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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成言低頭一瞧,見是一張臟兮兮的紙片,她不甚在意地彎腰一撿,繼續(xù)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推開房門時隨意一瞥紙上所書,登時愣在當場,伸出去推門的手堪堪停在距門半厘米的地方。 這事,比宋青灌山月酒嚴重多了。 紙上寥寥數(shù)言,寫的是:鹿汀在我這里,妖山見。 步成言緩緩收緊手指,不大的一張紙條被她揉成一個極小極硬的團。她知道,一旦山月看到這行字,他一定會打上妖山她的少年,從不袖手旁觀。 是她疏于防范,才叫鹿汀得以重振旗鼓。小黑蓮花的演技愈加妙了,步成言盯著灼目的門縫,竟將山月從我眼皮底下騙走了。 叮咚,恭喜完成宋青副本。步成言一晃神,她自己尚未反應過來,系統(tǒng)就已為她做出了決定。即將進入血月副本,請先完成指定任務:拜別宋青。注意,腳本所限,宋青不可同上妖山。 這可真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啊步成言眼角泛紅,牙關卻緊咬。 二人見面時,宋青能很明顯地察覺到步成言的心神不寧,他將手放在步成言的肩上,略彎腰道:云兒,何事?不妨說與我聽。 爹,我面對這樣溫柔的宋青,步成言真的狠不下心去騙他,但即使系統(tǒng)沒有額外限制,她也不會向宋青提及此事。 步成言實在不忍心,也不想拖他上妖山犯險,他這半生,已經(jīng)足夠風雨飄搖了。 我想帶山月繼續(xù)云游歷練,步成言一眨不眨地盯著宋青,面上盡是不容置喙,心里卻在疼,在滴血,爹你知道的,我們闖進這里,其實是云游路上的一個意外,我 宋青沉默著揮了揮手,打斷了步成言頗急急的話,面上無悲無慟,張口卻滿是嘶啞:爹知道。 他直起身子,輕輕拍了拍步成言的肩:你還年輕,有想法就去做,爹無條件支持。說著,唇角一勾,眉眼彎彎,整個人一如既往地燦若艷陽。 步成言抬頭,癡癡地看著那個燦爛的笑意,一時心里愧疚更甚,她一撩袍角直直跪下,匍匐在宋青腳邊:謝爹成全。言語間,隱有哭腔。 宋青連忙將她拉起,步成言卻一眼都不敢再瞧宋青,她低著頭,聽見他說去吧。 得了這句,步成言果決轉(zhuǎn)身,兩眼平視前方,目光直直打在遠處,竟是一眼都沒有向后看,生怕再看一眼,她就不舍得走了。 步成言知道,妖山兇險,此處想是訣別。 據(jù)步成言親手設定,紅月升起處,即是妖山。 起初,她像個吸食月華供己修煉的狐妖一般,悶頭向月進發(fā)。 身為一個穿書的現(xiàn)代人,步成言很清楚,她永遠都追不上月亮,但是她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yī)。 長時間的徒步很累很難,這個困擾在步成言跌跌撞撞地自學御劍后得以解決,終于,在步成言第不知道多少次從追云上跌下來后,她終于瞧見了那個傳說中紅月亮,妖山,近在眼前。 燕山月緊緊攥著佩劍,立在山頭。天邊那輪紅月被陰云遮了大半,半透明的云邊隱約透出詭異的殷紅色。 燕山月正伸著頸子四處張望。 他把這山翻了個遍,連塊磚的影子都沒瞧見,那傳說中妖人的大本營去哪了? 燕山月正苦無頭緒,天邊陰云微動,幾道血色光芒慢慢偏移到對面的山峰上,燕山月親眼目睹一群漆黑高大的建筑拔地而起,紅色月光最終落在那群建筑的屋頂,整片建筑都散發(fā)著陰森鬼氣。 還真是說曹cao曹cao到,燕山月一挑眉,未曾猶豫,即刻御劍向那方趕去,他著急救師妹不假,但他更著急回去和師姐團圓,出門太久,師姐會擔心的。 燕山月徑直飛到那群建筑的上空,整片建筑死一般的寂靜,一絲燈光也無,具在黑暗中靜默著。 奇怪,燕山月皺眉,這么大的一座建筑,竟連道屏障都沒有 想著想著,燕山月隨手打出一道符咒,轟然一聲,一間小樓在一片煙塵之中被夷為平地,燕山月好脾氣地等了一陣,竟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燕山月心中的疑惑更甚,但他又怕中空城計,眼下救人要緊,若能不驚動任何妖人就把師妹救走,豈不美哉? 燕山月揉了揉太陽xue,大概是他從前的經(jīng)歷都太不尋常了,以至于如今事情發(fā)展順利時,他反倒覺得空落落的。 燕山月定定心神,略一俯身,向地面緩緩落去。 少年反手握住劍柄,屏住呼吸,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建筑物。 此樓無門無匾,樸素得驚人,只洞開的窗上有一點細碎紋路,不過也被風日侵蝕得模糊不清。 燕山月走了過去,瞇起眼看那些斷斷續(xù)續(xù)的筆畫,看著看著,雙眸陡然瞪大,他伸出手在粗糙的墻上一遍一遍地摸索,突然哐地一聲將劍鞘按在窗邊,燕山月的目光在窗框和自己的劍鞘上來回掃,借著紅月妖冶的光芒,他看到,自己劍鞘上的紋路與那窗框上的分毫不差。 這是怎么回事? 燕山月回頭去看周圍的建筑,皆是清一色的樸實無華,但是,縱墻上無任何修飾,那檐角卻還固執(zhí)地翹起,像是在努力彰顯著最后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