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真千金的滿天星、太子妃每天都在被迫營業(yè)(穿書)、穿越和親之公主情纏、當(dāng)娶修真界第一美人[穿書]、強(qiáng)取豪奪(耽美)、八零農(nóng)媳是反派、那個豪門真千金跑了、穿成假千金的爹以后、鳶望當(dāng)歸、送jiba的小神仙(百合rou文)
鶯娘爹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只見看那衣服錦繡,十分年輕。唉。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瞧瞧人家年輕有為。 “其實(shí)這個工程之前就要做了。但那時朝廷沒錢,停了半月?!?/br> “如今又有錢了。” 鶯娘爹反正也聽不明白,讓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接續(xù)挖土。 第42章 原本跟賊首起兵的無知百姓,嵐王的意思也都要嚴(yán)懲。 還因?yàn)榇耸屡c奚行檢在朝堂上吵了一架。 他斥責(zé)奚行檢替逆賊說話,奚行檢則引經(jīng)據(jù)典說圣賢有言“只誅賊首”,說天子仁慈,百姓無知受人蒙蔽應(yīng)以恩赦,畢竟都是爹娘父母養(yǎng)大又多有妻女珍視之人,希望嵐王推己及人。 吵著吵著,外頭噼啪下大雨。 最后莊青瞿沒說過奚行檢,心情很壞地拂袖而去。 一路坐在轎輦里呆呆看雨,反思自己為何做不到“推己及人”—— 或許是因?yàn)樗缇蜎]了家人,又性子冷淡忘了有爹娘到底是什么感覺。又或許是他一直以來身邊珍視之人就沒有一個蠢貨,自然難以理解為何會有人蠢到為幾兩銀子被騙去做殺頭的勾當(dāng)。 他心情不好,偏偏還有人撞上來。 張詩仙隔日問斬還在垂死掙扎,托人送了一篇新寫的文章來,是一篇辭藻華麗的忠誠贊詩。里面拼命吹捧嵐王、吹捧皇上,并洋洋灑灑詳實(shí)描繪從錦裕一年到錦裕十年大夏繁榮復(fù)興。 嵐王:“怪了,這不都一樁樁一件件清楚得很?那又為何通敵謀反?” 張詩仙還在獄中等著一線生機(jī),想著他的文筆或許能力挽狂瀾救自己一命。等啊等,只等來了嵐王的一句陰陽怪氣。 “他這破玩意兒寫得還沒人家奚行檢一半好,而奚行檢在大夏文人里也都不能算入流?!?/br> 張詩仙癱倒在地,徹底絕望了。 …… 回到楚微宮,宴語涼畢竟是洞察人心的祖宗。 一眼就發(fā)現(xiàn)嵐王臉色不妙。 莊青瞿本來還想嘴硬,沒想到拂陵順嘴就給他賣了:“唉,還不是那個大理寺奚卿,今日在朝堂上又追著主子吵?!?/br> 宴語涼問清了原委,卻笑了:“青卿,你這氣什么?你想啊,古往今來只有君上清明,臣子才敢直言不諱。奚行檢跟你吵不是正說明他心里你是何等清明地位?” 嵐王淺目瞧他:“阿昭,你、才、是、君、上。” 宴語涼:“嗯,但如今是青卿你攝政啊。別氣了,氣壞了身子朕要心疼了?!?/br> 莊青瞿咬牙:“阿昭,這月吉辰多,你選一個趕緊還朝!待你回去后那金鑾殿我再不去!一群老頑固棺材臉事多聒噪,你自己去收買他們好了!我再待那就只想收拾他們!” 宴語涼:“哈哈哈哈哈?!?/br> 暴躁的嵐王露出牙尖尖可愛非常,他忍不住就一把抱住。 “不過嵐嵐,咱們上位者對黎民百姓朱筆一批,確實(shí)應(yīng)當(dāng)慎之又慎,可能對你我只是一念之仁,保全的卻是別人一條命甚至一家人?!?