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這意味著什么?敵人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外強中干! 醒悟了此點,六位天道一時間精神大振,天空中戌土麒麟翻過身來占據(jù)了上風(fēng),將沙龍打了個七暈八素,一半多時間處在沙礫重聚的復(fù)生狀態(tài);九地之下,太古荒蛇也發(fā)神威,雖然整個軀體被章魚八爪纏住,它的柔韌巨軀,也結(jié)結(jié)實實環(huán)繞章魚本體一匝,把個章魚纏的好像亞腰細葫蘆。 至于中間四獸,歸位的算計益發(fā)使開了,左沖右突,聲東擊西,南轅北轍,將極惡老祖搞了個手忙腳亂。 “嘖!還真他祖母的難纏!”老祖無奈咋舌,雖汗如雨下,神情卻并不如何著急,而是滿懷愁緒,數(shù)度思索,“此間事并不要緊,不過是對玉子喬的報復(fù)罷了,但是地底下,那物……卻有事瞞著老夫……為什么?” 極惡老祖目光繁雜,心思百變,憑著八重洗髓之力,一瞬間腦中也不知轉(zhuǎn)了多少種可能,陡得啞然失笑:“嘖,真是蠢了!就算教會了那物天道探看,也不過是讓他,能將這世間變化看的清楚一些罷了……看他應(yīng)付迷天教的法子就知道,仍是荒獸時直來直去,不通變化,不知詭道的路數(shù)。既然隱瞞老夫,那需要隱瞞的理由,必定簡單明了……” 不知道在遙遠的未知的另一個世界,有一種理論叫做奧卡姆剃刀,不過這并不妨礙,極惡老祖根據(jù)人性,做出了最接近真相的推斷。 “會是什么樣簡單的理由,令得那物,在這般緊要的關(guān)頭,冒著被老夫戳穿反噬的危險,也要刻意隱瞞?”極惡老祖的面色漸漸深重起來,“難道是……” “不行,必須得像個法子,印證一下!”身體微微一陣模糊。 幻境外的一切都在繼續(xù)…… 此時此刻,幻境當中,癸水金蓮?fù)黄莆逯靥爝M入到了四重天中。 重天更易,整個世界,于是為之一變! 五重天的天,幽深,黑暗,仿佛漆黑的夜空,而四重天,則增添了幾許微亮。 不過伴隨著微亮的,卻是無窮無盡的流光溢彩的經(jīng)天長虹。 五重天里也有驚虹,不過只是偶爾的幾道,到了四重天,則變成一種常態(tài)。 鋪天蓋地的流光溢彩,其實根本就是大神通著的刀光劍氣,不要錢一樣向癸水金蓮砸將下來。 這才是……重天九霄該有的樣子! 之前的五重天,除去了吸納元氣的速度略快一些,空間更加膨脹,靈光更加飄渺,論危險程度,遠遠不及這四重天。 顯然以敵人的通天修為,模擬五重天,已經(jīng)是其極限,只能模擬個大概,精華完全不在。 到了這四重天,以玉子喬的修為,即便不借助云獸之力,也差不多可以推算出路了,但是其危險程度,卻十倍百倍的強大起來。 大概敵人,只是想把諸人困居五重天中罷了,發(fā)現(xiàn)困鎖不得,開始行堂皇碾壓之法。 金蓮瘋狂運轉(zhuǎn),朵朵蓮瓣隨風(fēng)飄散,或者飄忽無定,瞬間騰挪避開來光,或者與那光對消一處,將光瞬間瓦解。 鋪天蓋地的此起彼伏靈光,猶如過年煙花般燦爛。 激斗當中,玉子喬陡然看了劉火宅一眼,深深一嘆! 章五十八 兩成與十成,盞茶與秒殺 玉子喬在嘆什么? 他在嘆,劉火宅終究悟性有限,竟沒法接受自己天道以上的傳承。 沒錯,傳承! 劉火宅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功德無漏訣,玉子喬這個始創(chuàng)者,比誰都心里明白。 他當然不知道,劉火宅壓根是不知不覺學(xué)會的,并非有意為之。 在他看來,能夠在短短幾天功夫,在不會無漏訣的情況下,將功德無漏訣修成,這種天賦,這種悟性,已屬難得,所以不惜在破陣同時,凝聚心得為醍醐,強行對劉火宅灌了下去。 