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那早就不是天賦神通指使,而霧獸的自由發(fā)揮了。 收拾完了頭排侵入者,劉火宅縱出院落,向遠程兵們殺去。 這些人本就不是他對手,何況還被蒙住了口鼻,一拳一個,一腳一個,打到后來,劉火宅都有些意興闌珊了,這些黑衣人出場驚艷,但是過程……太沒有挑戰(zhàn)性! 三十多個遠程兵,很快被他全數(shù)擊倒,七零八落散布在地。 “說,誰派你們來的?”收了云若,劉火宅俯身揭開一人面巾,露出來的,是張不認識的年輕臉孔。 “是……”年輕人看著劉火宅,露出驚惶之色,已經把他當成了不可戰(zhàn)勝的仙家人物。 可惜的是,他的話根本沒機會說完,數(shù)道破空風響從遠方呼嘯而來。 劉火宅聞聲抽劍,反應已是極快,但是飛來的暗箭,本體似乎還在聲音之前。 根本來不及阻擋,被問的年輕人被一箭扎中腦袋,血花四濺,腦袋爛柿子一樣爆開。 感覺到危機,劉火宅側頭避過一箭,卻實在無力躲避插向胸口的另一箭。 “喝呀!”性命攸關的瞬間,他悍然發(fā)力,古獸煉體與金剛符力頃刻灌注胸口,胸肌高高隆起,氣血賁張,毛發(fā)倒豎,衣衫鼓動,整個人就如魔神降世,硬生生以肌rou,夾住了裹著錦繡袈裟,硬往胸口里鉆的箭頭。 “倒!倒!……”幽暗的叢林里,傳來戲謔的聲音。 肌rou被破開,血浸透袈裟沾上箭頭,一股麻痹感從傷處飛快蔓延開來,瞬間就凍結了劉火宅心臟,然后飛快向外擴散,胸腹、肩頭、小腹、上臂…… 箭上有毒!劇毒! “咕咚……”劉火宅石雕般硬挺挺倒地。 “功夫再好,還不是一箭撂倒?”叢林里,傳來戲謔的聲音,一個背著長弓的身影慢條斯理走出來,“你們這些所謂的江湖高手,功夫就是耍起來好看,在我面前,屁都不是?!?/br> 不屑的走上前來,伸腳來踩劉火宅的臉。 這劉火宅哪里肯讓,躺在地上,伸手捏向此人腳面。 “苛察咔吧……”爆豆般密集的骨骼碎裂聲,射箭者“嗷”一聲慘叫,直入云霄,“你,你怎……怎么可能!”痙攣著倒地,手臂不忘指向劉火宅,一臉的不可思議,滿心的疑竇叢生。 雖然那毒性發(fā)作快的驚人,終敵不過劉火宅的堅強意志,硬是在徹底失去行動力之前,掏出一塊辟毒太歲吃下。 身懷這天下第一等的解毒圣品,劉火宅如果還真死在毒下,可真成了笑話。 這箭者顯然專門掠陣的存在,他既倒下,這伙入侵者也就徹底的沒了章法,很快被商旅和驛站駐兵攜手拿下。 商旅們沒什么經驗,驛站駐兵畢竟是正規(guī)軍,所有黑衣人都被牢牢綁縛起來,披枷帶鎖,限制了行動。 然后收拾殘局,打掃戰(zhàn)場,搶救傷員,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有失去了親朋好友的,默默垂淚;有僥幸干掉了入侵者的,一邊吹噓自己的勇猛,一邊慶幸逃過一劫。 不過各種反應之余,無論驛站駐兵還是商旅中人,最多的,還是向劉火宅投去半敬仰半畏懼的注目禮,走回房間一路上,他行經之地,所有人皆恭恭敬敬束手而立,真誠道謝。 戰(zhàn)斗的時候還不覺怎樣,當開始收拾戰(zhàn)場,發(fā)覺到驛站左高處,東倒西歪的一地弓弩兵,所有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氣。 再遲鈍的人也知道,若沒有這少年發(fā)聲示警,沒有他以不可思議的勇猛,干掉這些遠程兵,他們絕對已經魂歸黃泉,就算沒死,剩下的也不會有幾個。 “師傅,你好棒!我就知道!”進到房里,小丫頭飛撲到劉火宅身上就是一個香吻。 觸動傷口,劉火宅疼的齜牙咧嘴,好容易撕扒下了小丫頭,乾坤袋里掏出藥酒、靈丹、棉條,讓小丫頭給自己包扎傷口。 出乎意料,小丫頭手法嫻熟,擦藥酒、化靈丹、烤炙藥貼、包扎傷口,一氣呵成,這讓劉火宅越來越奇怪,小東西究竟什么出身,會這般古靈精怪。 