰臉上的喜色漸漸淡去。

    他不信,朝謝以云又走近一步,可謝以云縮在被子里,她想躲他,劇烈地顫抖起來,好像朱琰再靠近,她就要一命嗚呼。

    朱琰咬著牙,問:“這是什么意思。”

    另兩個太醫(yī)立刻緊張起來。

    其實太醫(yī)們早就看出來,謝以云的心疾是長公主,正如前面說過的,他們害怕因此讓長公主把火撒到他們身上,在太醫(yī)院當值,更應(yīng)該考慮權(quán)貴的心情。

    所以,兩個年輕太醫(yī)不敢吭聲,還是老太醫(yī)頂著朱琰的怒火:“回長公主,這位公公的心疾是您,請您回避?!?/br>
    這句話果然點炸朱琰的怒火,他好像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謝以云是因為本公主,不想醒來?”

    老太醫(yī)沒有正面回應(yīng),只重復說:“請您回避。”

    朱琰利刃一樣的鋒利目光掃向床榻,謝以云在觸及他的目光時,忽然毫無章法地掙扎起來。

    對她來說,她不知道這周圍的一切是夢還是現(xiàn)實,帷幔是扭曲的,幾個太醫(yī)都是看不清臉色的,唯有朱琰,明明是艷麗俊美無儔的面容,但在她意識里,是最真切的恐懼。

    她的掙扎很可能傷到自己,老太醫(yī)連忙讓兩個太醫(yī)按住她的手,他拔下扎在頭上的銀針。

    可謝以云還是掙扎,默默落下的眼淚在臉上糊成一團,哭得鼻子塞住,只能張開嘴巴呼吸,老太醫(yī)說:“來,灌藥!”

    這時候另兩人手腳利落地把湯藥往她嘴里灌。

    可她的目光卻一直看向朱琰那邊,瞳孔渙散,老太醫(yī)試圖喚醒她的意識:“走了,長公主走了,你很快見不到她!”

    謝以云搖頭,希冀與絕望在她腦海里碰撞,讓她大腦泛疼,識海一片混亂。

    老太醫(yī)回過頭,人命關(guān)頭,他也不客氣了:“殿下,若想公公冷靜下來,請您回避!”

    朱琰背在身后的手掌緊緊攥在一起,指節(jié)發(fā)白。

    他轉(zhuǎn)過身。

    他的步伐,緩緩向后退,直到退出碧云軒的耳房,步態(tài)穩(wěn)定地朝自己的里屋走,沒有絲毫紊亂,緙絲鞋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反光。

    直到這雙鞋、這腳步停在碧云軒的一張桌前。

    過了小一會兒,短暫的冷靜被暴怒覆蓋,朱琰抬起腳,踹飛那一臺桌子,他臉色陰沉,怒火聚攏在俊朗的雙目之中,鼻尖那顆紅色小痣變成這場熊熊燃燒烈焰的痕跡。

    在他一直以為她溫順如水,可以輕易搓揉時,謝以云圓眼里的悚然沒有騙人。

    她是如此地抗拒他。

    謝以云針對他躲閃的動作、強行被喂藥時的痛苦掙扎、老太醫(yī)的“請您回避”……每一幕相互交織,都如沖撞車上的巨大木樁,木樁沖擊他理智的城門,來回擺動,轟鳴響徹。

    好啊,非常好啊。

    他頭腦內(nèi)“咚咚”地跳,心里郁結(jié)之氣更盛。

    朱琰喘著粗氣,掃下一個瓷瓶,動靜把紫煙宮的宮女吸引而來,兩個宮女一看滿地的碎屑,嚇得不敢出聲。

    朱琰盯著她們,像是想到什么,斥道:“跪下!”

    宮女心里害怕,連忙提著裙子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