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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遠行,但傅文覺得能讓皇帝想起他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先帝征討準(zhǔn)噶爾那些年,舅父您也曾隨行協(xié)辦軍務(wù),想來皇上是念著您有經(jīng)驗,對當(dāng)?shù)仡H為熟悉,這才又命您再次出使?!?/br> 說起當(dāng)年之戰(zhàn),阿克墩至今遺憾,“當(dāng)初我清軍已然打敗噶爾丹策零,若非馬爾塞失職,致使噶爾丹策零逃脫,也就不至于拖這么多年。” 準(zhǔn)噶爾一戰(zhàn)乃是八年前之事,當(dāng)時傅恒才九歲,尚不懂軍政大事,只在長大后聽四哥講起那些引人深思的戰(zhàn)役,了解當(dāng)中的曲折, “馬爾塞瀆職的確可恨,先帝已將其處斬,他也算是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準(zhǔn)噶爾乃是幾代帝王的眼中釘rou中刺,此刺細而長,難消難拔。 眼下也算是個契機,只要舅父與噶爾丹策零成功劃清地界,完成使命,相信皇上必會再次重用舅父?!?/br> “是否重用已不再重要,既然皇上還記得我這個臣子,那我自當(dāng)盡心盡力為皇上效命?!睂崉t阿克墩今日前來meimei府上,正是為了嫡幼子阿桂的婚事, “此次出使必得耽誤許久,廣廷的婚事尚無著落,我這做父親的始終放心不下,若我不在京城之際有人議親,就有勞你做主為廣廷相看?!?/br> “都是一家人,廣廷的婚事,我也一直放在心上,”章佳氏遂問他對姑娘家可有什么要求。 廣廷恭敬答道:“無甚特別的要求,只要性子溫婉,能與家人和睦相處即可?!?/br> “說來我還真有個合適的人選,正準(zhǔn)備差人回娘家商議,既然今兒個都在,正好說出來大家參謀一番,看是否合適?!?/br> 母親說起表兄的親事,傅恒倒也沒太在意,但當(dāng)他聽到詠微的名字時,剛咽下一口茶的他險些被嗆到,順勢干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失儀。 章佳氏是想著詠微那么好的姑娘,既然不能做富察家的兒媳,那做她娘家的媳婦兒也挺好。 廣廷對婚事的態(tài)度也比較淡漠,全憑長輩做主,至于姑母所說的詠微是個怎樣的姑娘,他也沒有過多打探,料想姑母看中的,應(yīng)是適合他的。 阿克墩即將啟程,遂將此事交由meimei去安排,“如若各方面都合適,就此定親也無不可,可不能因為我不在家而令廣廷錯過合適的姑娘?!?/br> 得兄長應(yīng)承,章佳氏再無甚顧慮,打算明日就請媒人去烏雅家探探口風(fēng)。 宴罷,傅恒陪著舅父與表兄飲了會子茶,又下了兩盤棋,待他們辭別之后才回往南月苑。 彼時東珊才午歇醒來,指尖的鳳仙花已浸染將近兩個時辰,她不喜歡太紅的色澤,便讓薔兒就此取下,修長瓷白的指尖染著淺淺的粉,清新自然,瞧著格外舒心。 實則薔兒也能感覺到兩位主子之間似乎有什么矛盾,問她家夫人,夫人只道沒什么事,薔兒不知內(nèi)情,只希望兩位主子和和睦睦的,便主動找話說, “九爺,您瞧夫人新染的指甲好看嗎?” 行至桌畔,傅恒望了一眼,勉笑道:“還可以?!?/br> 夸句好看這么難嗎?東珊那原本上揚的唇角頓時耷拉下來,不悅地將手指蜷起, “我又不是給他看的,問他作甚?” 傅恒不禁反思:我又說錯了什么?也沒說難看??!怎的她又不高興?女人的心思當(dāng)真是難猜。想來是還在生他的氣,所以不管他說什么做什么,她都看不順眼吧? 既如此,他還是不待在這兒礙她的眼,當(dāng)即轉(zhuǎn)身出去。 薔兒忍不住扶夫人道:“奴婢總覺得九爺這兩日好像不大對勁兒,不怎么愛說話,面上也沒個笑容?!?/br> 東珊不以為意,閑閑地欣賞著自己的指甲,“不說話才好呢!你是不曉得他前幾日總是煩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難得他清凈,我該阿彌陀佛呢!” 傅恒這一走就是一下午,傍晚沒回來用膳,跟人吃酒去了。晚上歸來未回寢房,直接去了書房。 月影流照,夜色靜謐,此時的東珊已然躺下,如墨青絲散落在枕畔,想睡又睡不踏實,也不曉得傅恒還回不回來,別等她解了中衣他又突然闖進來。 但這般穿著中衣入眠著實不舒坦,候了好一會兒,仍沒聽到他的腳步聲,于是東珊著薔兒去問個話。 薔兒應(yīng)聲而去,到書房送了壺?zé)岵瑁槺阏埵镜溃骸熬艩?,您今晚還回寢房嗎?” 聞言,神情黯淡的傅恒眸光頓亮,這丫頭可是東珊自娘家?guī)淼?,她突然這么問,莫非是東珊的意思? “夫人讓你來問的?她原話怎么說?” “夫人讓奴婢來問問,您今晚是歇在書房還是回寢房。”實則還有后半句,夫人說:若是他不準(zhǔn)備回,她就要把門拴上,睡個安穩(wěn)覺。但薔兒怕九爺不悅,也就沒敢說下去。 傅恒只聽到前頭幾句,心下暗喜,轉(zhuǎn)念一想又覺怪異,東珊不是在與他置氣嗎?又怎會突然找他?難不成這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再不然就是因為他這幾日一直與她相伴,今日驟然不在她身邊,她有些不習(xí)慣,又不愿開口請他,這才故意讓薔兒來問話,意在提醒他該回去了吧? 不論真相如何,她能提起他便是難得,現(xiàn)成的臺階擺在他眼前,他不能錯失,但傅恒又好面子,不愿在下人面前表現(xiàn)出特別欣喜的模樣,故作漫不經(jīng)心地道: “沒瞧見本少爺在看書?忙著呢!等會兒再回,讓她先睡,不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