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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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兒!住手!”我大聲喝道。 他這是要干什么!在離開這間囚室之前,先將還琴解決了? 他要殺了她? 殺了她替我們打開去往雪魘湖的通路? 談冰護妹心切,嗓子里發(fā)出一聲低吼,合身撲了上去。 龍戒和寄城亦伸手去阻止。 終究還是慢了半拍,因為蛛兒是有備而擊。 只見他縮著嬌小的身子,雙腳一收,避開了我們幾個的擒拿,躍上了幾乎與墻中還琴齊平的位置,雙手同時攻擊,匕首插向還琴面頰兩側! “別殺我meimei!”談冰眼見攔阻不及,尖叫出聲,聲音已經完全劈了。 晚了。 蛛兒動作太快,又是突然發(fā)難,還琴尚在愣怔,蛛兒手中的兩把匕首已經從她的面頰上削了下來! 我睜大眼睛,怎么會這樣!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兩把匕首竟然并沒有扎在還琴的臉上或者頸脖上,而是貼著她的耳廓、沿著她的面頰直削而下! 蛛兒在干什么?是心中不忍、手上偏差?還是另有意圖? 只見蛛兒一削之下,閃身避開,口中喝道“接住她!” 我還沒反應過來,龍戒將寄城一扯,二人攤開雙臂、迎向墻壁。 鑲嵌在墻壁中、與那瑩藍色巨大蜘蛛融為一體的還琴姑娘,像是突然被身后的大手給松開了,竟直杵杵地從墻壁上掉了出來! 只聽“砰”的一聲,龍戒和寄城將還琴接住了,沖擊太大,二人向后蹌了幾步。 談冰一個箭步沖上去,一把將meimei摟在懷里,面容痙攣、淚如雨下,一雙枯白的手緊緊攬著還琴的肩膀,幾乎要把對方掐進自己的身體里去。 龍戒面無表情,轉開自己的目光;寄城靜靜看著眼前的姐妹倆,面色動容,緊緊抿著嘴角,梨渦隱現,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 還琴神情懵懂又厭倦,似乎還沒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皺著面孔,伸出胳膊,抗拒著已經激動得無法言語的談冰。 “稍待片刻?!敝雰鹤呓?,聲音甚是篤定“還有東西沒取出來。” “什么東西?”我問。 蛛兒沒有回答,拍拍談冰的胳膊,示意她松開meimei。 談冰沒有拒絕,側身相讓,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眼光片刻不曾離開meimei。 蛛兒走到還琴面前,端詳著她。 還琴有些羞惱,張嘴正要說話,只見蛛兒突然伸手,在還琴的耳邊輕輕一拂,緊接著,又在她另一只耳朵邊拂了一下。 蛛兒端平胳膊,撮著指尖,轉身面向我們。 兩只瑩瑩淺藍、小指甲蓋那么大的蜘蛛堪堪懸在他的指尖下! 蛛兒竟然從還琴的耳朵眼里取出了兩只蜘蛛! 只聽“咚”的一聲,有人跌倒在地。 回頭一看,是還琴。 談冰撲身,將meimei抱進懷里。 眼見還琴面無血色,已然暈了過去。 蛛兒俯身查看,望著我們說“應該沒事,很快就會醒轉。魘君用幻術控制住這少女,被我驟然截斷幻絲、取出幻蛛,她的神志會有片刻的空白,然后會漸漸蘇醒。” “你放心吧,待她醒轉,就會恢復成她原來的情狀了?!敝雰河謱χ劚a充道。 “真的?”談冰滿臉淚痕,一雙眼睛被洗得烏亮有神。 蛛兒頓了一下,點點頭,仿佛為了消除談冰的疑慮,又重重點了一下頭。 談冰眼中瞬間又起了一層水霧,低頭看看懷里的meimei,臉上又哭又笑,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幻絲?幻蛛?”寄城抽了一下鼻子,問道。(這傻小子,竟然被感動得要哭了。) “你能看到這兩只蜘蛛是被兩根絲懸在我的手指上的嗎?”蛛兒提起手中的小小蜘蛛,問我們。 我湊近細看,看不清啊,如果真有絲,那絲也一定是透明的。 “蒙上你的右眼,用左眼看?!敝雰禾嵝盐摇?/br> 我依言照做——果然!