/br> “就放過他們一次吧?嗯?” 莊青瞿埋頭在皇帝頸子里,不說話一臉的別扭。 他其實(shí)如何又不心知肚明,宴語涼、奚行檢說得有理??烧l叫他自幼生在莊氏。他爹爹待下屬從來都是優(yōu)時厚賞、錯時嚴(yán)懲,以至于后來能成功留在他爹身邊的,都是辦事利索八面玲瓏的人精。 導(dǎo)致他自幼就根深蒂固地認(rèn)定—— 人生在世食人俸祿,就該聰明機(jī)靈好好辦事。若是實(shí)在不聰明,像莊府的廚娘雜役一樣應(yīng)安分守己勤懇工作也可以。 可蠢還不安分,還謀逆,不就是自尋死路? 但凡有點(diǎn)腦子誰能為幾兩銀子渾渾噩噩跟著逆賊就走了? …… 莊青瞿知道這想法自負(fù)得很。 可誰讓他的自負(fù)從小深入骨髓,任憑如何想要謙卑抹去都做不到——身為太尉獨(dú)子,錦衣玉食眾星捧月,偏又勤奮要強(qiáng)天賦又高,一直一直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一騎絕塵,高貴又優(yōu)秀。蠢人就是難入他眼。 后來進(jìn)宮,遇到了二皇子。 起初他也看不起二皇子——庶出又無依無靠,成天被三弟仆人一樣使喚又常被太子當(dāng)成出氣筒。竟然還敢不學(xué)無術(shù)抄試卷,還能成天傻樂呵,還有精神頭多管閑事? 莊青瞿每每看到二皇子笑嘻嘻來撩他,就只覺得此人頭頂上時刻掛著“英年早逝”四個字。 哪天太子和三皇子真撕破臉,他肯定就是那殃及的池魚第一個死。還樂! 直到后來,發(fā)現(xiàn)傻的人其實(shí)是他自己。 二皇子多么厲害多么會藏拙,又有多么深的城府,不動聲色潤物無聲轉(zhuǎn)眼就將他踩進(jìn)塵埃、令他粉身碎骨尊嚴(yán)掃地。他輸?shù)脧氐?,最后將人家奉若神明卑微乞憐。但可笑都是都吃過這樣大的虧了,他對其他人該看不起還是看不起。 沒救。 “但阿昭,你有沒有想過,那幫愚民既能稀里糊涂追隨逆賊,或許下一次,又要被騙再做出什么蠢事,又會惹來麻煩?!?/br> “就算你赦免他們,其中一些刁民也未必感懷天子恩德,指不定還要顛倒黑白背地罵你?!?/br> 宴語涼:“嗯,朕知道?!?/br> “但其中也定有不少人迷途知返、改邪歸正吧?” “總不能因一部分人蠢或壞,就寧可錯殺一千而不放過一個。至于感不感恩、背地里罵不罵。古往今來別說朕了,就連文帝武帝都有人罵,寺廟道觀里的佛祖仙人都有人罵。又何必在意?” “一國之君自有慈悲包容,朕只要看著山河日上?!?/br> “跳梁小丑無論在哪定必會有之,趕不盡殺不絕,放著不理他們自己也沒勁。又何必與他們置氣?!?/br> “……” “青卿,怎么啦?你忽然笑什么?” 莊青瞿搖搖頭,那不是笑,他只是不知應(yīng)該用什么表情。他摟著宴語涼的腰把他箍在懷中抱緊不放。記起他小時候很是傲慢自負(fù),阿昭也一直在包容他、從不跟他置氣。 但大概世上最怕的事情,就是城府極深遇上了玲瓏心肝。 那“包容”幾乎要了他的命。 莊青瞿早慧。那時雖小就已敏銳地覺到那份包容并非出自關(guān)心。不是因?yàn)樗嗝磧?yōu)秀多么好看,更不是二皇子覺得他有哪里特別。而不過是宴語涼一視同仁的“慈悲心”,在包容著蕓蕓眾生中一個驕橫要強(qiáng)的小少爺罷了。 那時宴語涼還不是天子,還是一個自身難保的庶出二皇子,他就有那樣心。旁人不明白,只覺得他平易謙恭都喜歡親近他。 殊不知莊青瞿九轉(zhuǎn)回腸,自問自己是不是也不過是他眼中一個跳梁小丑。 