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動物世界
兩人此起彼伏的喘氣把空調(diào)聲都蓋了過去。 程嘉懿咬牙從地上起來,對面和他一樣被撞倒在地的沉君言也正好起身。 在助理喊出那一聲之際,二人同時起腳,一個左砍腿,一個右鞭腿,都用盡了全力,狠狠將對方踢到在地。 誰也沒占著便宜。 從車庫到頂樓大概需要五分鐘,這一場格斗注定暫時中止。 “沉總,需要我們攔住黎小姐嗎?” 門外,Sheila的語氣明顯急躁了不少,沉君言坐在地上,看著對面的程嘉懿——他嘴角也被剛才那一鞭腿踢出了淤青和血絲。 程嘉懿抬手擦了擦滲出來的血跡,淡漠道:“放心,我沒想過用這幅鬼樣子去見她?!?/br> “最好是這樣?!背辆詮牡厣掀饋?,拉好被抓皺的襯衫,走向大門。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得到回應(yīng),Sheila正要再次敲門,沉君言就開門里面出來了。 “沉、沉總?” 掃了一臉震驚的Sheila一眼,沉君言懶得解釋,直接吩咐:“把里面的人帶到監(jiān)控室,我沒離開他不準(zhǔn)出來。還有,準(zhǔn)備四瓶酒送到這里,越烈越好?!?/br> Sheila立刻應(yīng)下,看了緩步走出來的程嘉懿一眼,低頭做了個“請”的手勢:“程先生請跟我來?!?/br> 沉君言最看重效率,一眨眼功夫人送走了,酒也送到了,二話不說返回健身室內(nèi),拔掉瓶蓋灌了自己半瓶,然后全部倒在身上,密閉的空間里立刻充斥著濃烈的酒氣。 他沒有關(guān)門,剛打開第二瓶酒,外頭就傳來急促凌亂的腳步聲,這才不緊不慢地躺在地上。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黎溪浮躁不安的聲音響徹整層辦公樓:“沉君言!快把人交出來,別給我當(dāng)縮頭烏龜!” 其間還夾雜著幾聲其他人的勸導(dǎo),可惜她不可能聽得進去。 “沉君言!” 一腳踢開健身室的門,濃得熏眼的酒氣洶涌而出,沖得黎溪連忙捂住了口鼻。 她腳邊是隨手拋棄的西裝外套,旁邊還躺著一根深灰色暗紋領(lǐng)帶,而她氣沖沖要找的人,正大字型躺在中央,左手搭在眼前,似在同世界進行隔絕。 這是她沒想過會看到的場景,沉君言從來都是克制的,失控和放縱兩個詞和他一點緣分都沒有,可現(xiàn)在……是鬧什么花樣? 黎溪回頭問Sheila:“他怎么了?” Sheila有些為難,剛才沉君言只讓她去拿酒,卻沒說要酒來干什么,她也只能自行天馬行空,等沉君言自行收拾殘局。 “我們也不清楚,沉總一回到公司就把自己關(guān)在這里,只讓我們送酒進來……” 黎溪不再言語,踩進健身室的地界,雙臂抱胸走到沉君言身側(cè),用腳踢了踢他的手臂:“喂,你別給我裝醉,你酒量比誰都好?!?/br> 沉君言挪了挪手臂,露出一只左眼看了黎溪一眼,又遮上,喃喃自語般說:“過來的路上,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沉默了幾秒,還是從地上坐了起來,緩了幾秒才繼續(xù)開口:“美國那邊來了消息,連青洪心衰進了ICU,就是這幾天的事?!?/br> 黎溪手指一顫,潛意識覺得不對勁,脫口而出:“他……和你有關(guān)?” 她不敢說得太直白,但相信沉君言聽得懂她的話。 沉君言笑而不語,拍了拍他右邊的坐墊:“過來?!?/br> 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黎溪不敢貿(mào)然上前,但有關(guān)他父親的事,她又不能不聽,兩相權(quán)衡下,還是不情不愿地走到他右手邊坐下。 屁股剛碰到坐墊,黎溪腰上一緊,轉(zhuǎn)眼就被他摟進了懷里。 她連忙掙扎:“別趁機占便宜!” “噓——” 帶著酒香的氣息吹過她的耳廓,黎溪瑟縮了一下,又被摟得更緊。 “警察要來查監(jiān)控的話,我也不能不給?!?