僅用左眼看過去,蛛兒的手指尖和那小小的蜘蛛之間,有一道極細極淺的絲線,若不是它散發(fā)著淡淡的銀光,真的很難看清! “我看到了!”我叫出聲來。 “到底在哪兒呢,我怎么看不見?”寄城著急著,伸手過去劃拉。 蛛兒側身閃開,解釋道“其實我也是僥幸一試,沒想到賭對了。之前我和絲兒在雪魘宮中各有分工,我主要負責宮外‘牽引’,絲兒負責接應和宮內事務安排。魘君威嚴神秘,并不多話,數百年間,也就我同絲兒,絮叨不斷。絲兒話比較多,經常是他說我聽,雜七雜八,聽在耳中,有出有進……唉,我只恨當初為什么諸多不耐,時常打斷他,如今想要再聽他說一句話,也是不能夠了……” 我看著面前這只小小的淡藍色的蜘蛛,他的話語中透著無奈和悔意,心中頗感戚戚。 “到底什么是幻絲?什么是幻蛛?還有什么有價值的信息可以幫助我們找到魘君、救出眾人,還請直言相告。”龍戒冷著一張俊秀的臉,眉間有些不耐。 蛛兒瞅了一眼龍戒,面色平坦,繼續(xù)道“之前跟你們提到的‘心養(yǎng)’傳說,就是絲兒曾經告訴我的。至于這‘幻絲’、‘幻蛛’,也是絲兒曾經在數年前提過一嘴,我記得他說過雪魘蛛的首領,就是歷代魘君,都會修煉提取噩夢、編織魘絲的本領,但最厲害的還是幻術一項,他說如果魘君修煉到一定程度,就能將魘絲與幻術融合,成為‘幻絲’,將‘幻絲’揉搓成團,想搓成什么就能成形什么,再將搓成的東西放入人的耳內,穿入‘幻絲’,即能控制此人心智,使其像提線木偶一樣,為魘君所用……” “我meimei方才那失常表現就是因為耳中注入‘幻絲’、成了魘君的提線木偶、只會表達魘君的意愿?”談冰問道。 “應該是的。首先絲兒從不騙我,其次,你也確實告訴我們你的meimei心智失常,我就突然想到了絲兒曾經提到過‘幻絲’一事,我湊近細看,隱隱約約好像是看到了還琴姑娘的耳中有閃著銀光的細絲穿了出來,將她的頭腦固定在蜘蛛的身上,所以,我向龍戒要了匕首……無論如何要試一試,只是時間緊迫,未來得及向諸位預先解釋……” “木偶……木偶……”談冰低頭看著懷里的meimei,伸出手指,輕輕撫上還琴的臉,又抬起頭,不知看向哪里,嘴里冷笑出聲,透著憤恨。 “絲兒也不過是一只小小蜘蛛,怎么會知道這么多?”寄城嘆道。 “那么這‘幻蛛’也并非蜘蛛了?”龍戒指著蛛兒手里懸著的蜘蛛問道。 “不是?!敝雰簩ⅰ盎弥搿碧崞穑e到我們面前,讓大家細看。 果然不是蜘蛛,雖然乍眼看過去就是,但其實不過是一團“幻絲”揉搓成了蜘蛛的模樣。 “絲兒是個有心人,聽到的、看到的,他一向記在心里,但也只是當做傳說,說出來,與我消磨時光,沒想到……沒想到魘君真的做到了……絲兒一直跟我強調,都是傳說,當真不得!絲兒啊絲兒,魘君竟然將這些事情都做成了!他還有多少事是瞞著我們的?他跟我們說他囚禁那些人,只是為了攫取噩夢、終有一天會放了他們,沒料到他……他竟然……你死了也好,若是活著,見他如此隱瞞提防、對我們帶回來的人大加屠戮,你的心里該有多難受……” “有什么難受的!你們的魘君如此狠辣多疑、草菅人命,不過是將你和絲兒當作利用的工具,是你們天真,將他當作了‘君’,他可從未坦誠相待!待我們擒住魘君,自是不能饒他,只盼你莫要從中阻梗!”寄城朗聲道。 “我……自有分寸?!敝雰旱驼Z,看了我一眼,復雜的眼神在我臉上倏忽而過。 “不要!不要?。 边€琴突然驚叫連連,手腳掙扎,從談冰的懷里醒了過來。 “還琴!是我!是jiejie!你看著我!”談冰捧住meimei的臉,急聲喚道。 還琴那渙散的眼神終于聚焦,定在談冰的臉上,怔了片刻,一抹光彩在她眼中閃過,她忽然聳直身子,一把將談冰死死抱住,嚎啕大哭“jiejie!jiejie……” 她的臉頰埋在談冰的肩窩里,我只看到她的一蓬亂發(fā)和一只潔白小巧的耳朵——那么潔凈、乖巧又無辜的耳朵,仿佛從未經受過折磨,不諳世事,愣愣地立在它的主人的臉頰一側。 還琴抽泣著從jiejie的肩上抬起頭來,淚眼婆娑,清秀如畫。她看著站在她和jiejie面前的我們,聲音清脆,透著焦急“你們……你們是來救我們的嗎?那人將我們這些人一個個釘進了墻壁上的蜘蛛里,只帶走了一個女孩……一個穿著紅袍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