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蘭香?蘭香你快來開門?!备糁T板,周慧的聲音不斷傳過來。 蘭以云緩緩、緩緩地蹲下,透過那小小的門縫看向門外,看不太清,她忽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她是怎么了,想這么多。 等周慧再次催時,蘭以云提了提門閂。 終究,還是給狼開了門。 剛開一條縫,她便看時戟冷冷地看著他,她瞪大眼睛,想關(guān)上門,可時戟已經(jīng)一手卡住門縫,他手臂借力猛地推開門,在蘭以云的驚叫聲中,他輕易閃身進(jìn)到屋子里。 “砰”地一聲,時戟關(guān)上門,咔噠地,他放上門閂。 蘭以云緊張地捂著嘴,難以相信時戟的出現(xiàn),卻看他回過頭,因背著光,陰影覆在他臉上,叫她分辨不清他的臉色,他問:“想去哪,嗯?” 第七十二章 如果不是真的遇到,蘭以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和時戟在她屋子遇上! 太荒唐了! 她看著他,步履凌亂往后退,然時戟根本不給她反應(yīng)的時間,被他猛地一推,蘭以云摔到床上,她一抬眼,只看他大馬金刀坐在榻沿,眉眼之間都是笑意:“嚇到了?” 蘭以云慢慢往后縮。 床榻貼著墻放,所以她背后是墻,面前是如大山一樣擋著的時戟,前后都沒有出路。 其實,與其說她被嚇到,不如說她還沒緩過來,只心里一陣發(fā)緊,嘴唇哆嗦:“王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時戟俯身,屋內(nèi)光線昏暗,蘭以云看不清他的神情,聽得他語氣輕松:“本王如何不能出現(xiàn)?況且,這個問題應(yīng)該問你自己?!?/br> 蘭以云輕輕吸口氣:“王爺,有什么話,請擺到明面說!” 時戟抬起一條腿,擱在床榻上,他手肘放在膝蓋上,另一只手捏著蘭以云的下頜:“本王想好好和你說的時候,你不聽?!?/br> 蘭以云緊張地小聲道:“我聽……” 時戟微微瞇起眼睛,暗含警告:“那你告訴本王,想去哪兒玩呢?” 蘭以云緊緊攥著被褥,她垂下眼簾,低聲說:“……只是去看望外祖而已?!?/br> “看來你仍當(dāng)本王是傻子?!睍r戟勾了勾唇,他本因壓制怒火有些熱,當(dāng)下,他眼神又幽暗幾分。 蘭以云在屋里向來穿得隨意,尤其昨個發(fā)燒,剛剛?cè)ソo周慧開門,只套穿兩件薄衣。 她眉目清秀,如蘭雅致,掩不住的腰窩凹陷,若是細(xì)細(xì)掐上一下,定會留下青紫一片。 此刻,他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只看那曲徑通幽,肌膚更是白得好像冬雪鋪撒于地,嬌嫩至極。 在這樣的大冷天里,時戟呼吸漸沉,燥熱得不行。想到就做,突地俯下身,大掌在蘭以云腰上一箍。 蘭以云腰上一陣灼燙。 “我不愿,你走開……”蘭以云抓著他的手,企圖拉開。 時戟目露猩紅,嘴里含著腥氣,靠自己僅存的理智里,給她一個忠告:“別亂動,本王現(xiàn)在心情惡劣,保不準(zhǔn)會做什么。” 蘭以云感受到他透過衣裳,直傳到她腰上的炙熱,瑟縮著閉上眼。 這時候不該再惹怒時戟。 她猜想,應(yīng)該是時戟發(fā)現(xiàn)千香閣的動作,他許是從沒見過她這種不識抬舉的女人吧,所以怒而闖千香閣。 所以,現(xiàn)在最愚蠢的動作,就是企圖與他較量,她是打不過他的,她應(yīng)該盡快冷靜下來,不要再惹這頭惡狼。 再睜眼時,蘭以云以為自己做好準(zhǔn)備,然她入目之處,是時戟逡巡的目光。 她咬了咬嘴唇,胸膛里的心都跳到快到喉嚨處。 她到底只是這般年紀(jì),真要說大世面也沒見過幾次,一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什么,她心里一陣發(fā)怵。 把手放在時戟僵硬的胳膊上,她輕聲道:“王爺,縱然民女做錯了什么,您亦不該這般不顧民女的意愿……” 她眼中微微朦朧,帶著懼意與請求的目光,軟到人心里去,何況,時戟心想,這應(yīng)該是她第一次露出這般孱弱的姿態(tài)。 惹人心憐。 當(dāng)然,更惹得人心中某種如野草瘋狂生長的東西。 時戟深深吸了口氣。 她知不知道,他明明可以一聲令下,逼她入王府,但他沒有。 他已經(jīng)百般隱忍,甚至放下身段,像情竇初開的青年,陪她雪月風(fēng)花,克制著自己一次次想擁她強吻的沖動。 結(jié)果換來的是什么?他退一步,她退三十步,巴不得躲他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蘭以云表面應(yīng)付他,背地里,早就準(zhǔn)備好如何離去,金蟬脫殼,把他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昨晚上時戟腦袋里劇痛不已,連砸三個杯盞,把王府上下嚇得不敢出聲。 