一邊包扎傷口,小丫頭一邊呵呵打量劉火宅,紅暈上臉,目光詭異,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如這般的情形,可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問她是肯定不會說的…… 哪怕被箭深深插進胸口,距離心臟要害僅兩指之距,劉火宅沒有因此痛呼上一聲,小丫頭的古怪審視,卻讓他有汗流浹背、心煩意亂之感。 房中氣氛正古怪難言,徒然傳來敲門聲,劉火宅如釋重負,喚人進來。 進門的是驛站首領與商隊總管,甫一進門,兩人皆是一愣。 畜生?。∏莴F?。?/br> 劉火宅與這雖然幼小,頗顯傾國傾城潛質的小丫頭情狀古怪,無論是商隊眾人,還是驛站驛卒,對此都有猜測,猜測二人是何關系,兄妹、親戚、主仆…… 不是沒有人猜,兩人是眼前這種關系,但是……沒有人真的相信,那會是真的,太沒有人性了! 但是看小丫頭紅暈滿臉的樣子,看她給劉火宅擦藥時目光流轉的神情,那答案,簡直呼之欲出。 不過,就算畜生禽獸,眼前這爺,也是畜生中的仙家,禽獸中的圣者?。?/br> 眼前這孩子才多大啊,八歲?九歲?頂多十歲!天葵未至,陰?經不啟,竟然就能**的如眼前這般春?情萌動,勾人攝魄,這根本已經不是凡俗的手段了…… 章一百四十四 軍功試探,山麓秘營 輕咳一聲,驛站首領與商隊總管強忍心旌搖曳,說明了來意。 提醒二人略做檢點、別傷風化的咳聲,于劉火宅、小丫頭二人毫無意義。 小丫頭神情古怪,劉火宅看的出來,但是那種古怪,究竟是何古怪,一心向道的少年真有些鬧不清楚。 仔細說起來,其神態(tài)形容,倒是跟風蕭蕭偶爾流露出來的,有些相像,或許這就叫做……友情吧? 少年心中思道。 至于小丫頭,她的心思沒幾人能琢磨透,對目前的舉止,更不覺得有絲毫不妥,該怎么做還怎么做,我行我素。 高人!強人呀! 驛站首領與商隊總管羨慕嫉妒恨,一邊神情古怪,一邊說明來意。 商隊總管的意思是,此番商隊中人多承劉火宅搭救,若不然貨物被搶,性命不保,所以大家商議著,湊出千兩紋銀,請劉火宅笑納。 錢財乃身外物,劉火宅并不看重,但是緊要關頭能救人一命的佛光缽,卻必須這等阿堵物才能激發(fā),劉火宅便點頭收下。 商隊總管大喜過望,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少年既收了財貨,以后的路上,自不便拋下眾人離去,對于意外連連的此行,無疑是極大助力。 這錢,他給的舒坦安心。 至于驛站首領,要和劉火宅說的,則是戰(zhàn)功上報的問題。 擒獲了四五十委鬼軍,于邊軍來說,這是大功一件啊,驛站首領特來向劉火宅討教,應該如何上報的問題,理所當然,也帶了些自己的一點意思——白銀三千兩。 在他思來,反正委鬼軍戰(zhàn)功這種東西,跟劉火宅沒甚關系,只要劉火宅同意了,一會兒再跟商隊中人打個商量,做些掩飾,這些戰(zhàn)功,便不難攬到驛站兵卒身上。 幾十委鬼軍啊,足夠自己升上一階,隊中人人得到封賞了,到時候,轄下人能夠十倍于現(xiàn)在,三千白銀,驛站首領掏的雖然rou痛,倒也真誠。 劉火宅情商低,只是有限的幾個方面,并非不通世情,驛站統(tǒng)領的婉轉說辭,略略一聽也就明白了,他哂然而笑:“你可知道,我趕赴邊關是為何?”仔細觀察著驛站統(tǒng)領神情變化。 “為何?” “我打神都洛陽而來……”他漫不經心的拿絲絹擦拭著刀劍,“今年的南宮擂勝者,有我一份,只是有些私事,沒和新編營一起出發(fā)?!?/br> 驛站統(tǒng)領面皮抽動幾下,頓時有氣無力,既是南宮擂勝者,又要趕赴前線,那劉火宅,便不是高來高去的江湖人,而是將來的軍中同儕了,如此軍功,當然不可能放過,而自己已經遞上去的三千兩白銀似乎……也不太好收回了,這簡直就是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這個人,看來真沒什么值得懷疑的地方…… 專注著驛站統(tǒng)領神情變化,劉火宅心中思道。 這些黑衣蒙面人,打著委鬼軍的名號的來殺商旅,劫驛站,而其所用功法,又和委鬼軍完全不同。 