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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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意”耳聽得大人一聲清嘯,有人欺身過來,抓住了我的后頸,將我提起,閃到一邊去。 幾下起落,迅疾無比,待我反應(yīng)過來,我已被大人和夫人掩在身后。 “無涯圣王,美意幼稚沖動,行止無當,還請你看在她心無城府、教化缺失的份上,饒恕她這一回。”大人躬身,言辭甚是懇切。 我從大人和夫人的中間望了過去,無涯面色慘白,眼神暴怒,臉頰上清清楚楚五條指印,他緊緊抿著嘴,但我分明看到他的嘴唇下面,獠牙在猙獰,騰騰殺氣隨時要破繭而出! 看得出來,他忍得好辛苦。 “圣王,這就是我的第一個條件吃我一個巴掌!”我揚聲道。 不是不害怕,但打已經(jīng)打了,他也揭不下來了,而且,這一巴掌非打不可。 “美意!你可否少說兩句?”大人回頭,低聲喝道。 “不行。”我簡短回答,眼睛始終望著無涯,昂首道:“不論我美意在眾人眼中是如何的愚蠢魯鈍、未受教化,但有一點我從不含糊,那就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圣王,我之所以打你這一巴掌,原因有二:一、在地道中,你曾經(jīng)借著落英的手,給了我一巴掌二、你未經(jīng)落英同意,附在他身上,窺伺眾人,讓我們、尤其是我,總是對他產(chǎn)生誤會和懷疑。現(xiàn)在這一巴掌還給你,我們兩訖了!” “兩訖?你同我兩訖?”無涯張嘴說話,獠牙終于露了出來,棕色的眼珠漸漸變紅,在他的眼球上擴散開來:“是誰給了你同我討價還價的底氣?” 夫人一把攫住我的胳膊,抽著氣,低聲道:“美意,快向圣王賠罪!” “賠罪?”我冷笑道:“我何罪之有?他能打我,我就不能打他了?” “你不能!你不能打他!”大人低吼,簡直有點氣急敗壞的感覺。 “打都已經(jīng)打了,他也揭不下來了!”我硬頸道:“他若想讓我受他差遣,必須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這就是第一個條件,如果這他都不能答應(yīng),那剩下的也沒必要再多說什么了!將我的紫翅、明珠和龍戒一并還我,我去找哥哥!” “你”大人話說一半,沖著我舉起手來,懸在我的頭頂。眼神復雜地望著我,手落不下來。 怎么了? 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在維護我還是在維護圣王的尊嚴和王權(quán)? “走開!”只聽無涯一聲輕喝,雙手一揮,黑袍拂動,我只覺面上一緊,身邊的大人和夫人雙雙被他袖袍卷起的風掀到一邊,趔趄著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我正要奔過去相助,無涯猶如鬼魅、動如脫兔,瞬間來到我面前,一雙暗紅色的眼猶如鋼圈,將我緊緊罩住。 我動彈不得,心中害怕到了極點:原來他如此厲害! “我不會道歉!除非你先向我道歉、向落英道歉!”我瞪著他,口氣很硬,但下巴在打顫他袖子一揮,就能將大人拋到一邊去、并且動彈不得,那碾死我還不像碾死一只昆蟲那般便宜。 他陡然出手,捏住了我的臉頰,手指陰寒,猶如冰條,緊緊卡著,我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說啊,你繼續(xù)說啊?!彼哪槕以谖业哪樕希壑械募t色漸漸散去,獠牙也收了回去,只剩蒼白的面容,唯一生動的是一對斜插入鬢的濃眉,真的好像個鬼啊他本來就是個吸血鬼,而且是統(tǒng)領(lǐng)這世間的吸血鬼之王。 我去!你掐著我,讓我如何說! 我轉(zhuǎn)動腦袋,想掙脫他手的桎梏,但他盯著我的眼,臉上突然有一瞬間的放空,似乎去到了另一個空間。 他的面孔變得柔和起來。手在漸漸松開。 我斜了一眼身邊的大人,他仍被定著,無法動彈,但他的眼光卻并未看我,而是在看著夫人。夫人亦回望他,兩人臉上有一種極其相似的悲憫這二人的神情,仿佛在看一出戲,一出無法更改結(jié)局的悲劇。 無涯的手指緩緩展開,我屏住氣,不動聲色地向后退去,以脫離他的鉗制。 好了!我終于把我的腦袋給退了出來。 無涯突然暴起,不過對象不是我,是他自己。 他驟然竄起,雙手抱頭,嘴里嗬嗬低吼,仿佛痛苦至極! 我顧不上他,奔到大人身邊,作勢拖拽,想讓他恢復行動。 一動之下,大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身子仍然僵硬著,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我又轉(zhuǎn)向夫人,夫人望著我,眼中千言萬語,沒有出聲,仿佛連舌頭都僵硬了。 我將她輕輕放倒,雖然動不了,但倒臥在地,多少好受些吧。 怎么辦? 當然是無涯做的手腳,除非他肯,否則大人和夫人無法恢復正常行動。 我只得又跑回無涯身邊,他已萎頓在地,頭埋在自己的胳膊里,高大的身軀因為痛苦而蜷縮成了一團,看著甚是可憐。 