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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姓什么嗎?我搖搖頭,大概是我終于給了她一點反應,她很開心,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她想了想,道:我贈你一個名字,叫榮華怎么樣?如果不是確定她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那她一定是來嘲笑我的,榮華,這兩個字用在現(xiàn)在的我的身上,簡直是一場笑話。 她是來跟我炫耀她的榮華富貴的嗎?我現(xiàn)在的灰頭土面和她倒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許是我的眼神里充滿了鄙夷,她也意識到了不妥,給一個在荒郊野嶺,也許是被人拋棄的孩子起這么個名字。 她有些歉意,慌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起木謂之華,草謂之榮。你看這旁邊的草木這么欣欣向榮,繁盛,所以才給你起了這個名字。 我識字,我懂得她的意思,但仍然沒有反應,她有些失望想改口了,那,要不換一個吧。 我又搖搖頭,或許是覺得這個名字還不錯。那你是滿意了。她很開心。我愿意跟她走,因為我想活下去。 她是青州的郡主,父母雙亡,儼然是青州的小霸王。不過,她和我在皇宮里見的女孩子不同,她沒有一點嬌縱的樣子,待我也是極好的。 我每日要做的很簡單,就是給她當玩伴,這大概是顧伯同意收留我的理由。她好像很喜歡我,但我對她可沒好感。 那天,她說她要上街玩讓我也去,人太多,我們被沖散了,我竭盡全力都沒找到她,雖然我對她沒好感,但是我不能讓她出事。 我精疲竭力,無奈下回了王府,焦急地等了好久,她回府了。是和一個男孩子一起的,這是一個在以后的歲月里都讓我嫉妒的人。他叫蘇豫,是青州太守家的兒子,長的姑且算是勉勉強強。 郡主經(jīng)常和他在一起玩,還很高興,旁人都說他們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不開心,事情上他們每次在一起我都覺得無比礙眼,因為她和我在一起時笑得也很燦爛。笑容是誰都可以給的嗎? 如果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在和她一起在那個時間上街,更不會把她跟丟了! 我沒察覺時間的流逝,可是又過去六年了。我十六歲了,我在籌謀著報仇的事情。 有一天,顧伯找到我,他問我:你喜歡郡主嗎?我遲疑了一下回道,喜歡。我無法回答不喜歡,她那樣好的女孩子我沒辦法不動心,六年了,我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他輕描淡寫地就說了讓我十分慌亂的話。我不會說出去的。顧伯道,我知道,你很聰明,以你的才智,報仇一定會成功的。他哪來的自信?我都不能堅信。 這都不是我在意的,郡主喜歡你,你也知道。我大致知道一點,從她的眼神里。她的眼神和那個女人完全不一樣,不對,我不應該拿她和她比。 我想問的是,你對郡主的喜歡和你報仇在同等的分量上嗎?顧伯道。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為什么這兩者能拿來比較。 我的意思是如果和郡主在一起,但必須放棄報仇,你愿意嗎?我答不上來。 我懂了。顧伯嘆了一口氣道,你走吧,不要留在青州了。 我走了,我知道我也不適合留在青州,這身份會給她帶來災難,顧伯是為她好,有顧伯我很放心。 顧伯原本是有妻女的,但因為邊關戰(zhàn)亂,她們在顧伯外出時被人害死了,安平王為他報了仇,他就一直留在府中。安平王夫婦去世后把顧萱和王府都托付給了她。如果說這世上誰會對顧萱最好,那肯定是他無疑了。 顧萱也沒有反對,她親自送我離開的,她說祝我心愿得成,當時她根本不知道我有什么心愿。 實際上,以后的日子我會知道我的心愿一輩子都不會達成了。 剛出了青州,蘇豫就攔住了我,說我一定會后悔的。其實我早就后悔了,出了王府的門我就后悔了,我在想,一輩子在這里也挺好的,也許我應該跟過去劃個界限,父王只說讓我好好活著,沒說讓我報仇,可是,我不能。我只能義無反顧地走上這條路。 我走后,顧伯把我在青州的一切都消除了,他給我提供了一些幫助,我拒絕了,這些年來,我也并不是真的一事無成。他又給我留了一句話,徐徐圖之。 過了半年,我又見到了她,她奉命進京,此時我是朝中的臣子,我們本應該沒有任何瓜葛的。但事實卻遠遠超出我的預期,我們還是走到了一起,我想報完仇后,我們會很幸福的在一起的。 可是,結局是我報了仇,她卻死在了深宮里。朝中大亂,朝中大臣想要我登基,我拒絕了。該死的人已經(jīng)死了,我的仇也報了,可是她卻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我本來想看那個女人在知道真相時痛不欲生的表情,可是我沒了興趣,一切都沒了意義。因為我把我人生的意義給弄丟了。 我想起了父王的話,他是對的,我只有和我愛的人在一起,這一生才是圓滿的。所以,父王一生都沒有后悔,而我卻后悔不已。 我和她一起回了青州,顧伯道,你終究是食言了。是,我曾答應過顧伯,出了青州,我就和她沒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