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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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陸王真都要急死了:“小莊哥哥,都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糊涂著呢?!啊啊啊,本王實在是恨不能——” “不是。” 半晌,莊青瞿終于道。他身體虛弱聲音啞澀,就連短短幾個字說得艱難。 “沒有。”他搖頭,“不是,沒有不信?!?/br> 沒有不信,哪怕是親耳聽到蘇栩說是阿昭害死莊氏,阿昭也并未曾反駁,他依舊覺得那不是全部。 這么多年,他了解宴語涼。 放過了那么多戴罪立功之人,給了那么多人再世為人的機會。又何以會單單不管不顧只將莊氏一族趕盡殺絕。這樣毫無道理之事,要他怎么去信。 適才半晌無言,只是他時隔多年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一件事—— 宴語涼當年,是曾無數(shù)次試著跟他解釋過一切的。 很多次,很多很多次。 在錦裕四年湯泉宮不美好的第一夜里。在他日后屢屢將他摁倒在龍床剝開衣服,一次次將人不由分說揉入懷中親吻愛|撫時。 在他氣急敗壞眾目睽睽下朝后從金鑾殿把人拖走,情不自禁把他拖去楚微宮、小假山、御花園里,由著性子亂來時。 每一次獨處,宴語涼都在試著解釋。 不幸的是,年少的莊青瞿完全會錯了意。他看到的就只有這個人明明在他懷中,卻還在一天到晚念念不忘地提澹臺泓! 一直提,一直提。 反復(fù)跟他解釋當初究竟為何私放澹臺泓,希望他能諒解,殊不知他根本就不想聽。一次次用親吻堵住他的嘴、讓他無法說話無法喘息。將他據(jù)為己有拆吃入腹吞掉骨血,折騰得他屢屢渾身青紫下不來床。 可他還提,逼得莊青瞿幾乎要發(fā)瘋。 他那時候覺得宴語涼真殘忍。罪臣之子永遠回不來了,可他眼里還是只有他。 那我呢? 愛了你十幾年,可能在你眼里就是賤吧。才會被隨意欺騙、一文不值。 他不想再聽他狡辯。 他再開口,他就捏住他的脖子,說宴昭你閉嘴。 說你嘴里根本就沒有半句真話,我半個字也不信。 他非要解釋,他就說好,那你先解釋解釋,你那時究竟是抱著什么心態(tài)對著我裝了半個月的???演得真好,宴昭你那時候看到我急成那樣心里都笑瘋了吧,笑我好騙,笑我癡心妄想,笑我是個徹頭徹尾笑話是不是? 那段時間唐修璟人在華都,常都能看到錦裕帝一臉疲憊。 御花園里,錦裕帝跟他苦笑,說小唐你千萬不要學朕,不要輕易騙人。你看朕就騙過小莊一次,事情就再也過不去了。 朕如今在小莊眼里,已是滿口謊言、毫無信譽之人。 再想跟他什么別的,他也不會信朕了。 梁間燕子飛過。錦裕帝垂眸垂眸,閉目。 良久,再睜開已是一片雪色清明。 …… 之后的故事,唐修璟有些不知該怎么同莊青瞿說。 他低頭,戰(zhàn)術(shù)喝茶。 既再無信譽,錦裕帝干脆對莊青瞿敬而遠之。那段日子簡直是群臣參奏“莊青瞿發(fā)瘋并犯上作亂”以及各種宮殿、御花園的亂七八糟玩法的集大成。 后來,錦裕帝終于徹底翻臉。 整整小半年把人晾在宮外,不再有一次傳召。 那半年里,唐修璟聽過莊青瞿都急瘋了。紅了眼拿著令牌硬闖正華門,不成后回家氣急敗壞把新修的府邸給砸了。說莊青瞿去綠柳營校場練兵不要命弄得渾身是傷。說他買醉喝傷了胃病了好久。 這一切,皇帝哥哥置若罔聞。 大夏泱泱大國,朝政大事比越陸紛繁復(fù)雜得多。唐修璟身為流亡越陸王亦懂得自己身份,恭敬認真跟在皇帝哥哥身邊認真忙碌見習,總是乖乖的,并不敢主動提起莊青瞿。 直到年底,大夏與瀛洲邊境紛爭。 莊青瞿上表請纓。出征前,皇帝哥哥才終于又跟他見了一面。還是金鑾殿上天子高高在上、群臣在側(cè)的莊嚴肅穆的見面,兩個人隔得那么遠。 殿上,莊青瞿一身戎裝畢恭畢敬垂眸行禮,俊美的臉上是克己復(fù)禮的清冷。 但唐修璟分明看得清楚,他抬起眼睛看皇帝時,掩飾掩不住隱痛,讓人揪心。 然而皇帝哥哥依舊毫無反應(yīng)。 唐修璟還記得,上一次莊青瞿出征去打北漠時,他曾遠遠的看皇帝哥哥送他,兩人都依依不舍,一直在講悄悄話。上馬前莊青瞿眼含期待鼓起勇氣小聲說了點什么,兩個人都臉紅了。 那時他們多么甜蜜旖旎。 可這次卻是生疏至極,直到綠柳軍出城,兩人都未再私底下多說半句。 唐修璟其實都懂。 錦裕四年大夏,雖比亡國的越陸好了不知道多少,卻也同樣是百廢待興,在政局穩(wěn)定黎明曙光之前絕不能出任何差池。 