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羅瑪法？

    胤禩微微一愣，倒是啞然失笑，他擺了擺手：“既然五哥沒有意見，本阿哥自然也不會有。他們能好好在這里養(yǎng)老也算是不錯，這種事就這樣下去吧。”

    全富松了口氣，趕緊帶著胤禩往另一邊走去。

    另一邊忙碌的同樣是年邁的老太監(jiān)，不同的是，里面還夾雜著幾個小太監(jiān)，正忙碌的給母牛擠奶。

    胤禩揶揄的看向全富：“你不是說這里都是老太監(jiān)……”

    “這些年紀小的太監(jiān)更是命苦……”全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過轉(zhuǎn)瞬即逝。

    他滔滔不絕說了一通，簡而言之，這些年輕太監(jiān)都是出了問題或是有些后遺癥不適合在宮中久留，能在這里找一份活計算得上不錯的出路。

    胤禩啞然失笑，全然沒有想到這在自己眼中普普通通的飼養(yǎng)場，在康熙的手心里搖身一變竟然成了老無所依或者年輕病重的太監(jiān)們的樂園。

    也同時避免了閑雜人等與這里的接觸，還真的算得上是一舉兩得。

    年輕的小太監(jiān)對于胤禩的到來顯得極為驚慌，幸好骨子里訓練的儀態(tài)讓他們沒有在胤禩跟前失儀，規(guī)規(guī)矩矩請了安，諸人就想要退下。

    不過胤禩并沒有讓他們退下，而是讓他們抬起頭，細細觀察著每一個人。

    直到在其中一名小太監(jiān)臉上發(fā)現(xiàn)皰疹留下的麻點，胤禩的眉眼間登時閃過一絲喜色！

    [系統(tǒng)……是這樣的沒錯吧？]

    胤禩細細打量著這名小太監(jiān)，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這名小太監(jiān)臉上的麻點和汗阿瑪臉上的太過于接近，幾乎再告訴他答案就在眼前。

    系統(tǒng)在這名小太監(jiān)身邊轉(zhuǎn)悠了一圈，毫不猶豫給出了肯定的答復：[沒有錯！]

    胤禩終于松了口氣。

    全富有些茫然的看看這名小太監(jiān)，又看看八阿哥，遲疑的開口：“八阿哥……？”

    “啊……沒事，本阿哥只是覺得這名小太監(jiān)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見過?！?/br>
    胤禩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眼前的小太監(jiān)竟是微微一愣，顫聲回道：“八，八阿哥還記得奴才……？”

    這下子，胤禩可是真的愣住了。

    第116章

    此刻無聲勝有聲。

    尷尬的氣氛, 大概有那么那么那么大。

    胤禩的沉默，讓眼前的這名小太監(jiān)很快意識到這只是自作多情。

    八阿哥根本不認識自己。

    想明白以后，小太監(jiān)的一張臉登時漲得通紅, 猛地低垂死死注視著地面。

    而胤禩抓耳搔腮, 半響也記不得自己是在哪里見到這名小太監(jiān), 乘著胤禩陷入沉思的功夫，他趕緊給身后的太監(jiān)們使了個眼色, 連拖帶拉的將那名小太監(jiān)拉遠。

    和阿哥湊近乎，也不怕要了你這條小命！

    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喪氣的小太監(jiān)，全富才轉(zhuǎn)頭望向胤禩恭聲道：“八阿哥何必苦惱？依奴才看只怕是小主子相貌堂堂, 舉止不俗，這虎子在宮里見到小主子您一眼，就把您給記在心里頭了！”

    相貌堂堂, 舉止不俗。

    這話完全不像夸贊, 倒像是諷刺。

    胤禩嘴角抽了抽, 白了全富一眼：“不會用詞就別胡說——等等, 這人叫虎子？”

    全富有些吃驚：“……的確是叫虎子，難不成八阿哥真的認識？”

    “……他是什么時候入宮的？”胤禩總覺得好像哪里聽過這名字，可是又記不起來。

    “回稟八阿哥, 奴才記得應該是兩三年前？”全富想了想，回答道。

    “兩三年前？”記憶還是模模糊糊的, 胤禩苦思冥想還順勢歪歪頭。

    可愛的小模樣讓全富聲音都溫和不少, 他咂咂嘴索性給胤禩說起了這虎子的來歷：“說起來這虎子的出身也有點可憐，雖然以前是農(nóng)戶也是在皇莊上過活的, 日子好過——”

    “皇莊？”胤禩猛地睜大了雙眼。

    心思瞬間回到數(shù)年之前——虎子這個名字伴隨著大牛驟然出現(xiàn)在胤禩的心頭。

    模糊的記憶逐漸變得清晰, 很快那名為大牛驕傲得意的少年, 和剛才那個膽怯的小太監(jiān)合二為一。

    不, 不會吧……？

    胤禩皺緊了眉頭，轉(zhuǎn)念又不可思議：“如果在皇莊上生活，也沒必要會淪落到賣身入宮的程度吧？”

    “這虎子和他的娘親以前是寄住在一戶親眷家中，聽說這戶人家寡母獨子，偏偏獨子在那皇莊案里丟了性命——”全富搖著頭。

    那便是大牛。

    胤禩默默點頭，豎起耳朵繼續(xù)往下聽。

    “等到事情一過，那莊子上他們的族人就把這寡母家中的財物充了族內(nèi)，像是這寄人籬下的虎子等人連帶那寡母都轟出了家中?！?/br>
    全富苦笑著：“這虎子是個有情有義的，寡母照顧他們母子這么多年，他自然也帶著身邊當生母孝敬，可是他也不過是個半大小子能有什么去處，最后也只能賣了身進宮當太監(jiān)?！?/br>
    說到最后，全富臉上也帶起一絲悲憐，深深嘆了口氣。

    “等等！”

    面色驟然大變的卻是胤禩：“憑什么人死了，他的母親反倒會被人趕走？”

    “八阿哥有所不知，這在外頭的宗族都是常見的事?！?/br>
    全富搖搖頭：“沒了兒子，聽聞那寡母也沒有女兒，自然只能由宗族做主。”

    “那皇莊案里，因為……死了而給予他家中的撫恤金呢？本阿哥記得有好大一筆錢，足夠購置農(nóng)田到鄉(xiāng)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