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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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聽到林錫年的消息,是林元白說起他高考的事情。 弟弟的高考成績不差,他選擇了去別的城市念醫(yī)學(xué)院。父母當然很高興,本以為自己的次子連大學(xué)都上不了,結(jié)果居然跟隨著哥哥的腳步也立志當醫(yī)生,他們再沒有什么不滿。 只有尹易云隱隱約約知道林錫年為何選擇了離開這里。 生活中沒有了他并沒有什么不同。 不對,其實本來也只有很小的部分有他的存在。少了這一點點,幾乎感覺不到。 她寄希望于時間,無論什么事都會被抹去。 尹易云已經(jīng)開始念研究生,還是住在原來的小公寓。而林元白已經(jīng)正式當上了醫(yī)生,工作越來越繁忙。但他們的感情沒有受到影響,甚至開始談起了結(jié)婚的打算。 聽戀人說,弟弟只有每年過年會回家一次,暑假也一直待在學(xué)校。自己和弟弟原本就不親近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也越發(fā)地疏遠了。 只有尹易云知道,戀人的弟弟會偷偷回來找她。坐四小時的火車,回到這個城市,只找她。 原以為在兩個城市就不會再讓彼此困擾,結(jié)果根本就做不到。但是她還是給了他這么一個小小的窗口。 “老師,我想見你?!绷皱a年要來的時候會直接打電話給她。 看到電話響起的那一刻她是高興的,自己平淡如水的生活終于起了一點波瀾。這一刻變成了一種期盼。 她討厭自己這么軟弱,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一次又一次讓林錫年闖進自己的生活。 當年的少年已經(jīng)長得越來越成熟,五官也越發(fā)英俊。如果自己沒有戀人,會和他在一起嗎? 她很清楚這個答案,但是人生哪有什么如果。 沒有林元白,他們就不會認識,也就沒有這種如果。 她只能裝作不明白對方的心意,在他的生活中扮演著jiejie的角色。 掛掉電話后,她發(fā)現(xiàn)林錫年已經(jīng)在公寓樓下。她趕忙下樓幫他開門。 他站在公寓幾步外,個子已經(jīng)長得比他哥哥高,頭發(fā)還是沒有剪短。 時至冬日,他穿著黑色大衣,系著深灰色圍巾,在黑夜中有些顫抖。 “快進來吧,別著涼了。”尹易云小跑出去,帶他進門。 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如何和他相處,只要自己一味裝傻,拿出親人的樣子,一切都可以看上去一如往常。 她習(xí)慣了偷偷和他見面,小心翼翼保存著這個秘密。 雖然只是偶爾的見面,他逐漸和她敞開心扉,講述自己的生活,和學(xué)校發(fā)生的事情。 她感覺到了他的成熟,不再是當時執(zhí)拗的少年,不再對自己只是沉默。 他會問及她每天的學(xué)業(yè),她研究的課題,翻譯的作品。他的真誠讓她心動。 因為就連自己的戀人都不會問得那么詳細。 眼前這個一年只見幾次的人,好像更加關(guān)心自己似的。她總有這種錯覺。 尹易云無法定義這種關(guān)系,不是親人,不是戀人,但好像也不是朋友。 “這次要去看看你哥哥嗎?”雖然知道答案,也知道他不喜歡提到林元白,她還是堅持每次見面用這種方式寒暄。 “不了吧,他很忙。” 他們圍繞著茶幾坐在地毯上,尹易云給兩人都泡了熱茶。 “最近學(xué)校怎么樣?有碰到喜歡的女生嗎?”她每次都會這樣問,好像只有這樣可以隱瞞空氣中涌動著的微妙的情緒。 林錫年看了看她,隨即說,“沒有?!?/br> 他的聲音沉穩(wěn),清澈。 “學(xué)習(xí)很忙吧?不要累壞身體了?!?/br> 他放下茶杯,伸手摟住了她。 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卷發(fā),一遍又一遍,仿佛生怕錯過了什么。 抱得更緊了些。 只是一個擁抱而已,沒有關(guān)系的。 尹易云也將手搭上了他的背脊,就這么擁抱著。他的肩膀?qū)捄穸鴾嘏?/br> 她放下戒備安心地靠在他懷中,享受著他還未褪去的感情,享受著在禁忌邊緣游走。 就一會會兒而已。 他的氣息就在耳邊環(huán)繞,這是只屬于兩人的角落。 她感受到他成長的變化,他不再瘦弱,清秀的臉也慢慢有了凌厲的線條。她曾經(jīng)嘗試把他看作弟弟,現(xiàn)在不得不把他當作和自已一樣的成年人看待。 “我好想你?!?/br> 千言萬語化作這一句話,這是林錫年唯一被允許說出的情感。再多的話,可能又會被推開。 我也很想你。她沒有說出口。 她只能希望眼前的男人能找到新的女孩,從此忘記她,停止所有的一切負罪感的來源。 過了許久,他松開了雙手。 “哥哥今天會來嗎?” “不會,他最近比較忙。” 林元白在醫(yī)院附近租了公寓,一般周末兩人才會見面。 “那我今天也住下了?!?/br> 他從來沒有發(fā)覺過自己的弟弟和妻子之間的聯(lián)系。 如果知道了,會怎么樣呢?會吃驚?會發(fā)飆嗎?尹易云不想想這些。 說來好笑,兩人之間只發(fā)生過點到為止的肌膚相觸,卻一直維持著絲連的感情,想斷也斷不了。 “你睡床吧,我睡客廳就好了。你在路上累壞了吧?!?/br> “沒事,我睡客廳吧?!?/br> 每次都是類似的對話,這樣的你來我去樂此不疲。 尹易云沒有再堅持,便站起身準備在地上鋪上墊子。 林錫年把幾本書從背包里拿出來,“上次的書,看完了。” 他們之間的這個習(xí)慣還是未變,好像他每次專門來一趟就是為了還書似的。 明明書店里什么書都有,或可以在圖書館借書,可以在網(wǎng)上找電子書,他們還是心照不宣地維持著這個行為。 “我再給你拿新的。”尹易云拿著書快步走進了臥房。 雖然并不知道林錫年什么時候會來找自己,她早早就準備好了這次要拿給他看的書。 小林一茶的俳句集,湊佳苗的《物語終焉》,和伍爾夫的短篇集。 并沒有什么特定的類型,他甚至也不曾說過自己喜歡看什么書。 每次她都挑選幾本前段時間喜歡的書,借給他。下一次,他會帶過來,再拿走新的書。 他從來不對這些書作任何的評論,但是通過新的折痕尹易云能知道他都有一一讀完。 她內(nèi)心深處覺得這是種浪漫的行為,就連和自己的戀人都沒有過這樣的交流。 維持著這種曖昧的狀態(tài)是兩人的極限,再多一步就會破碎。 “你一個人住,不會很孤單嗎?”林錫年第一次主動暗示著提到哥哥。 “不會,我們每周都會見面?!币自朴行┎蛔栽诘鼗卮?。 林錫年洗漱后,她便讓他休息,自己也作出要準備睡覺的樣子。 “再陪我一會兒吧?!八偷刈プ∷滞?,隨即又放開。 尹易云內(nèi)心一陣悸動,默不作聲地坐回了茶幾前。 他們只有咫尺距離,卻沉默不言。 “和我一起走吧?!彼f著任性的話。 這樣的話可真叫人心亂如麻。 “別開我玩笑啦。”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他每一句話都這么認真,每次說出這種話的時候都讓她鼻酸。 一起走嗎?走了之后呢? 她權(quán)當這是他不成熟的想法。只是自己也會跟著幻想,短暫地幻想。 幻想一個沒有林元白的世界,他們墜入愛河,在一起,生活,到老。 但是生活看似平淡,卻那么復(fù)雜。 “對不起,又讓你為難了?!?/br> 什么呀,該對不起的是我吧。是我那么懦弱,沒有好好拒絕你,現(xiàn)在變成了這種局面…… “老師,喜歡我嗎?“林錫年空洞的眼神望著天花板,低聲地問,仿佛怕別人聽見。 內(nèi)心波濤洶涌。 “阿年,我和你哥哥要結(jié)婚了?!钡人磻?yīng)過來,已經(jīng)說出了這句一直不知該如何開口的話。 過了許久,林錫年都沒有說話。 “老師,這是我最后一次來了?!?/br> 沒有人性,沒有吵鬧,他默默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他能決定什么呢...... “也好。阿年,我希望你好好的?!?/br> 背對著林錫年,眼前的淚霧讓世界變得模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懷念什么,不舍什么。這段莫名的感情,早就應(yīng)該結(jié)束吧。 第二天,尹易云將他送到了火車站。 “要好好的呀,阿年?!?/br> 他握住她的手,遲遲不肯松開。 “再見了,老師?!钡搅瞬坏貌浑x開的時候,他才轉(zhuǎn)過身,往站臺走下去。 尹易云有些茫然地靠著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放聲大哭起來。 旁人應(yīng)該以為她剛與愛人分別。 是啊,連愛人都不是,我在哭什么呢? 如果能放棄一切跟你走,就好了。 回到家后,空蕩蕩的房間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 她走近書柜,打開了他還給自己的一本書。觸摸著封皮,仿佛那里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粗略地翻頁時,不小心掉落了一張紙。 不是明信片,也不是信。 被裁了一半的A4紙上用膠水粘了一朵干花,下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四月時,學(xué)校成片的櫻花樹開了??吹綑鸦h落的時候,世界都變成粉色了,我覺得很像你?!?/br> 什么呀,文筆真是生疏。 心里這么笑著,眼前卻又模糊起來。 林錫年遵守了他的承諾,再也沒有來找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