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別扭(為盟主伊丹十三加更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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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俞老師通完電話,丁巍精神稍震。 當然他是順著姜聞說的那個下鄉(xiāng)體驗生活的話頭給俞老師說的,根本沒提其實他跟一個倭國人被姜聞騙著玩殘了差點兒。 在醫(yī)院里安靜待了一周,丁巍跟香川照之兩人出院了,姜聞親自來接的。 兩人都沒給姜聞好臉色,姜聞拍著胸脯當著眾人發(fā)下重誓,等電影拍出來,給兩位當牛做馬伺候半個月。 丁巍翻個白眼,他現(xiàn)在根本不相信姜聞的任何話了。 回到掛甲臺,因為倆人算式傷員,所以他倆的戲份就往后挪了。 這個劇組的人已經(jīng)被姜聞磨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也習慣了姜聞的天馬行空自由散漫的拍攝。 不過,丁巍倒是還記得一直想跟那幾位老爺子學習學習,所以有時候也會在邊上看二陳一從的表演。 劇本是電影的根本,但導演是電影的創(chuàng)造師,決定了電影的畫面、色彩及電影時間空間結構。 姜聞是很有個性的演員,但他當導演時更有個性。 個性是人的個人屬性,是獨一無二的,是有別于他人的。在演員這個行業(yè)中稱之為演員的特性,比如姜聞的聲音和一般人就不一樣,即使觀眾閉著眼,可聽見那個低音炮摩擦金屬后由胸腔噴薄而出的濃烈厚重的聲音,觀眾就知道到這是姜聞出來了,這就是姜聞作為演員的特性。 當然不是說演員特性只能是演員獨屬的聲音,還有其他的,比如自帶sao浪賤的我超哥,一看就是漢jian的顏冠英。 額,顏冠英是特型演員,最出名的角色是抗戰(zhàn)情景喜劇《地下交通站》中的賈貴賈隊長,伺候倭國軍官那叫一絕! 聲音、形體、神態(tài)、動作、乃至發(fā)型大板牙等等,都算演員的特性。 當了導演的姜聞總是思維敏感目光銳利,他總能在千篇一律的鏡頭中發(fā)現(xiàn)他想要的那一種表演。 其實幾年前的《紅河谷》一開始找的就是姜聞主演,結果姜聞看了本子之后突然想到他可以拍這樣一部純粹直接的電影,所以才有了《鬼子來了》的雛形。 姜聞幾次更改劇本,但主題始終沒變,他想拍的就是黑色戰(zhàn)爭喜劇。所以他一開始就定下結尾的那個極富視覺沖擊的鏡頭,馬大三被砍掉腦袋,他的腦袋朝上,雙眼圓睜,直勾勾看著天空,脖腔里迸發(fā)的鮮血將整個畫面都染紅,妖艷刺眼。 為了突出這個鏡頭,整部電影他用黑白兩色作為主色彩。為了這個鏡頭,他在劇中埋下一個角色兩次伏筆,一刀劉。 陳強老爺子真是應該寫進表演教科書中,單手扶須,笑瞇瞇的坐在黑暗中,聽著四表姐夫給馬大三等人說自己的那些光榮過往,摸摸臉頰,下巴一抬一點,仿佛腦袋上有光環(huán),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待聽到四表姐夫讓馬大三等人看看他的手的時候,老爺子伸出左手,晃著無根白嫩的手指,在水光反射中更添神秘。 等四表姐夫給馬大三詳細解釋被一刀劉砍了頭的人什么表現(xiàn)的時候,老爺子咳嗽一聲,輕拘道“嘴角子還要上翹?!奔蕊@得意又顯他略微不滿。 丁巍眼睛亮了亮,黑暗中老爺子的右腳搭在左腳上,有個不太明顯的倨傲意思。 其實在這幾個老爺子中丁巍最想跟劉仲元老爺子一起聊,老爺子雖然名氣沒有前面那三位大,但功底一點都不差。老爺子曾經(jīng)演過七十年代拍攝的那部《沙家浜》中的刁老爺子,那部電影算是八大樣板戲中第二經(jīng)典的電影了,第一當然是《林海雪原》了。 老爺子自小學到的是話劇,四十年代進入青藝,一直到八十年代中期才退休,桃李滿天下。 老爺子的京劇唱腔極有韻味,丁巍聽來卻是比陳征唱的有韻味得多。 陳強從志軍陳述幾位一般都是一天兩三個鏡頭并且在早上,所以空閑時間很多,他們一點都不急,老哥幾個時常湊在一起喝茶抽煙聊天,還時不時拿組里某個人某件事打賭,一般情況下劉仲元老爺子都是輸家,有時候也會拉著二胡唱上幾句。 