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下雪(為盟主伊丹十三加更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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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朦朧,丁巍睜眼,應(yīng)該是六點剛過一點了,他經(jīng)常出晨功已經(jīng)有了習慣,大都在這個點醒來。 一轉(zhuǎn)身俞老師不在身邊,丁巍眨了下眼睛反應(yīng)過來,這兒不是京城。 爐子早滅了,整個屋子寒氣逼人,這個時間起床真的考驗人。 看一眼香川,那貨還未睜眼,睡得正香。 丁巍起床先生火燒水,再接著晨功。 演員跟練武的一模一樣,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一天不練心慌慌,三天不練全跑光。 丁巍正咿噫嘿哈的吐氣練聲,香川裹著被子出來了,跟丁巍打個招呼,站在門口靜靜看丁巍練聲。 香川照之出身演藝世家,額,倭國稱之為演伎世家。他的祖父祖母父親母親都是劇場演員,并且他的父親在倭國競爭激烈的劇場表演行業(yè)內(nèi)很有地位。 香川是他母親的姓,他跟隨母親長大,直到他27歲那年才跟父親相認,所以他或多或少的沾染了謹身嚴心的生活氣息。 香川倭國是少數(shù)親華派演員之一,在2009年更是先后增肥減肥十五公斤為的只是在《拉貝日記》中完全呈現(xiàn)南京大屠殺的元兇朝宮鳩彥親王在電影中不同場景中的神韻,不過他是在2012年之后才稱得上倭國黃波,因為這一年他拿了兩個重量級的獎杯。 姜聞在攢這個電影劇本的時候曾經(jīng)去過倭國,在橫濱某個武士刀店見到了一把倭國名刀,姜聞很想買,可那是一把四百年的名刀,是文物了,店家根本不賣。 晚上姜聞的一個叫山本真司的朋友找了幾個演藝圈兒的朋友陪姜聞喝酒,其中就有香川照之。 山本真司問姜聞,為什么那么想要拿把刀。姜聞?wù)f拿把刀曾經(jīng)給華夏人帶來巨大的恐懼,要想直面恐懼克服恐懼,他特想把那把刀窩在手里,人刀合一斬斷他心里的痛苦根源。 此言一出,滿堂皆靜,氣氛僵硬。 唯有香川站起身朝姜聞深鞠一躬,舉杯向著神州連撒三杯酒。 姜聞看在眼里,就對這個人起了欣賞結(jié)交的心思了。 之后劇本完成,姜聞又飛到倭國跟香川照之詳談一翻,香川照之就答應(yīng)了出演劇中一個倭國軍官。 而香川照之的劇場表演痕跡很重,姜聞也看不上那種浮夸的表演風格。 姜聞對這個不滿,他想拍一部黑色諷刺喜劇,可不想用那種故意夸張至極的喜劇表演方式。 他想用的是演員在剖開身體,丟掉思想包袱,丟掉他們所學(xué)的表演技巧,用最純粹最直接的身體本能來表現(xiàn)那個時代的最基層愚昧的老百姓對戰(zhàn)爭的態(tài)度,一本正經(jīng)的對待突然打破平靜生活的戰(zhàn)爭,用他們的真實反映來諷刺反思戰(zhàn)爭。 所以他忽悠香川照之來演這部電影的時候說的很認真,很有感染力,說不要浮世繪的那種表演風格,香川當時也正在謀求其演員生涯的突破,而姜聞是亞洲嶄露頭角的電影大師,九四年的《陽光燦爛的日子》就是明證。 于是香川照之就來了,還給姜聞聯(lián)系了兩個他的朋友。 但那時候的香川只為姜聞的理想和對電影的認真敬佩折服,根本不了解姜聞的不斷折騰的尿性。 幾次更改劇本,兩次劇組停工,橫跨半個華夏,耗時將近一年,電影還沒成。 最嚴重的是香川發(fā)現(xiàn)每次他拍的角色都不一樣,他簡直被姜聞弄瘋了。 實際上姜聞拍了幾條后就發(fā)現(xiàn)香川的表演方式跟他想要的那種粗礪直接效果根本不一樣,所以一直換不同角色磨礪香川。 而丁巍也是如此。 之前試鏡時姜聞就感覺丁巍形體跟二脖子極為相似。尤其是當丁巍塌腰縮脖子的時候更為符合。只是精氣神稍差點,只有型沒有神。 當時姜聞以為他可以給丁巍調(diào)過來,可當丁巍經(jīng)歷了程爾的短劇后,身上帶了些劇中人物學(xué)志的最后瘋狂;而后丁巍跟王朔起了沖突竟然全身而退,氣勢更勝,像極了姜聞一直念念不忘的那把武士刀,鋒銳無匹! 但《鬼子來了》這部電影中除了倭國人全都是無膽鼠輩,用姜聞的話說,都是沒卵子的。 丁巍根本達不到姜聞的要求,姜聞就想了這個餿主意。 說穿了,丁巍目前只是表沒有演,在姜聞眼里就是比單純模仿稍微高級一些,但還是屬于表演的最低階段。 于是,他倆就被姜聞領(lǐng)人給灌醉,然后弄到這個地方,想通過離群獨處解開兩人身上的某種枷鎖。 香川看了會兒丁巍練功,心里有些驚奇,這個年輕的華夏演員確實認真。 于是他走到一邊也開始練功。倭國的表演傳承浮世繪,跟華夏學(xué)自西方的表演理念不一樣,所以在電影電視劇上看起來跟華夏、跟歐美的表演風格很不一樣。 