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真千金的滿天星、太子妃每天都在被迫營業(yè)(穿書)、穿越和親之公主情纏、當娶修真界第一美人[穿書]、強取豪奪(耽美)、八零農媳是反派、那個豪門真千金跑了、穿成假千金的爹以后、鳶望當歸、送jiba的小神仙(百合rou文)
“阿昭?” 一陣幽冷香風撲面,低沉切齒的危險音色就在耳畔。 “阿昭,你又想往哪跑?” 嗷!不是,沒跑!疼疼疼,涼涼涼! “事到如今,宴昭,你以為你的那些鬼把戲還有人信?” 臉被冰涼的手搬過去。男人湖水色眼眸染著薄紅,捏住他的脖子指尖再度收緊。 “再演???怎么不繼續(xù)演了?”他咬牙,“繼續(xù)演,繼續(xù)裝啊?不是不認得我了么?” qvq朕沒裝,也沒演! “朕,”他此刻,身為一個明顯混得狗都不如的垃圾皇帝,一聲“朕”叫得無比心虛,眼神真誠而沉痛,“愛卿!朕是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宴昭你找死!?。 ?/br> “……” “……” “好,好,你贏了。” 脖子上的手指冰涼,力道緩緩消失。 嵐王玄袖垂下,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氣一般,長發(fā)凌亂散落,冰冷陰鷙的臉上全是心灰意冷的自嘲。 “你贏了。阿昭你果然,呵……根本就沒有心。” 宴語涼:“………………” 哎。哎,不是,等,等一下。那什么,大美人大美人,有話可以好好說的。 你、你,就,也不至于哭啊? 眼前男子側過臉去,惡狠狠揚起一抹扭曲苦笑,死咬著牙表情極度陰鷙可怖。 可宴語涼還是瞧見了他拼命隱忍,仍有什么晶瑩的東西靜悄悄地滑到了那棱角分明的下頜上。 宴語涼:“~~~” 盡管吧,他是有點虛這個對他喊打喊殺的兇美人的。 但又如同任何一個立場不堅定、容易為美色所惑的亙古昏君般,明知美人帶刺有毒依舊是美人落淚他心碎。 唉,就怎么說。 寡人確實有疾,寡人著實好色。 寡人憐香惜玉見不得美人黯然神傷! 就在宴語涼甚至偷偷手指動了動,妄圖斗膽去替美人逝下淚痕時,突覺胸口一滯、繼而眼前沉沉一黑。 “阿昭?” “嗚……”一口黏膩腥甜的血水從口中涌出,宴語涼也是心里一沉,只道不好。 喘不過來氣了。 只怕是他甫一醒來就各種被砍被掐又上躥下跳,搞得傷口裂開了吧? 完了完了。 沒勁了,后背也開始發(fā)冷,朕此番只怕……真要完犢子! 耳邊一片天旋地轉的混亂。侍女的尖叫和哭嚎,人聲腳步的紛亂復雜,燈影重重,冰涼的手緊緊地抱住他。 彌留之際,宴語涼聽得男人在耳邊吼他、厲聲威脅他,聲音扭曲。 帶著澀啞一遍一遍,魔咒一樣,“阿昭,阿昭……” …… 沉沉的昏迷中,宴語涼做了個夢。 夢回了些陳年舊事。 那是多年以前。他還不是皇帝,還只是個閑人二皇子,開朗不羈又頑劣愛鬧,常會偷偷溜去京城東市買民間的艷情小話本。 在各種各樣離奇的艷俗話本故事中,曾有一本令宴語涼印象尤為深刻—— 故事是這樣的。 話說某朝某代有個沒用的狗皇帝收了個美貌男寵,卻因太過迷戀男寵對其千依百順縱得男寵狼子野心壯大勢力,最后大權獨攬只差改朝換代。 然而,男寵并沒興趣換朝代。 所以名義上狗皇帝還是狗皇帝,實則卻早已淪為攝政權臣的提線傀儡與籠中雀,每日在龍床上被權臣男寵翻來覆去醬醬釀釀,釀完還啥都得聽權臣的。 堂堂一國之君以色侍人。 猛虎落淚心有不甘,卻又敢怒不敢言。 偏生腦子還不太夠用,每次稍有點私底下的小動作都會被權臣男寵一眼看穿,結局就只能換來更多次花樣別出的醬醬釀釀的“懲罰”和索求無度,最后下不來床。 