丁巍最愛聽的就是這個,時常跟在劉仲元身后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姜聞把這些看在眼里,心里既高興又著急。高興的是丁巍確實變了,有些老氣橫秋的意思了;著急的是老天爺特么不下雪了。 《鬼子來了》中有好幾處下雪的鏡頭,都帶有很強的象征意味。 但老天爺不下雪,姜聞又不肯用造雪機,所以劇組上下都笑呵呵的看著姜聞急得跳腳上躥下跳的,半夜都跑出來看天色,要是星光滿天氣得直罵娘,要是天陰有風,蹲在檐臺下抽著旱煙,殷切的看著天空。 幾天后丁巍腿上的傷好了許多,姜聞便試著拍二脖子的戲份。 一開始的是影片開頭的部分,一隊倭國士兵進入村子,打頭的是香川照之飾演的花屋小三郎,騎在馬上高高在上。 村里的一群小孩兒或蹲或靠在一堵低矮的破墻上,花屋小三郎手拿著幾顆糖果一一賞給小孩子,二脖子站在墻后憨厚的笑著。 因為是試拍,姜聞不知道丁巍對這個角色的理解到什么程度,所以沒給丁巍任何要求,只說讓他放開演,自己理解的什么樣就演什么樣。 丁巍換好服裝,戴著個臟臟的瓜皮帽子,翻了個白眼,沒說話徑自站在一個小孩子的后面等著姜聞發(fā)號施令。 塌著腰稍微縮一下脖子,雙腳站了個內(nèi)八字,髖骨一錯,身子猛地一低,雙手攏在破舊的棉衣袖口里,臉上浮現(xiàn)著憨傻憨傻的笑容。 姜聞眼睛亮了一下,這小子還是有些功底的。 因為今天只拍丁巍的戲份,這會兒劇組大部分人都圍過來想看一看這個年輕人的表演,心思各異。 姜聞看了看鏡頭里的演員的站位,高聲問各組準備情況,得到回復后,說一聲拍戲了,保持安靜,然后紅著脖子喊了聲a。 嗯,這組鏡頭由一長兩短三個鏡頭組成,長的由劇組主攝影師顧常衛(wèi)掌鏡,兩個短的分別有副攝影師趙飛和王一軍兩人掌鏡,對著丁巍的是趙飛。 說到顧常衛(wèi)和趙飛,不得不提兩人真是黃金搭檔,九三年的那部《霸王別姬》也是由兩人掌鏡的,拿了戛納電影節(jié)大獎,這部電影也拿了戛納大獎。 作為攝影師,顧常衛(wèi)絕對是華夏首屈一指的。 得到指令的香川照之緩緩入境,嘴里不陰不陽的呼喝著“誰做我的好兒子,誰就得到一顆糖……” 小孩子們開始呵呵哈哈的笑,并且伸著手等著香川的獎賞。 香川嘴上不停,一一給分了糖,并且見有可愛的還順手掐一下小孩子的臉。 劇本上寫著真掐,但拍攝時肯定不能真掐,不然香川肯定被這些孩子的父母們打死。 所以,香川試了巧勁兒只掐了一個孩子的臉,故意讓小孩子的腦袋堵住鏡頭,其實只是輕輕碰一下,但他嘴角有個咬牙的動作。 幾顆糖之后,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明顯不是小孩子的手也直愣愣的伸出來等著,香川一怔,抬頭一瞧,是丁巍這貨。只見丁巍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線了,微微抬起下巴,沖他齜牙咧嘴,笑的真跟個大傻子一樣。 姜聞也是一怔,喊了停。 麻蛋,劇本上沒有這個動作啊?! 他看一眼傻子似的丁巍,有低頭看看畫面,腦仁突突一響,喊丁巍過來。 丁巍莫名其妙過來,姜聞讓他自己看剛才的畫面。丁巍看了兩眼,倒是被自己惹笑了,確實傻。 姜聞罵他一聲“二脖子不是傻二脖子,你是不是對這個角色理解有問題,還是你看不懂中文?” 丁巍沒有應聲,看姜聞罵完,道歉說,對不起,理解有誤。 姜聞盯著看他一眼,揮手讓他重新站好位置,然后再次開拍。 這一遍,丁巍沒有伸手,只是看著香川給小孩子發(fā)糖,發(fā)出怪異的笑聲,憨厚膽小表現(xiàn)無疑。 于是鏡頭繼續(xù)。 香川發(fā)完糖,看都沒看丁巍一眼,直接吩咐“二脖子,熱水,不然……” 嗯,這是姜聞跟丁巍討論后給香川定下的語言,生硬短促,帶著濃重的倭國口音,有些搞笑。 香川拿著馬鞭在自己脖子一劃,意思是要是沒有熱水,就把丁巍砍了。 話還未說完,有個小孩子估計是沒坐穩(wěn),一下子掉了下去,下去就是香川騎得大馬,眾人還未驚呼,丁巍一個跨步把孩子順手撈起抱在懷里,連姜聞都沒反應過來。 丁巍臉上表情不變,懦弱中帶著伺候好主子的使命感“明白,熱水洗,一定舒服。”還是沖香川齜著牙,不過隨著他的走動,怪異的是這貨的脖子只是稍微偏了一下,上半身根本沒看出有任何動作。 趙飛眼珠子都快出來了,這他媽我到底拍的是什么怪物,還有這種別扭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