若不然,破陣雖精彩,重天雖險惡,劉火宅又憑什么,能將境界,從靈動中直退靈動后,又元嬰初、中、后,出竅初、中、后? 那根本就是玉子喬不惜修為的灌注。 當然,玉子喬會這么做,也絕不僅僅是簡簡單單的報答。 若要報答,逃出生天以后有無數(shù)法子,不必非得現(xiàn)在,冒著自損修為的危險。 首先是劉火宅表現(xiàn)出的悟性足夠,修為合適; 其次則是因為……是因為玉無瑕。 雖然久別重逢,玉無瑕早已哭的梨花帶雨,情不自禁,玉子喬是何等年老成精的人物啊,僅從玉無瑕無意間的幾個眼神,幾個動作,已將女兒的心思猜的通通透透。 雖然劉火宅的命運含混不清,自己女兒的命運,他還是能夠看到一些的,那些因為與劉火宅有了沾染,而導(dǎo)致的含混不清的部分,不正證明了,兩個人命中注定,彼此有緣嗎? 可惜呀,他的一番心意,劉火宅竟不能完全領(lǐng)悟…… 看起來,這個幸運小子的修真天賦,也就一般!玉子喬在心中評判著。 而劉火宅,對此一無所知,甚至都不著緊這難得一見的機遇,盤坐在天道金蓮上,縱目四顧,和其他人一起觀察起重天光劫來。 真的是……太……壯觀了! 四重天的極光之劫,一條條,一道道,一幅幅,一幕幕……仿佛無窮無盡的海浪,竭盡所能的沖刷著天道金蓮的靈光。 “雖然五重天的虛空汲納之力更強一些,這四重天的消磨金蓮靈力的速度,恐怕還要更勝幾籌!”李三思坐居一蓮瓣上,沉吟的道。 汲納之力削弱金蓮的方式,是將金蓮的靈光吸碎成星星點點的熒光,熒光四面八方的飄散開去,消失無蹤。 而極光之劫消磨的速度,便是硬碰硬的撞擊了,將金蓮凝聚之力撞松、撞碎,然后大塊大塊的消磨掉。 不需要布設(shè)金蓮的玉子喬,金蓮上的幾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真不愧是能夠成就大羅金仙的真天劫呀!”李三思、劉志遠兩個出竅看的目眩神離。 “真天劫?難道還有假天劫嗎?”劉火宅聽的好奇。 奧城喜一笑:“沒有假天劫。區(qū)別只在于,修真者是主動應(yīng)劫還是被動應(yīng)劫?!?/br> 始終生存于天道山下,一日日坐困愁城,等待天劫降下的方式,便是被動應(yīng)劫,方式雖然消極,天劫的強度卻也最低,假如一日能夠九劫飛升,也能成就真仙之體。 倘若不拘于天道山,試圖超脫五行外,不再三界中,就不能單純被動應(yīng)劫,必須合身入重天,度那一層層的重天之劫,便是所謂的真天劫,連過九重,傳說便直成大羅金仙。 上古之時,大羅金仙還是很有的,到了近古,站在天道之巔的那個,就已經(jīng)是世間第一人了,仍舊會深入天罡大氣,度真天劫的就更加鳳毛麟角了。 就算度,大多數(shù)也是以六重天劫、七重天劫、八重天劫的修為,去度那一重天劫、二重天劫、三重天劫的難度,不為錘煉,只為了飄散在天罡大氣中的那些與地面截然不同的天地元氣。 就連納蘭老祖那樣驚采絕艷,為了飛升做一部經(jīng)的人物,都沒去修那大羅金仙,世間通行的做法,就可想而知。 “照我看,這重天天劫的威力也就一般?!贬尠彩W(xué)藝刀家,不過并非刀百里弟子,東一鱗西一抓拼湊起來的野狐禪,對于這些修行上的事,所知不會比劉火宅更多。 “你知道什么?”迷天教三人側(cè)目,“倘若不是有這天道金蓮護著,別說只身承受這四重天的光劫了,就算僅僅看這些虛空中的流光飛逝……都會讓你們的心神不由自主被那浩瀚的宇宙、絢爛的光彩、玄奧的韻律吸引,不需要天劫加身,直接心神消散,融入天道……” 畢竟是數(shù)千年流傳的大派,對這些極高境界的事,雖未經(jīng)歷,也能娓娓道來。 “嘶~~~這么厲害?”釋安盛情不自禁倒抽冷氣,高位者面臨的危機,低位者當真有些難以想象! “當然!