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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后,到了姜黎與何仇相約的日子。 她照例避開了仆人去后院的偏門見何仇,時辰還早,姜黎百無聊賴的站在石階上,腳上的繡花鞋路過花園時沾了泥土,她便低著頭,認(rèn)真的把繡花鞋底的泥蹭掉。 有幾縷發(fā)絲從鬢角滑落,調(diào)皮的垂在她挺翹的鼻尖上。 少女癢癢的撓了撓。 這時,突然聽見有腳步聲,姜黎抬頭一看。 來人卻不是她等的何仇,而是面無表情的姜闕。姜黎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唇角展出一個溫柔的弧度:闕弟,你怎么來了? 她眼神明亮,看見自己沒有絲毫心慌。 姜闕表情很嚴(yán)肅,盯了她一會兒,就拉著姜黎回去。 闕弟,你松開我姜黎好不容易掙脫開,她揉著手腕,蹙眉看他,語氣已有些惱色。 姜闕直言道:阿姊別等了,被人發(fā)現(xiàn)會對你不利。 你 姜黎失語,呆怔的看著他,片刻,她垂眸道:何郎會娶我,我不愿嫁給平陰。 阿姊,你好天真。你知道對方什么家世,什么人品?怎知他和你相好不是圖謀姜家的財富?姜闕語氣越來越冷,他第一次和姜黎頂嘴,也是第一次對她用這么重的語氣。 姜黎聞言,幾乎不為所動。 圖謀又如何?她也是圖謀對方的未來啊。 阿姊,你們之間有沒有過什么?突然地,姜闕陰著臉上前一步。 姜黎被他逼到墻根,背后已經(jīng)沒路了。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昔日與她一般高的少年,不知不覺已高出她許多,她需要仰著頭,才能與他對視,而他那雙黑亮的眼睛藏了太多東西,她已經(jīng)看不懂了。姜黎低下頭,低聲道:我們是清白的。 聞言,姜闕悄悄松了口氣,同時冷聲道:阿姊以后不許再見他。 他是真的生氣了,惱怒阿姊怎么就被人隨隨便便騙了。 姜黎搖頭:不可,我要嫁給他。 迎著姜闕冰冷的視線,姜黎硬著頭皮道:何郎很喜歡我,我也信他。頓了頓,她又道:這事你不準(zhǔn)告訴別人,否則阿姊會很生氣。姜黎抬頭看他,眼神溫柔,甚至還抬手輕輕拍掉了姜闕肩膀上的落葉。 闕弟,事關(guān)阿姊一生的幸福,阿姊沒求過你,這次你就幫幫我,好不好? 她用著南方特有的軟糯語調(diào),在他耳邊輕輕訴說著。 姜闕感受著耳邊溫?zé)岬耐孪?,喉嚨忍不住吞咽了好幾下,但他的眼神還是極為冰冷的。等姜黎離開后,他神色痛苦,低聲道:阿姊,對不起。阿姊。 姜黎悄悄回到后門,發(fā)現(xiàn)何仇已經(jīng)在等她。 兩人仿佛熱戀中的情侶,聊了一會兒,臨走前,何仇眼中飽含情義的把一張紙塞進(jìn)她手里。 姜黎大概看了一眼,是一首情詩。 我先回去了。 何仇俊秀的臉羞紅,悶聲扭頭就跑開了。 姜黎忍不住紅著臉笑了笑。 她不討厭何仇,甚至想嫁給他的心也是真切的。姜黎知道自己很討何仇喜歡,她也為此竊喜著。只要這事成了,推了平家的婚事,她就和何仇好好過日子。 他倆相約每隔兩天何仇便來找她,只是數(shù)天過去了,姜黎卻沒再見過他。她有些坐不住想出門,結(jié)果王氏派了她屋里的兩個丫頭跟著姜黎,連桃秀也被有意的隔開。 姜黎隱約明白了些什么。 這日,王氏把一封信函扔到她面前。 姜黎看著上面熟悉的字體,修剪花枝的手忍不住一抖,接著便聽王氏沒什么情緒的聲音說道:這是何家小郎給你的信,他們一家已經(jīng)連夜搬出了上清城,你看看吧,趁早斷了那不該有的心思。 桃秀不敢說話,低著頭給王氏端了杯茶過來。 王氏接過茶喝了口,冷笑了兩聲:真不愧是我閨女,倒是挺有主意的。 姜黎張了張嘴:娘 啪嗒一聲!王氏手里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王氏站起來,指著她道:你太讓老娘失望了,你知道你這是什么行為?但凡傳出去被人知道,誰還敢娶你!你不要臉,老娘還要臉呢! 姜黎抿著唇,白著臉道:若不是娘要我嫁給平陰,女兒又怎么會私會旁人? 要女兒說,不嫁人倒還合了我的意。 王氏被她氣的半死,說話都不利索了:這還是老娘的錯了?你你你,平家的郎君有什么不好,那姓何的家里一窮二白,你嫁過去就是受苦的命。他家還有個病重的老娘,這條件還妄想娶我閨女,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桃秀剛想說話,王氏瞬間扭頭,指著她讓她閉嘴。 想不明白,不準(zhǔn)踏出這院子一步。 王氏撂下話,便讓人晝夜不離的看著姜黎。 王氏一走,桃秀就過去扶她,姜黎不用她扶,自己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她走到窗前朝外看去,院子外面,姜闕的身影站在樹下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黑亮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姜黎覺得煩躁極了。 明明再過陣子,她把何仇緊緊握在手里,便會主動和王氏提上門女婿的事,現(xiàn)在好了,王氏大發(fā)雷霆,何仇一家都已經(jīng)離開了上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