一下子連同打從娘胎里帶出來的驕傲自負(fù)都被踐踏粉碎。 可他那時太小了,生氣也只會暗自悲憤,眼神冷冰冰的不理人。 后來終于長大。 南征北戰(zhàn)、步步高升,做皇帝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做大夏不可或缺的國之棟梁。是為江山社稷宗廟高堂,是為光耀門楣也是為大夏萬千百姓,卻也是為了私心—— 他要這個人眼里有他,哪怕是功高震主,哪怕將他視作亂臣賊子一般忌憚,他也要他看到他。再不允許他將他與蕓蕓眾生一視同仁、慈悲包容。 可或許是他走錯了,才會讓他們繞了那么遠(yuǎn)的路才來到這里。若他能換個性子,能不那么高傲自負(fù),能很小的時候就會甜甜的笑,那是不是或許…… “青卿?!?/br> 莊青瞿搖頭,抬眼,眼前卻是宴語涼模糊不清的一張臉。 他一愣,心驚于自己的失態(tài),又沒臉抬起袖子拭去那淺淺霧氣,只用力把宴語涼往自己肩膀上摁。 卻聽見宴語涼柔聲拽了拽他:“小莊。怎么啦,怎么是這樣一張臉。朕是否又說錯什么了?” 一聲小莊,莊青瞿身子輕輕晃了晃。而宴語涼則扶住他,摸了摸他的額頭。 “青卿你又病了,好燙?!?/br> …… 莊青瞿并非真病,而是這月的十五日悄無聲息又到了。 只是這次與往日不同,宴語涼已經(jīng)知曉蠱毒的事情,自然無論如何也不肯再讓他再避著他偷偷一個人受罪。 莊青瞿吃了藥,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不久就濕透一身。他要面子,實(shí)在不愿宴語涼看到他這樣,拂陵都勸:“陛下,不然還是讓奴才……” 宴語涼:“不,朕想親自照顧青卿?!?/br> “傻子,你躲什么!朕四個月前要死不活的樣子更好看不到哪里去吧?你還不是衣不解帶照顧了三個月?來,脫衣服,給朕過來不準(zhǔn)跑?!?/br> 濕的褻衣?lián)Q了下來,干凈的換上去。莊青瞿惱得埋頭不愿看人。 宴語涼:“不臟,很香的?!?/br> “嵐嵐身上總是很香,換下衣服也是香的。朕早就想問了,嵐嵐身上的幽蘭香究竟是哪一種蘭花?” 拂陵:“聽聞是以前小時候二皇子送嵐王的花種。好像是越陸的一心蘭。嵐主一直種著,從此就只用這一種香了。” 宴語涼:“哦?嵐嵐,拂陵說的是真的么?可你不是跟朕說,你小時候不喜歡朕。” “真不喜歡?小莊,你是不是又嘴硬了?” 他捉住嵐王,不顧他抗拒,不顧他掙扎。在他略微汗?jié)竦念i間親了親。 嵐王老實(shí)了。 吃了藥,渾渾噩噩睡了一會兒。醒來后清淺眸子里竟是滿目琳瑯,他睜大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 五月五是花燈節(jié),如今距離那節(jié)日還有半個月,但宮中已經(jīng)采買了許多花燈。 前幾日他還和阿昭幫禮部選燈圖。而此刻,好多花燈竟然都綴在床鋪的橫梁和帷幔上。朦朧的光暈,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 但,他這躺的可是龍床?。?/br> 龍床點(diǎn)花燈?;杈脱男≡挶径疾桓矣羞@種玩法。 “好看嗎?” 好看,當(dāng)然好看。 莊青瞿手指微動,宴語涼覺察了去握住他的指尖。兩個人就一起在這龍床上看著可愛的小雞、兔子燈,如若滿天繁星。 是阿昭為他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