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殺生丸。

    終于可以享受安寧的殺生丸舒舒坦坦地躺在小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他仰面朝上望著星光璀璨的深邃夜空，忽然想起了他在木葉的那些個夜晚。

    或許是想念太過，他竟然在這時聽到了水門的聲音。

    “我應該怎么辦？”

    聲音是那么清晰！

    殺生丸猛地坐起身，然后從懷中拿出一枚苦無。

    此時的苦無和平時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有些微微發(fā)燙。

    那個貌似水門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訴說：“我怎么可以這么輕易地殺死一個人？”

    “我為什么會那么理所當然地想要利用卡卡西從帶土嘴里套出話來？”

    “我怎么變成了我最討厭的樣子？”

    大犬妖聽著聽著就認真了起來。

    他眉頭緊鎖，臉上像是結了冰一樣寒冷。

    如果這水門的聲音，先不論水門送他的苦無為什么可以傳來異世界的聲音，水門話里所表現(xiàn)的狀態(tài)，就讓殺生丸非常擔心。

    “大哥！”犬夜叉元氣滿滿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殺生丸手一抖，苦無掉進了大石頭邊上的小河里，順著水波慢慢地漂啊漂啊。

    殺生丸：“……”

    第三十章

    苦無當然沒有漂遠，它在河中上下沉浮了幾次，然后卡在了河底的石頭堆里。

    殺生丸翻下大石頭跳進小河中，踩出陣陣波紋，也同時弄濕了他的褲管和鞋子。不過殺生丸一點也不在意。他彎腰從河底撈起濕漉漉的苦無，用拇指劃去上面的水珠。

    這時候，苦無已經重新變得冰涼，殺生丸也沒有再聽到水門的聲音，仿佛方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殺生丸的錯覺一般。

    但是大犬妖知道，那絕不是錯覺。

    朦朧星光下，他身姿挺拔地站在泛著微光的小河中，面無表情地凝視著手心里的苦無，最后將其珍之又珍地放回胸口的衣襟里。

    做好這些，他才有功夫將目光投向一直在不遠處氣鼓鼓地瞪視他的犬夜叉。

    “來吧大哥！”這熊孩子一發(fā)覺殺生丸看他的眼神有些冷冽，立刻就來勁了，“這次我不會再輸給你了！”

    說完他還有模有樣地做出了攻擊的架勢，對殺生丸挑釁。

    殺生丸頓時冷笑。

    他猛地沖向犬夜叉，用連刀鞘都沒有取下的天生牙直接將犬夜叉給抽飛了。

    “呀——呀——”被驚到的鳥群從樹林的某處飛起，盤旋于夜空中。

    殺生丸在這般詭譎的環(huán)境下，卻顯得越發(fā)的鎮(zhèn)定和遺世獨立。

    他離開河邊，一路穿過樹林，找到了一個山洞過夜。

    火苗吞噬住木頭，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火烘干了殺生丸的衣服，也給殺生丸帶來光亮和溫暖，更為他銀白的頭發(fā)渡上了一層淺金色。

    大犬妖靠在山洞洞壁上，睡意全無。

    他抿著薄唇將苦無從懷中取出，握在手心里，希望再一次聽到水門的聲音。

    但是沒有。

    晝夜輪轉，從深夜到正午，苦無再也沒有一絲反應。

    殺生丸冷著臉將苦無重新放回衣襟中，然后再次踏上旅途。

    總歸還會再聽到的。

    但不是現(xiàn)在。

    夜深人靜時，面對心底難以抑制的孤寂和悲傷，水門選擇在屋頂獨自一人飲酒排解。

    這時候四代火影大人發(fā)現(xiàn)，他堅強了太久，樂觀了太久，竟然連一個人訴苦的辦法都找不到。

    他能想到的，只有在房頂喝酒。

    以前是他陪著別人喝，如今是他一個人喝。

    醉酒的水門歪倒在屋頂上，身上的苦無“稀里嘩啦”地落出來，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現(xiàn)在水門身邊苦無都比知心人多。

    說起來，水門做過那么多苦無，送出去那么多苦無。只有送給太郎和卡卡西的兩枚苦無是他用心最多的。

    也不知道太郎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水門想，要是太郎知道他現(xiàn)在是這般模樣，說不定后悔就他了吧？

    他苦笑，然后猛地灌下一口酒，石更生生用酒的苦壓下了他心底的苦。

    然而不等他悲傷難過多久，室內鳴人的哭聲一下子將水門從頹廢中拉了出來。

    他趕緊回房間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換了一身衣服，確保身上沒有酒味之后，才一手拿著奶瓶，一手拿著尿布沖到鳴人床前。

    可憐的小鳴人“嗚哇嗚哇”地流著眼淚。

    水門摸了摸鳴人的尿布，發(fā)現(xiàn)沒有濕，就知道鳴人這是餓了。

    他趕緊用溫水泡好奶粉，倒進奶瓶喂進鳴人的嘴里。

    鳴人一喝到奶粉就止住了眼淚。他小手緊緊地扒住奶瓶，大口大口地喝著。

    水門戳了戳兒子嫩滑的笑臉，露出了一個久違的微笑。

    吃飽喝足的鳴人打了一個哈欠，然后迷迷糊糊地哼唧著想要睡覺。

    水門此時搖著嬰兒床，嘴里哼著歌謠哄他。

    不一會兒的功夫，鳴人就睡著了。

    水門摸著小鳴人細軟的頭發(fā)，感覺著溫暖一點點注入他逐漸冰涼的心臟。

    謝謝這個孩子還在他身邊，讓他不會迷失在黑暗的深淵。

    他虔誠地，在鳴人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

    第二天的時候，水門照舊將鳴人托付給宇智波夫人幫忙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