他坐在書房里,一夜沒睡。 即使一夜沒睡,他大體上冷靜下來,但怒火沒有稍微降低,只待天亮的時候,王府的侍衛(wèi)把千香閣圍得水泄不通。 而那時候,蘭以云還在美美地睡覺。 時戟牙齒上下磨了磨。 他哂笑:“意愿、意愿,你以為,你的意愿算什么!” 蘭以云:“我不愿就是不愿!” 時戟怒火中燒:“那就讓你愿?!?/br> 蘭以云瞳仁里露出乍然靠近的時戟,男人guntang的呼吸落在她耳側(cè),強橫而又霸道,比前幾次更兇狠,更不容躲閃。 他咬住她的耳朵,牙齒磨著耳垂,往外一拉。 蘭以云猛地推開他,企圖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但時戟的反應(yīng)亦極快,眼瞳如見到獵物般縮緊,他手上浮現(xiàn)青筋,一使勁,“刺啦”一聲 腰腹的幾層衣服在時戟手下薄如紙,被猛地撕開,破開一個大口子。 蘭以云渾身一寒,時戟撕的不是衣服,是她的皮! 他好像要把她開膛破肚,將她的內(nèi)里全部扯出來,明晃晃放在陽光下! 頭皮又麻又寒,蘭以云心中高懸,早岌岌可危,時戟這個動作讓她所謂冷靜,如高樓崩塌,她一心只想躲開時戟,往后一仰,用力推他。 “啪”的,極為清脆的一聲。 蘭以云沒忍住。 時戟腦袋偏向一邊,麥色膚上,浮現(xiàn)隱隱的紅色,他突然頓住,直起身,床幔上的陰影籠罩在他臉上。 他抬起手,略有些新奇地?fù)崃藫嶙约耗橆a,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 捏捏被震得發(fā)麻的手掌,蘭以云就連呼吸都開始顫抖:“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逼我的……” 時戟徐徐歪了歪頭,那雙眼睛,有一塊極亮的光點,極度興奮之下,露出難以抑制的兇狠之氣。 蘭以云微微后退。 她能明顯感覺,每次時戟在發(fā)瘋時頓這么一下,之后的事,恐怕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一寸寸搶占她的生存之地,他不會放過她,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被掠奪的恐懼占據(jù)她心弦,她手肘撐著身子,向另一旁攀爬過去,平日里,她知道這個姿勢很危險,會把所有脆弱點暴露在時戟目光下,可她顧不得那么多了。 她要走。 兩三步爬到床沿,她就快到床下了。 就快了,她能趕緊跑到門口,只要打開大門,就能跟周慧求救,再不濟(jì),周春桃也會幫她的…… 她摸到了床沿。 下一瞬,一只手箍住她的腳踝,將她猝然拉了回去! 床褥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拖痕。 時戟扯下床幔上的紅色流蘇,將她兩手綁在一處。 他冷冷地想,她求饒也好,尖叫也好,怒罵也好……不管哪一樣,只會火上澆油。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蘭以云忽然不動了。 時戟隱隱察覺不對。 他“嘖”了聲,從她背后抓著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叫蘭以云的脖頸繃成一道漂亮的弧度。 驟然之間,時戟頓住。 他直勾勾盯著蘭以云。 蘭以云在無聲地落淚。 她的眼眶通紅,淚珠像斷線的珍珠,順著她白皙的臉頰一顆顆墜落,濕潤了臉頰,淌著到她下巴尖尖。 向來靈動溫柔的眼睛,此時除了蓄滿待掉下的淚水,已然失去光澤。 先前,她不是沒有眼角沁淚的時候,可這是時戟第一次看她這樣哭。 哭得那樣傷心,那樣絕望。 讓人的心揪成一團(tuán),跟著發(fā)顫。時戟閉上眼,他腦海里就像有什么在攪弄,疼得他擰起眉。 他輕緩捻了滴她的淚珠,放到自己唇邊,又咸又苦。 半晌,時戟重重出口氣,渾身肆虐的沖動之意慢慢消減。 他自嘲一笑,想不到坐到這個位置,手握滔天權(quán)勢,天下女人皆能隨意取之,卻還有這么一天。 他著實被憤怒沖昏頭腦,而蘭以云的淚水,是讓他冷靜的瓢潑大雨,這一滴滴淚珠,宛若一滴滴冷雨砸在他身上,從頭到腳。 時戟從來不是善人,魂牽夢縈的東西,他勢必會要到。 曾經(jīng)他覺得無論用什么極端的方式,只要能得到就好,可是,蘭以云的眼淚又告訴他,他以為的,不是這么一回事。 這時候收手,按時戟的脾性,是絕無可能的,但蘭以云就像上天派來克他的人,他這才發(fā)現(xiàn),凡事到她這兒,永遠(yuǎn)有另一種可能。 想見她顧盼生輝,想見她莞爾溫笑,多少次,他想扣著她的手,與她共攀明月,共赴巫山。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綁著她的手,叫她像個囚奴,臣服在自己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