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明白，他看得比誰都明白。

    他知道軍火集團為什么針對正義聯(lián)盟，他知道薇拉究竟為此付出了多少，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醉生夢死的人反倒一直保持著清醒。

    這個男人一直都知道奧巴代亞背著他聯(lián)合其他軍火商對正聯(lián)做了什么，他只是不去管，也懶得去管罷了。

    但是現(xiàn)在，他卻突然出手了。

    “奧巴代亞倒霉得夠久了。”

    托尼輕描淡寫地說，“他是個聰明人，當然懂得如何收手。”

    這是在正式地以斯塔克集團CEO的身份告知薇拉：

    從此之后，斯塔克工業(yè)不會再有人針對正義聯(lián)盟了。

    在這場輿論戰(zhàn)中，托尼.斯塔克率先退場，他把奧巴代亞的牌一丟不玩了。

    “哦？”

    薇拉假裝沒聽懂一般，試探性地反問：

    “奧巴代亞先生明年想必會更加辛苦吧？”

    ——就這樣收手了？

    哪怕是利潤下滑，哪怕超英的存在天然就在跟軍火商添堵，哪怕資產(chǎn)縮水、股價下滑也無所謂？

    “想知道答案？”

    托尼淡淡一哂，他大手一伸，把薇拉攬到自己面前來，像是有意要表現(xiàn)出“花花公子”的一面來一樣，輕笑著調(diào)侃：

    “女士，好歹遵循一下等價交換原則？”

    一人一個問題，你怎么說也要拿出點而誠意來吧？

    “您請？”

    薇拉氣定神閑。

    她任由托尼的手放在自己的背后，難得露出好說話的模樣。

    話是這么說，她的大腦卻飛快運作起來，飛快地思考起了對方此言的目的。

    可饒是薇拉也沒想到，在得到允諾之后，面前的托尼.斯塔克不假思索地就問：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討厭我？”

    薇拉：“…………”

    在面前的姑娘變臉之前，托尼飛快地接道：

    “別跟我說什么錯覺，女士——一年以前的發(fā)布會，你臨走時遞給我的眼神可算不上友好?！?/br>
    托尼.斯塔克的神奇之處就在于：

    你以為他要玩世不恭的時候，他就突然嚴肅正經(jīng)起來，而就在你指望他繼續(xù)嚴肅正經(jīng)下去的時候，他又會突然變回之前那副散漫輕佻的不正經(jīng)模樣。

    這個問題倒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薇拉久久地望著托尼的臉，半晌之后，語氣平靜地回答：

    “因為我討厭照鏡子?！?/br>
    話音剛落，原本放在她后背上的那只大掌倏地收緊，差點兒掐進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帶到男人懷中。

    時間已是深夜。

    晴朗的夜空中，點點的星辰慢慢顯形，圍繞著幾乎完全變圓的明月，在這樣的印襯之下，月光似乎沒有那么明亮柔和了。

    至少此刻的托尼.斯塔克就好似隱沒在一片黑暗之中，哪怕薇拉和他之間隔得如此之近，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秋風瑟瑟，遠處的汽車鳴笛聲不斷響起，直到晚宴都已經(jīng)結(jié)束，托尼才恢復過來。

    他好似完全沒受影響一般，若無其事地接著道：

    “很好……現(xiàn)在輪到我來回答了?！?/br>
    ——想知道托尼.斯塔克為什么會不像其他軍火商那樣在意正聯(lián)？

    “我也想知道?！?/br>
    托尼懶洋洋地反問，神色極為詫異：

    “——我為什么要在意正義聯(lián)盟？”

    軍火集團之所以敵對正聯(lián)，除開超級英雄這個概念影響他們售賣民用軍火之外，其本質(zhì)原因是他們清清楚楚地知道：

    哪怕他們窮其一生之力，都不可能研制出什么超越正聯(lián)能力的武器了。

    就好像賈斯汀漢默用了一整年的時間都沒能復刻斯塔克的武器一樣，全美，甚至是全世界的軍火商，誰能夠研發(fā)一款武器代替正義聯(lián)盟？誰能夠制造出比超人、神奇女俠這些超人類的殺傷力還要大的子彈？

    “因為弱小才會恐懼，因為畏怯才會懷疑——除開輿論，他們別無他法?！?/br>
    說著，托尼自己都覺得有點兒好笑，他微微仰起頭，看向天上的明月，語氣沉穩(wěn)，神色輕蔑又矜傲：

    “很遺憾，我并不在這個隊列之中?！?/br>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帶著一股生而天才、無可阻擋的強勢和傲慢。

    正義聯(lián)盟又怎么樣呢？

    超人和神奇女俠又怎么樣呢？

    畏懼于他們的人，不過是因為無法抗衡對方罷了，而只要足夠強大，制造出力克那群超人類的武器，縱使是普通的人類，也能站在巔峰。

    斯塔克工業(yè)為什么要針對正義聯(lián)盟？奧巴代亞是不相信他托尼.斯塔克的發(fā)明能力，還是所有人都篤定他制造不出能超越超人類的武器？

    絕對的篤定和自信。

    托尼.斯塔克之所以能第一個丟牌不干，不是因為他畏怯，更不是因為什么善良好心——他所做的一切都建立在他絕對的底氣之上。

    他是天才的發(fā)明家，他就是能做到這一步。

    薇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隔空沖著托尼一點，意有所指地道：

    “既然如此——我代替正義聯(lián)盟全員感謝你的支援，先生?！?/br>
    超人和神奇女俠等人好歹是超人類，能力不容復刻，也不能被學習收納。

    而你，你制造出的武器，是可以被利用和復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