若不是天道金蓮屏蔽了那些蠱惑人心的異彩,我們這等實力,在此間活不上盞茶功夫!”李三思豎一指道。 說的正熱烈,陡然有聲音插入:“盞茶功夫?你們太高看自己了!”卻是玉子喬。 “我告訴你們,布設(shè)這重天幻陣的妖蜃,五重天只模擬出了半成精髓,恐怕它自己,五重天也沒去過幾次,至于這四重天的威力,也不過是……兩成罷了!” “兩……兩成!”李三思與劉志遠也禁不住失聲,看著漫天極光無語。 兩成和十成,可不僅僅是五倍多的差距,倘若正面交鋒,便是能夠堅守,與被秒殺的天塹鴻溝。 他們真的、真的、真的高看自己了。 禁不住插嘴打斷了眾人的議論,玉子喬自己也面色肅然。 四重天的真實威力,不過兩成,他絲毫沒有說謊,所以……一個問題油然而生—— 五重天半成、四重天兩成,那么三重天呢?二重天呢?一重天呢? 重天漸次,威力應(yīng)該是降的,但是隨著那妖物對重天熟識程度的增加,其真實的威力,恐怕反是逐層上升的! 自己也曾真的闖入過三重的天罡大氣,但是,那時候自己是孤身一人,而且法寶周全,現(xiàn)如今帶著六個包袱,趁手之物又都不在手邊…… 闖得過嗎?天道心中情不自禁核計。 思慮之間,三重天與四重天那猶如肥皂泡般的限界呈現(xiàn)在眼前。 章五十九 不信天命,反陷死地 三重從天,天火滾滾。 四重更天,天光激蕩。 在三重天與四重天交匯之處,天火與天光激蕩,與那肥皂泡般的限界之中,一圈圈漩渦激蕩,一波波光火交鋒。 說是肥皂泡膜,在廣袤無垠的重天之間看起來,也有幾十上百丈深厚,將兩界分割的清楚明白,包裹的風(fēng)雨不透。 “剛才看的不是很清楚,這里……便是重天交匯地!”玉子喬就著天光雷火解釋道,“也是渡真天劫者的試水地,因為兩界交匯,正可以讓人漸漸擺脫上一重天的屬性糾纏,轉(zhuǎn)而開始適應(yīng)新一重天的情況。” “但也因為兩天屬**觸,此消彼長,其中的危險程度,幾可比擬真正的重天深處。所以這里,既是一道分水嶺,也是一處標記地,只要,你能夠相對輕松的通過此間,那么一下重天的危機,差不多都該能應(yīng)付。” “不過……”玉子喬面色凝重,一個不過,仿佛用手,在眾人心間狠狠捏了一把。 “不過什么?” 玉子喬緩緩噓氣:“不過……就算是真實的重天交匯地,也沒有前方那般厚重、激烈……” cao縱天道金蓮,瞬間騰挪數(shù)次,只留下道道如閃電般的線段金光。 不過瞬息之間,大股大股的天光雷火從交界地中傳來,將雷霆金光瞬間抹消,不留一絲痕跡。 在那同時,潮水漲落般的交界地中,一股龐大的神念仙識,如同不可抗拒的天道之力,浩浩蕩蕩傳來:“若再向前一步,必教汝等尸骨無存,化身灰灰!” 其聲不顯,只在識海中響起,但是其意之堅,其念之強,如黃鐘大呂,久久不息。 “刷!”不過一瞬間,玉無瑕、李三思、劉志遠、奧城喜、釋安盛面色慘白,皆是被那股神念中釋放的決絕之意壓迫的。 唯獨玉子喬,尚能面色自若,不漏怯意,然后是劉火宅,不退反進,不白反紅,仿佛渾身上下都燃起了洶洶戰(zhàn)意,軀體已經(jīng)容納不了。 可惜了呀,心志如此堅毅,就是悟性稍有不足,玉子喬心中評判,以同樣的神念回應(yīng):“笑話,我們不出去,難道你就能放我們一馬?” “………………”沉默之后,“是的!” “它猶豫了!”“分明在說謊!”……金蓮之上,一片斥罵之聲,不過,絲毫也不能改變面臨難關(guān)的事實。 金蓮不因威脅而稍停,一如既往的向前一沖。 后方是天光,猛然歸束一線,狠狠撞到金蓮尾上。 前方是天火,海浪般一個潮涌,將金蓮前端淹沒在天火中。 重天虛無縹緲,無邊無際猶如大海,而這臨界之地,就如同海面上的波濤。 金蓮似小舟,可以潛水,可以橫渡,在大海中逍遙自在,然而妖蜃的刻意推動下,仿佛海面卷起了幾十丈高的波濤。 哪怕小舟再靈便,不可能不受海浪影響,再無之前騰挪瞬間的隨意。