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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王者美意在線閱讀 - 第229章 驚夢

第229章 驚夢

    一雙深棕色的眼睛殷殷地望著我,眼神靈動,濃烈飽滿,仿佛眼中藏了汁液,只消輕輕眨眼,就會噴濺出來。

    我下意識向后稍稍躲閃,不知是想要看清對方全貌,還是承受不住這種熱切的注視,也許,只是感到愧疚面前這個人,我仿佛對她有所虧欠。

    她轉(zhuǎn)身朝身后喚道:“望樓,快來,美意醒了!”聲音里透著無限驚喜。

    望樓?

    我這才注意到在幾步之外的窗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赤紅長袍,綰發(fā)成髻,身姿料峭。

    他緩緩轉(zhuǎn)身,向我走了過來。

    我沉默地盯著他的臉,膚白勝雪,眼神冷冽,像一株冰封的植物,周身透著寒氣。

    我突然心中一懈、面皮一松我竟然回來了!回到了圣族的紅薔堡,回到了我曾經(jīng)酣睡十六年的這個房間,回到了大人和夫人的身邊!

    “美意,你終于醒了!”大人朗聲喚我,臉上微有笑意,眼神是一如既往的不動聲色。

    我顧不上與他二人寒暄,轉(zhuǎn)頭四望,這熟悉的房間,不知怎的,竟然變得局促狹窄,我也不過離開數(shù)日而已吧。但這不是關(guān)鍵,我發(fā)現(xiàn)這房間里,除了我與大人、夫人,再無第四個人。

    其他人呢?

    哥哥呢?畫海呢?忘言呢?還有落英、寄城、甚至是風(fēng)間,為何不見他們中的任何一人?

    記憶一點(diǎn)點(diǎn)浮現(xiàn)。

    我記得雪魘湖中大水滔天,氣囊破裂,無處容身,我命令靈翅將我和眾人帶離、去和哥哥們匯合還沒來得及見到哥哥,我就莫名其妙做了個噩夢,夢中死去的紫霞、小奈、青蛇老枯和精靈小皎復(fù)生了,卻又再次死去,死在一只從烏云中穿透而出的手里,然后然后,我就大叫著,在紅薔堡的這張床上醒了過來。

    “夫人”我趔起身子,急急喚道,心中到底有些怯怯,畢竟一路上jiejie遭了很多罪,夫人最是疼愛她,若讓夫人一一知曉,定是心疼不已。

    “望樓,你聽到了嗎?”夫人側(cè)臉,仰望著大人,聲音里是驚喜得不能置信:“美意她甫一醒來就知道我是她的夫人!你一定也聽到了吧!十六年十六年了!”說到最后,她的聲音里竟然帶了一絲哽咽。

    大人望著我,眼神端正,神情冷靜,但似乎也無法掩飾眼角眉梢的淡淡喜意。

    夫人旋即轉(zhuǎn)臉對我,深棕色的眼睛里漾起一層淚霧,淚水尚未滑落,她就伸出了手,想要撫上我的臉頰,以表達(dá)她的激動之情。

    這這有點(diǎn)過了吧。

    我瞪著他倆,直著頸子向后躲閃:大人和夫人在聯(lián)手做戲嗎?哥哥900歲生辰那日我即醒來,早就跟諸君一一引見、相認(rèn)后來去往圣星堡參加神圣式,見證jiejie由人類變成血族再后來得罪圣王、圣王退位、敲定王者候選、安排我隨行學(xué)習(xí)鍛煉最后還是大人和夫人親自將我和畫海送上出行列車,這一件件、一樁樁,他們怎會不知?這一會兒,竟然做出我沉睡方醒的驚喜姿態(tài),他們這是要干什么?

    “你既然知道夫人,那我是誰,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大人不似夫人那般喜不自禁,但語氣確實(shí)溫和許多。

    “唉”我重重嘆氣,從床上坐直身子,仰臉,望著面前的二人,端正神色,脆聲道:“我當(dāng)然知道,你是我圣族紅薔堡的大人,名喚望樓,我知道你已經(jīng)2000歲有余我還知道夫人名喚醒棠,在她的三個孩子中,穿云、畫海和我,她最著緊我jiejie畫海我還知道自從大人將我從源園帶回,我就從未蘇醒,酣睡十六年我還知道圣族的圣王住在圣星堡里,他不是人,他甚至跟你們這些血族都不是一個模樣,他周身罩著黑袍,只為了掩蓋”

    “住嘴!”大人突然沉聲喝道,面色雪凈,我發(fā)誓我看到有裊裊寒氣從他的嘴里溢了出來。

    夫人站在床邊,微垂著臉,方方的頜骨線條,清秀怡人,累累的長辮不知何時從她的腦后繞到她的胸前,使她的美看上去帶了一絲疲倦。

    她眨了一下眼,我有一瞬間的恍惚,她那濃烈飽滿的眼仁終于破了嗎?眼仁里的汁液終于噴濺出來了嗎?

    她定定望著我,然后垂下眼瞼,我沒有機(jī)會確認(rèn)。但我看到她的臉上有一種沉甸甸的、明艷的悲傷,讓我想起某個傍晚的夕陽。

    他們在演戲。

    他們?yōu)槭裁匆葸@樣一出戲?

    “我不能住嘴,也請你們別在我面前演戲,請告訴我,哥哥在哪兒?畫海在哪兒?我為什么會在紅薔堡里醒來?快告訴我,我要回去,和他們在一起!”我輕聲、堅(jiān)定地說,心中不可遏止地想到一個人的名字還有他,他怎么樣了?紅色丹丸是否已讓他死而復(fù)生?

    哦,忘言,忘言這個名字在我心中輾轉(zhuǎn)、煎熬,仿佛一柄不知誰遺落在那里的刀,輕輕地、不知疲倦地攪動、攪動

    “難道十六年的酣睡不過是一場偽裝?”大人終于不悅,神色冷寒,眼波凜凜,聲音里不再有溫度:“美意,我不管你是真睡、假睡,你說的那些話我亦不同你計較,讓我明確告訴你,我們養(yǎng)育了你十六年,亦守候了你十六年!今天,你終于蘇醒,我當(dāng)然希望你的哥哥、jiejie他們也能夠在你身邊、我們一家人共同分享這個時刻,但”

    “所以說,我的哥哥和jiejie到底去哪兒了?”我冷靜地打斷大人的話。

    “我圣族圣王有意退位,選出了新王候選人,而你jiejie位列其中,”夫人的眼睛恢復(fù)了清亮,看著我,柔聲道:“而你哥哥,穿云,他作為圣王欽點(diǎn)的王者候選侍同,隨三位新王候選人同行”

    “同行?同行去往何處?”我繼續(xù)追問。

    “那是圣王指令,命新王候選人從這世間取回五樣?xùn)|西,作為新王勝出的考核標(biāo)準(zhǔn)之一”夫人如實(shí)相告。

    事實(shí)確實(shí)如此!夫人沒有撒謊,我心中一喜。

    “那我呢?我沒和他們一道同行嗎?”我迎著夫人的臉,聲音里全是期盼我相信我的記憶,也許也許是大人和夫人在同我玩笑?

    “你?”夫人伸手,她的手終于撫上了我的頭發(fā),她用一種溫柔卻高貴的氣聲,悄聲悄氣地對我說:“你當(dāng)然是去不了的了,誰叫你沒有早一點(diǎn)醒過來呢?他們都已經(jīng)出發(fā)數(shù)日了,你這才姍姍醒來,你怪得了誰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