/br> 所以不能讓說話的聲音存留在監(jiān)控記錄里。 黎溪回頭看了沉君言一眼,滿目的不信任。他笑笑:“原本這件事要留到生日后說的,看來……” “你抱吧你抱吧?!崩柘畔路烙氖种?,整個人靠近他懷里。 她的背就貼在他濕漉漉的襯衫上,酒精揮發(fā)后留給她絲絲涼意,一點點滲入她皮下。 “連青洪中風(fēng)偏癱前只手遮天,買通醫(yī)生下藥收買人命的事他做過無數(shù)次。” 雖然早就在孔方那里聽說過連青洪的事跡,但現(xiàn)在牽涉到自己,黎溪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 “我爸爸,也是?” 沉君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將下巴置于她發(fā)頂:“大概率是,不過沒有實質(zhì)的證據(jù),因為給你父親看病的醫(yī)生失蹤了?!?/br> 只是醫(yī)生到底是失蹤還是死亡,無人知曉。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黎溪轉(zhuǎn)過身雙手掐住沉君言微微發(fā)燙的臉:“你別告訴我,你也學(xué)這個人渣買通醫(yī)生了吧?” 她不想沉君言身上背負(fù)任何一條人命,哪怕那條人命一文不值。 他可以不擇手段,但不能滿手血污。 不管過去多少年,她對沉君言的印象,永遠(yuǎn)是他十六歲跨進黎家大宅時假裝鎮(zhèn)定的青澀模樣,那樣的一塵不染。 圈在黎溪腰上的手還未松開,沉君言一低頭就能親吻她因憤慨而抿起的雙唇,但…… 不能急,一急就嚇跑溪流下的膽小小魚。 他用下巴蹭開遮擋在她臉側(cè)的頭發(fā),慢條斯理的,又像是戲謔:“溪溪,你在緊張我。” 是陳述句。 “我沒有?!崩柘⒖膛e起雙手表示清白,“我只是怕你牽涉到我和明遠(yuǎn)?!?/br> 沉君言笑了一聲,不再辯解,抬頭時不經(jīng)意看向天花板角落的攝像頭,吐氣揚眉。 “連青洪已是強弩之末,何須我親自動手,消息一放,多的是想他死快點的人?!?/br> 黎溪心里早有小雀跳躍,分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多余動作:“他死了,我就徹底安全了?”又自我推理,“所以你才高興得大白天喝醉酒亂說話?” 不錯,把他的邏輯都圓了。 沉君言不置可否,細(xì)細(xì)打量黎溪的臉。 她雖然沒有笑,但眼睛里全是閃爍的光,讓沉君言也不好出言澆她冷水。 畢竟,最深仇大恨的,并不是連青洪本人。 不過,說出來也徒增煩惱,倒不如好好想想后天的生日。 那才是最值得期待的一天。 * 直到黎溪的身影在次第從屏幕上消失后,監(jiān)控室的門才從外面打開。 但來的是沉君言本人,這是程嘉懿想不到的。 不過換位思考,若坐在健身室擁抱黎溪的人是自己,他也恨不得第一時間跑到沉君言面前炫耀。 幼稚如小孩子爭寵。 “沒想到你真的愿意安靜坐在這里?!?/br> 監(jiān)控室放著好幾臺電腦和一整墻的屏幕,空調(diào)必須開到最大最低溫,程嘉懿早就被這四面而來的強風(fēng)吹得頭腦清醒。 “黎溪甘愿留下肯定是為了你口中的真相,我貿(mào)貿(mào)然出去會打亂她的計劃?!?/br> 沉君言冷笑:“別把你的懦弱說成深情。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她是跑不掉的?!?/br> 話不投機半句多,程嘉懿直接起身:“沉總放心,在黎溪沒有達成她想要的結(jié)果之前,我不會來打擾她?!?/br> 他走到門前,在和沉君言擦肩而過時側(cè)過臉挑釁:“而且我和她分開了五年還能重新在一起,還有什么能拆散我們嗎?” 拳風(fēng)拂來,程嘉懿側(cè)頭避開,揮拳頂上。 動物世界再次上映。 —— 沉總:小子,別亂立flag tianmeixs. (woo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