既然不會委鬼軍,則必是委鬼軍的敵人,試圖栽贓嫁禍了。 在邊疆,委鬼軍最大的敵人是誰?當然是新朝邊軍。 黑衣蒙面人欲要屠滅商旅,卻根本沒傷幾個驛站兵卒,而是曲里拐彎的繞過巡邏哨,直進驛站內部…… 雖然有些不相信,但是種種跡象都表明,那是最有可能的答案,劉火宅不能不做些試探,看看這驛站統(tǒng)領,和黑衣人夜襲,是否是里應外合的關系。 驛站統(tǒng)領通過了測試,從他臉上,劉火宅沒有看出一絲一毫知情的反應。 如果他真的是內jian,不論身手,就這演技,不會屈居在一個小小的驛站。 劉火宅拂袖收起了銀子:“不過,雖然要入軍籍,至少眼下,我還是白身,上報戰(zhàn)功這種事,不懂也不知道該怎么寫,你們隨意便了。” 正rou痛失落,驛站統(tǒng)領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什……什么?”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累了,要睡了?!眲⒒鹫娉忠恍?,端茶送客。 “是,是!”驛站統(tǒng)領暈暈乎乎的站起身,搖搖晃晃退出門去,走了幾步幡然醒悟,轉身回來,“有一間天字號客房,住起來舒服的多,我馬上吩咐人收拾出來……” 其實哪有什么天字號客房,驛站統(tǒng)領自己的房間罷了。 “不必了,三千兩足夠?!眲⒒鹫荒蜔]手。 小丫頭包扎已將結束,此時紅燭飄搖,羅帳低垂……畜生哇!禽獸哇!一邊咒罵,驛站統(tǒng)領一邊自覺乖巧的退出門去。 這一夜,許多人都失眠了。 經過了一連串變故,有人膽戰(zhàn)心驚,有人慶幸不已,有人做起了升官發(fā)財夢,有人羨慕嫉妒加恨,也有人心頭火熱的……視圖去聽床根,被霧獸云若一番戲弄之后,再不敢靠近劉火宅房間。 不過,這一夜,睡不著覺的可不僅僅驛站里這些人…… 巍巍太行,西南起洛都附近四水交匯之地,東北止于拒馬河谷地,抵在幽州古道,燕山橫斷帶中段。 從洛陽,向邊境保州、密州、定州幽燕一帶行進,基本就是傍著太行東側的長途旅行,其東,便是廣袤無垠的洛水平原,整個中原最重要的產糧區(qū),其西,則是綿延群山。 “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羊腸坂詰屈,車輪為之摧。樹木何蕭瑟!北風聲正悲。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一首苦寒行,勾勒出了太行行路之難,山林地勢之險。 現(xiàn)如今雖是陽春五月,春暖花開,春夜的深山里,依舊苦寒難耐。 行進在山林間的隊伍,不得不在軍帳附近燃起火堆,以驅散春夜的寒意。 “吡啵噼啪……”樹枝燃燒生出爆裂的聲中,士兵幾人一帳,睡的香甜。 “張思明,有情況!”身著慘白道服,周身燃著幽幽碧火的道士匆匆進到首領營帳,毫不客氣開口。 身高超過兩米,微微有些僵硬,卻又迅速而輕靈的兩個身影,緊緊隨在他身后,半步不落。 章一百四十五 陰雨連綿,道士攔路 “什么!人沒有殺光,反倒自己人悉數(shù)被擒?”攜著美夢被喚醒的忿怒,指揮使張思明的呵斥劃破夜空,驚醒了睡夢中的兵士。 許多人跳將起來,刀劍出鞘,戒備四方:“什么情況?什么情況?咦,幾更天了,乙隊還沒回來么?” “韓華裾那個廢物!”張思明惡狠狠拍案,“等他回來,定要罰他一月軍餉,重打五十大板!” “……如果能活著救出來的話?!钡朗康ǖ牡?。 “什么?他也被抓了?”張思明瞪眼。 “法符上顯示是這樣……那個商隊里有高手,還會點仙家手段,乙隊一時不查……法符有限,傳回的消息就這么多?!彪m是回答問題,道士言語中自有一種高傲,仿佛張思明才是他的下屬。 “草!草!草!”張思明禁不住罵聲連連,“有高手?委鬼軍劫道的時候不跳出來,偏等我們上手才出現(xià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