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裙擺
雖然黎溪五年里都沒有參加過任何晚宴,但沉君言還是堅持每年找品牌替她定制禮服。 只是很不幸的,黎溪在出院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生理期提前了。為了降低風險,她只能選擇深色系的禮服。 “我昨晚都想好了,要穿Armani那條偏光抹胸魚尾裙的,這該死的生理期讓我無法飾演低調(diào)的華麗!” 黎溪的衣服大部分是明亮或淺色系的,要她找一件深色禮服簡直難于登天。 她一邊挑一邊碎碎念,旁邊的沉君言聽著,眼睛一點一點笑得瞇起,起身替她分憂。 “我記得去年給你定的Gees Hobeika就是黑色的,你可以穿那條?!彼檬直哿苛肆克^分纖細的腰圍,“就是要找裁縫過來修一下尺寸?!?/br> 經(jīng)過半個月的特訓,她又清減了不少。 黎溪的手剛好滑到那條黑色Gees Hobeika上,踮起腳尖取下。 典型的沉君言審美,胸前到腰下有大片的珠片刺繡,加上曳地大紗裙擺,生怕布料太少會委屈了她一樣。 “酒會而已,穿這個會不會過于夸張了?” 沉君言說一不二地按住她要把裙子掛回去的手:“你就算不穿也不會有人說你夸張?!?/br> 畢竟沒有人敢置喙他們二人半句。 黎溪往后一步踩在沉君言腳背上,回頭送他一個白眼:“那我期待沉總明天全裸上陣。” * 酒會是個標準的名利場,但黎溪更想將它稱之為勢利場。 大到出場時坐的車,小到耳環(huán)上的寶石,都要拿出來相互攀比一下。哪怕內(nèi)里再怎么襤褸邋遢,上到這拜高踩低的場里,也勢必要極近光鮮,避免成為別人下午茶時的談資和笑料。 很多人對這種場合深惡痛絕,但為了人脈地位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但也不乏樂在其中,力求將所有人踩在腳下的人。 黎溪就是個中翹楚。 黎崇山發(fā)家得早,黎溪從小就浸yin在這種氛圍里,破瓜之年就穿起各種高定和父親出席各種宴會,接受或真或假的贊美。 雖然她沒有愛攀比的習慣,但有看別人出糗的惡趣味,所以她每次出席都要精致到每一根頭發(fā)絲,力求看盡所有人被自己比下去時的面容百態(tài)。 * 酒會設在市郊一處溫泉度假村酒店內(nèi),因為糾結要穿那雙鞋子而晚了出門的黎溪被堵在了度假村的大門外。 看著長如火龍的車燈,黎溪唉了一聲:“誰這么大排面能請得動這么多名流在這里扎堆?” 拿著平板看報表的沉君言抬頭瞥了她一眼,問非所答:“要是不想等的話,那我們在這里下車從側門進去吧。” “你想都別想!”黎溪大聲抗議,“我辛苦盛裝出席是為了走側門的嗎!你這話對得起Gees Hobeika,Manolo Blahnik和Harry Winston嗎!” 她黎溪的出場,必須是轟轟烈烈,萬眾矚目的,走側門這種低調(diào)的做法簡直有辱家門。 沉君言徹底失笑,舉起雙手投降:“行,我們慢慢等?!?/br> 黎溪哼了一聲,這才算放過他。 擁擠的車龍終于有了松動,往前走了兩個車位,酒店的入口便近在眼前。 從馬路到大門還有一段條距離不短的路,一下車就要上四級階梯,上了梯級還要走一段平路,難倒了不少穿著拖尾長裙的女士,只能由隨行保鏢攙扶,拖慢了車輛行駛效率。 車子平穩(wěn)停在階梯前,坐在副駕駛的程嘉懿開門下車,從外面幫黎溪開門。 寬大修長的手掌攤開在她眼前,黎溪抬頭,程嘉懿微微欠身,西裝掣肘,上臂的肌rou微微隆起,配上那不茍言笑的表情,真想讓人捉弄一下。 