因而在這一年的朝堂,宴語涼需要一份絕對的平穩(wěn)和安定。 身邊的人只能是像荀長一般無論在任何境遇下都能保持不偏不倚的理智。又或者像奚行檢般忍受誤解也一心為國,像夏侯烈將軍那樣歷經(jīng)起伏依舊不爭不搶做好分內(nèi)的事。 唐修璟暗戳戳覺得皇帝哥哥有一點點絕情,可同為帝王,他又全都明白。 別說是錦裕四年了。哪怕?lián)Q到太平盛世,一國之君也一定希望自己身邊并肩之人能夠溫柔隱忍、大局為重。 一瘋起來就犯上作亂什么都敢干。換做是唐修璟,他也不敢留這樣的人。 但又不敢把這話原原本本說給莊青瞿聽。 他怕他說錯話。 惹了嵐王傷心,最后連累到皇帝哥哥。 …… 莊青瞿分明看得到唐修璟臉上種種的難色。 他咬牙,努力起身,唐修璟扶他他不給扶。 真是,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他如今是真心嫌棄越陸這糟心地方。自打來了就沒好事,他以后發(fā)誓再也不來了!毒發(fā)墜崖不說,還要吃下澹臺泓送的保命藥丸才活下來,如今又要被唐修璟小心翼翼。 他堂堂莊青瞿,居然還要被區(qū)區(qū)唐修璟當做易碎品對待?! “你……懂什么?!?/br> 他喘著氣,撐著身子坐起。 “當年之事,你也不過是旁觀而已,你也不過……待了僅僅兩年!” “是,阿昭那時是不要我了。” “不必你說,我比誰都清楚?!?/br> “……” “可他既曾允我近身、待我縱容,又豈是他翻臉說不要就可以從此不要了的?” 眼前的嵐王,是唐修璟從未見過的模樣。 既非陪在皇帝身邊時的溫和內(nèi)斂,亦不似多年前年少的沖動青澀。只披中衣,卻是莊嚴華貴壓迫十足,倒是很像……很像錦裕十年人們口中大夏那個強大、高高在上、只手遮天的“攝政王”。 唐修璟偷偷縮了縮脖子。 但莊青瞿自己知道,此刻其實他也并不是那個攝政王。他這些年,有過很多種樣子,從青澀少年蛻變成為攝政王再到時日今日錦裕帝背后君明臣賢的莊青瞿?;厥兹タ矗瑓s又都不是。 那實是一條無比漫長的彎路。 其間種種傻事,不忍卒睹。 錦裕四年出征瀛洲,他與師律三個月踏平瀛都?;氐饺A都后舉國振奮歡慶。宴語涼一邊不吝厚重封賞,一邊毫不猶豫收回他手中兵權(quán)。 可沒過多久,宴語涼又不得不將兵權(quán)還給他。 讓他繼續(xù)收復(fù)北疆失地,反攻越陸趕走落云軍護送越陸王回國。大軍一回京師,皇帝又收了他的兵權(quán)。 蘇栩都氣死了:“總這么搞,什么意思!這狗皇帝簡直過河拆橋欺人太甚!少主我們——” 少主已入了宮。 有了戰(zhàn)功以后,莊青瞿在朝地位一飛沖天,錦裕帝再也無法輕易將他拒之宮外??煽v然近得了身,卻依舊是明顯防備疏離。 莊青瞿拼盡全力收復(fù)失地,奢望著能討回他一絲歡心。 結(jié)果倒好,人家是鐵了心不要他了。防著他、躲著他,覺得他瘋。很好。阿昭真不愧是他早早相中的大夏天子,果然翻臉無情帝王家。 ……可他畢竟也給他出了那么多力,總得討回來點什么吧? 楚微宮中舊夢重演。 浴血浴火之后從戰(zhàn)場回來的莊青瞿身軀歷練得越發(fā)精瘦完美。他guntang的指尖輕易捉住宴語涼,將他摟如懷中肆意磨蹭,他說阿昭,金銀財寶我不要,封侯拜相位極人臣也不稀罕。 你知道我喜歡什么,阿昭。 他拿起皇帝的手指,一點一點撫摸他胸腹上的傷痕。 他說你看,瀛洲酷暑傷口化膿,所以那么深,你看這種疼我都忍過來了,阿昭總得獎勵給我點什么吧? 錦裕十一年,莊青瞿已不肯讓宴語涼再碰那些傷。 但年少時的他有段日子卻真不怎么要臉。 不但一遍一遍逼著皇帝摸,還咬著皇帝的耳朵跟他算賬。一道疤痕一次,一次半個時辰,這幾道尤其深,至少一個時辰起。 連著幾年,莊青瞿不是在南征北戰(zhàn),就是在楚微宮里抱皇帝。 起居注上一堆寫得很隱晦的“夜宿帝宮”。偶爾莊青瞿心情不佳,還會非常認真地同當時的老史官商量,是否要尊重史實干脆統(tǒng)統(tǒng)改成“夜嫖帝宮”。 老史官難以理解,這莊青瞿一張世家公子清冷高貴禁欲臉竟能開口閉口就是嫖。再一細想,直接嚇得魂飛魄散。他他他這色膽包天他是想嫖誰?這可是大不敬! 同樣是那兩年。 莊青瞿雖交回了兵權(quán)但畢竟屢立戰(zhàn)功聲名在外。壓抑了百年、屈辱了百年的大夏倍感自豪,紛紛將之奉若神明,“大夏戰(zhàn)神”自此神話長明。 隨之而來的更有無數(shù)想要攀附結(jié)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