他怎么突然就成這個樣子了? 我的一個耳光將他成這個樣子? 他當王數(shù)千年,沒當王之前也是諸族敬仰的“人類之子”,被我這一個小小的巫影族給打了一巴掌,何嘗受過這種羞辱又不得不與我談條件,估計是又恨又惱、萬箭攢心,突然一下子就崩了也說不定。 唉,脆弱的男人。 但心里是有一點點后悔的。 “喂,你”我俯身拍拍他的肩膀,心有不忍,想要安慰他兩句,但又不知該說什么。這些家伙們,總有本事變黑為白、從p者轉(zhuǎn)換成受害者,倒讓我這種心軟的人尋思自己的不是了。 他埋著頭,一動不動。我看到他雪白的后頸,有骨骼的輪廓顯現(xiàn)出來也只是個無辜又絕望的少年罷了! 呵!美意!他是誰,你是誰?這種嗜血狂魔輪得到你這個卑微的巫影族來同情體諒?真是可笑。 “喂!有話好好說,你莫要裝死啊,快點將我大人和夫人恢復動彈!說了兩訖就兩訖,我以后不會再打你!”我又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口中喝道。 無涯終于抬起頭來。 他平靜地看著我,面如寒冰,神情威嚴緩緩轉(zhuǎn)頭看看剛才被我拍打的肩膀,又望回我,眼里的寒氣朝著我溢出來。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家伙,看眼神,就知道他回魂了。 我連忙指了指身旁倒臥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大人和夫人。 他掃了一眼二人,袖子一揚,站起身來。 我看著大人和夫人動彈了一下,知道無恙,放下心來。 “你,過來?!睙o涯看著我,冷聲命令。 我硬著頭皮上前,算了,他已放過大人和夫人,那我亦跟他有話好好說。 “下次你若再敢對我不敬,你家大人和夫人,還有穿云和畫海,將死無葬身之地,連同這紅薔堡,我亦一并鏟平?!睙o涯的聲音柔若無骨,似一陣涼風,在我耳中打了個回旋。 我面無表情,心中陰冷,如同寒月照大江,懼意浩浩湯湯,無息無止,再不敢輕舉妄動他夠狠,他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 “現(xiàn)在,告訴我你的第二個條件?!睙o涯潔白的手指在我肩頭輕輕一點,我踉蹌著后退,與他保持著距離。 “把紫翅、明珠和龍戒還給我?!蔽彝?,明確無誤地說。 “不過妖邪之道,你得了我的衣缽,那些,都不再需要了?!睙o涯傲然道。 “于你,是妖邪之道于我,是生死與共的伙伴?!蔽覔P聲道:“再說,到底什么是妖邪?對人類來說,你們血族不正是妖邪嗎?你還不是凌駕于五族之上?對你們血族來說,我也是不折不扣的妖邪,你還不是自欺欺人想要我承你什么衣缽!天下烏鴉一般黑,誰也別說誰!誰都有在乎的人,誰都有想要做成的事,不傷天害理,問心無愧,才是正理!” “好一個天下烏鴉一般黑!”無涯不住嘿嘿冷笑:“你酣睡十數(shù)載,這些都是誰教給你的?真是有心!” 大人和夫人沉默不語。 我亦沉默。如果我美意真的是那天選之人、命定之人雖然我也不知道“天”和“命”是什么虛無縹緲的東西那至少讓我可以保護我的朋友、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美意她不是你她比你勇敢、剛強,”大人突然出聲,語氣從容:“她與你最大的不同,是她對蒼生的悲憫之心。” 大人這話,是不是有些拔高? “悲憫之心?”無涯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大的笑話,笑不可抑,笑聲漸漸干涸,聲音粗糲,仿佛沙漠里掙扎而出的綠植,渾身帶著刺:“誰都能來指責我無悲憫之心,偏你不能!我若無悲憫之心,你能好端端站在這里、錦衣玉食?!我若無悲憫之心,你早就家破人亡、分崩離析!現(xiàn)在你跟我說,我無悲憫之心!” 我望向大人和夫人,前者面沉如水,不見波瀾后者神情漠然,仿佛一切與己無關(guān),但我看到她的手,左手垂著,右手掐在左手的胳膊上,骨節(jié)突出,血管幾乎要爆裂而出! 夫人的手告訴我,她在苦苦忍耐著。 “我確實應(yīng)該謝謝你我們?nèi)蘸笞聛砗煤盟恪!贝笕说溃骸懊酪猓舜髣菟叄阄医灾?,何必再諸多為難,那些東西,你還了她,她自有她的容量,讓它們?yōu)樗?,而不會走火入魔她不是你,你的時代終將過去,要么信任她,要么毀了她,你如此聰慧城府,自然知道怎么做。” “你的紫翅、明珠和龍戒從未離開你身,我不過施了法術(shù),讓它們隱身不見?!睙o涯一邊說,一邊伸手在我面前劃了一個半圓:“好,第三個條件。” 無涯聲音柔和,卻帶著獵獵的威嚴。他果然是決斷的性格,不在已經(jīng)決定的事情上反復糾纏。 我以手覆額,靈翅現(xiàn)身。低頭,明珠在頸,龍戒亦戴在指間。 靈翅乃紫袍人所有、被墮天加持明珠和龍戒亦是龍族圣物,絕非凡俗,無涯能用法術(shù)將它們隱身,他絕不能小覷。 “讓畫海做王,這是我的第三個條件。”我說。 “那怎么成我第一個不同意!”一個陌生的聲音惱道,隨聲而來的是一條不知是繩索還是臂膀樣的東西,將我一卷,帶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