黎溪將手放在他掌上,跨出一只腳踩在地上,正要借力起身,程嘉懿就默契地輕輕握住她的手讓她好發(fā)力。 怕出汗出油會脫妝,車里的空調(diào)開得很大,可正對空調(diào)口的他掌心依舊干燥而溫暖,就跟他本人性格一樣,刀槍不入,軟硬不受。 “真遺憾啊。”黎溪走前兩步將裙擺從車里拖出,眼睛一直未離程嘉懿的雙眼,“我一直很想跟程先生共舞的。” 程嘉懿后退兩步,順勢松手,眺望她后方的眼睛目不斜視:“讓黎小姐失望了,我粗人一個,不會跳舞?!?/br> 車門關閉的聲音響起,黎溪還沒回過頭,另一只提著裙子的手就被握緊牽起。 從身后走來的沉君言虛摟著她的腰,對往后抬頭看自己的她溫柔一笑:“走吧。” 黎溪跟著他踏上第一級石階,身后的墜感突然消失大半。 她側過身看去,程嘉懿彎下腰用雙手捧起她的裙擺,亦步亦趨,向來挺得筆直的身子微微蜷起,宛如一位最忠誠的騎士。 “溪溪,不要到處亂看,小心摔倒了?!?/br> 沉君言捏了捏她的手提醒,黎溪回過神來,踏上最后一級石階,裙擺的重量再次回到她的腰上。 小徑兩旁的串燈突然亮起,衣香鬢影的會場就在眼前,那是她最熟悉,最向往的地方。 但…… 在踏入玻璃門前的那刻,黎溪驀然回首,在璀璨的燈光外,程嘉懿還站在原地,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面容平靜,寵辱不驚。 他什么都沒有表達,似乎又在表達了所有。 旋轉玻璃門緩緩轉動,黎溪感覺裙擺被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一低頭,原本站在門邊的侍應生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她身邊,蹲下來幫她把快要被卷進門縫的裙子拉好。 察覺到黎溪的目光,侍應生抬起頭,一對上黎溪的眼睛,立刻從地上跳起,紅著臉開口:“我,我……” “我”了好幾聲還是沒能組織好語言,倒是把愣頭青憋成了紅番茄。 黎溪掩嘴笑了笑,點頭向他致謝。 再抬頭,那燈光盡頭處卻再也沒有那個挺拔的身影。 * 才剛進入會場,沉君言就被幾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圍住,恭維了黎溪幾句,又開始談論起各自的生意經(jīng)。 黎溪捏了捏沉君言的手臂,生意經(jīng)立即停止。 “你繼續(xù)聊,我自己隨便逛逛?!?/br> 沉君言點點頭,松開黎溪挽住自己的手,從西裝里袋拿出一個耳機盒遞給她:“已經(jīng)連上你的手機藍牙,我的線路記得一直保持暢通狀態(tài)?!?/br> 黎溪應下,拿過耳機便往人少的角落走去。 酒會才剛開始,男男女女都忙著社交,占了會場四分之一的餐飲區(qū)除了香檳塔下的人多點外,桌子幾乎是空的,黎溪便找了個最邊緣的座位坐下。 沉君言給她的耳機是一個小型對講機,和手機連接著,通過手機APP控制接收線路,專門研發(fā)供她使用。 打開APP后,黎溪點開所有線路查看,除了沉君言這個一直存在的線路,還多出了一條線路二——程嘉懿。 意料之中,卻在情理之外。 她從不認為程嘉懿會過分遠離自己,但接收器的范圍算得上窄,只要一出這個會場就會失去信號。而現(xiàn)在顯示程嘉懿正在線上,是不是代表…… 眼前忽然投下一個黑影,黎溪猛地抬頭,心中叨念著的名字正要說出,面前站的卻是一個完全對不上號的人。 “黎溪,好久不見?!?/br> —— 這章超肥有木有(手動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