他們的練功很有意思,吐氣發(fā)聲類似秦腔里的的噯嗨嗬哈的轉(zhuǎn)氣詠嘆助詞,并且?guī)е芏嗨麄儑业谋l(fā)力很大的嘆詞。 但他們練聲時主練形體,并且倭國演員大都一個口音。 倭國的電視和電影的表演涇渭分明,就連演員都是如此。他們的電視劇多有夸張瘋狂的表演,劇場表演痕跡嚴重。 這個是有原因的,他們的表演脫胎于浮世繪,成系統(tǒng)于話劇、歌舞的劇場,所以在電視上才會看起來那般。 并且倭國觀眾并不覺得夸張搞笑,是因為倭國的小劇場表演很有市場,觀眾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 也是因為如此,小津安二郎等平和質(zhì)樸的表演才被捧上神壇,成為倭國拘謹美的表演大神,并且也影響了后來眾多電影演員的表演。 順便說一句,倭國所有演員的目標都是一樣的,成為黑澤明北野武那樣的大導(dǎo)演。香川照之也是如此。 香川照之還說倭國演藝圈的競爭極為慘烈,他一開始不像成為演員,因為這個沒飯吃掙不到錢,便做得是幕后,某個導(dǎo)演的攝影助理。在拍一部戲時,他曾看過有位演員被導(dǎo)演ng十七次,每次都需要在泥里打滾。 后來他出道的第一部影片被導(dǎo)演ng100次,說他笑的不對。 他當時對這個根本沒有感觸,心有怒氣。后來他進了電視臺,然后看到藝能界的某位綜藝演員被綜藝導(dǎo)演訓(xùn)斥真的連喝六次馬桶里的水,喝完之后還仰著頭問制片,效果怎么樣。 他深受震驚,自此才開始認真對待表演。 在倭國,就是艾薇導(dǎo)演都是高于演員的,等級就是這么森嚴。 黑澤明在拍《七武士》時據(jù)說真的有八個人的生活助理團隊,伺候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那種團隊。所以所有倭國演員的終極目標都是導(dǎo)演,黑澤明北野武之類的大導(dǎo)演。 等到身上稍微出了汗,丁巍就停下來,看一眼還用類似武士道某種搏擊動作練形體的香川,見香川很認真就沒有打擾。他進去續(xù)上火見水開了,放在一邊先晾著,這是今天出門要帶的水。想了想,在爐子底下的爐灰里煨了兩顆洋芋,這是今天要出門的口糧。 找了個破塑料壺將涼好的水灌上,在床單上撕了一場綹子打了兩個結(jié)將水壺穿起來,略微收拾一下,背上吃的喝的,出門。 香川進來后看見丁巍這樣做,眼睛亮了亮,他倒是不笨,在屋后折了兩根粗一些的木棍也拿上跟著丁巍。 兩個人出門之后就有了分歧,丁巍想去南面,香川想去東面。 丁巍不廢話,直接向南走,香川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遠遠地吊在后面。 都說中原地區(qū)一馬平川,但丁巍走了四個小時的山路后,真想給那些編教材的人豎個中指。四個小時,還沒有走出大山。 香川早就累垮了,喘的比二哈還氣短,跟在丁巍后面直罵八格。 丁巍爬上山頂朝遠處看,直接泄氣了,后面還有看不清盡頭的大山。 望山跑死馬就是這個道理。 第一天兩人斗志高昂出去,臨近傍晚相互攙扶著有回到小屋。 第二天,兩人選定朝東走,這回更離譜,遇見一堵大山走了三個多小時愣是沒走出去,稍微有些泄氣。 第三天,兩人還是強打精神朝西走,走了沒多遠,遇見一群野狗,兩人都沒想管,可野狗像是成精了一樣遠遠的吊在他們后面。沒柰何,兩人心驚膽戰(zhàn)的重新回來。 第四天,口糧不多了,不得不出去,兩人向北走,估計是餓瘋了,看見一只兔子,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彼此眼中的紅光,然后兩人像傻子一樣跟著兔子跑,結(jié)果兔子沒逮著,反而迷路了。兩人一大早出去,回來卻是晚上了,并且是順著他們第二天走的路回來的。 第五天,兩人已經(jīng)泄氣了,完全不提再找出路的事情,只想在附近看看能不能掏鳥蛋或者運氣好守株待兔。 嗯,運氣不錯,逮了兩只老鼠,提回來了。 第六天兩人做最后的瘋狂,將傳單撕成條編了個簡易的陷阱,用一些大米粒套了七八只麻雀,晚上兩人像野狗一樣烤著吃了。 第七天大雪,兩人挺尸大半天,香川已經(jīng)瘋了,先是大罵姜聞,然后罵丁巍,丁巍都懶得打他了,結(jié)果得不到回應(yīng)的香川越發(fā)過分把水缸打破還推倒了爐子,丁巍沒忍住又打他一頓。 第八天,兩人開始沉默,誰也不看誰,也不交流,這一天兩人一句話都沒說過。 第九天兩人愈發(fā)沉默,但眼睛都有了些許光芒,明天,明天姜聞就回來的。 第十天天光很亮很亮,香川照之起得很早,一推門慘叫一聲,跌跌撞撞的爬進來,指著外邊直嚷嚷,丁巍向外一看,心里一沉,下雪了,下大雪了。 住在山里就怕下雪降雨,降雨發(fā)大水,下雪封山,這是定律,也是丁巍最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