故事的結局,自然是皇帝在男寵的yin威下平安性|福地生活了一輩子。 搭配各種一言難盡的龍床春閨圖,小話本完結。 “……” 宴語涼雖知這話本不過民間三流讀書人的胡亂編纂,依然仍猶記當年自己合上話本時,心中對那狗皇帝充滿了無限同情。 慘啊,是真的慘。 這話本里的傀儡狗皇帝,怎一個慘字了得。 可那時他怎能想到,后來成了天子的自己人生中竟也會出現(xiàn)小話本中似曾相識的場景。 一個沒用的失憶狗皇帝,一位乖戾的大美人權臣。 前車之鑒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何其憂傷! …… 宴語涼悠悠轉醒。 眼皮千斤重睜不開,但已聽得清周遭聲音。 嵐王身上冰涼的幽蘭熏香,浮蕩在身邊沁人心脾。 另一側則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與一陣草藥香,老太醫(yī)顫巍巍、絮絮叨的聲音傳過來:“陛下身體虛弱,還需靜養(yǎng),至少半月不可下床、不可動怒、不可動欲……” 說完這些,老太醫(yī)又囑咐了好多藥材使用和靜養(yǎng)一類的事宜。 左手手腕微微一疼。 他被老太醫(yī)拿銀針扎了。 扎就扎吧,哪怕是真龍?zhí)熳?,有病有災時被扎個針也是家常便飯。 可是這邊手腕針針刺刺的也就罷了,另一邊手腕卻也沒落著閑。 有什么涼絲絲的溫存的觸感,一啄一啄的。一陣酥酥麻麻。 竟是那嵐王正握著他的右手,在細細親吻、咬噬他的指尖。 宴語涼:“………………” 慘啊。 老太醫(yī)是真的慘。 一個老人家垂垂老矣還要顫巍巍入宮診脈本已是十分不易,卻還要一邊施針一邊眼睜睜看攝政王旁若無人褻瀆君上。這實在是,唉。 片刻,又有腳步從外而至。 似乎是那紅衣太監(jiān),聲音沉沉的悅耳:“主子,陛下昏睡已整整三日,您每日白天里忙著西南水患之事,晚上又通宵守著陛下,總是不吃不睡如此身子要吃不消的!” 嵐王置若罔聞。 冰涼的長發(fā)和唇繼續(xù)蹭著宴語涼的指尖。 太監(jiān)嘆氣,又道:“主子,您瞧您這,筆都握不穩(wěn)了,太醫(yī)的囑咐拂陵來替您記吧!主子放心,拂陵保證一字一句仔細記好、絕不遺漏?!?/br> 嵐王:“不必?!?/br> 太監(jiān)無法,也有些急:“主子您又何必偏要如此自責?” “太醫(yī)都說了,陛下此次吐血暈厥絕非是因為主子一時氣急失了分寸的緣故,而分明是、是因陛下昏睡兩月有余進食進水少,陛下他只是——只是餓暈的!” 宴語涼:“???” 宴語涼:“………………” 行吧,不愧是朕。 “吐出的血亦全是廢血,能吐出來反倒是好事。主子,您就信一回太醫(yī)說的吧,陛下已經沒事,很快便會身體大好,反倒是您這幾月一直病著,須多為自己的身子著想才是!” 嵐王:“吵?!?/br> “拂陵,你若閑著無事,去尚書閣把那些未批的折子給本王拿來?!?/br> 拂陵:“主子您還要批折子?!您都幾天未睡了?” 嵐王:“洛水水患百姓受災,一切事宜急不容緩,快去拿吧。” 紅衣太監(jiān)不情不愿,卻拗不過他,長嘆一聲退下了。 殿內便安靜下來,只剩燭火噼啪輕響。 不一會兒,那紅衣拂陵回來了,他既勸不動嵐王,也就只得在取折子時又差人做了夜宵來。 guntang的桂花湯圓,甜絲絲的香勾得躺著的宴語涼饞饞的。 可聽聲音,嵐王卻一口未動。 寢宮安靜,只有嵐王燭火下批閱奏折時蘸墨的聲音。 洛水水患…… 宴語涼躺在床上,閉目尋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